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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着那些水果犯起了怂，时时刻刻提防她故伎重施。

　　秦素僵直了身子杵在我床边，神色愤愤地瞪着我，她要不说她是来道歉的，我他妈还以为她是来寻仇的。

　　我暗暗提了一口气，握紧手里的书：“我原谅了你，你就能走了是吗。”

　　她闷声不说话，我也只当她是默认了，梗着脖子语气生硬地说道：“秦素，我宁愿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也宁可什么都没经历过。东西你想留就留下，拿走也无所谓，但是麻烦你说完以后就出去吧，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过。”

　　“苏末，不是我低三下四非要求你原谅，你自己作的死还想让谁来给你买单。”

　　我听了这话心口当下就憋了一口气，忍不住冷嗤了一声撩起眼皮看着她。她倒是一脸冷冰冰的神色，那倔强的样子倒像是我欠下她似的。

　　“你怎么来了？！”

　　我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见许少卿坐着轮椅进来了，脸色阴沉沉的，黑着脸瞪着秦素。

　　他当即脸色就垮了下来，换上了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眼里含了一汪泪水，低头咬着嘴唇，唯唯诺诺地说道：“我是来和小末道歉的，我也不奢望她能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是我太斤斤计较，才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我当即就暗骂了一声。

　　以前和她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么好的表演天赋呢，她不进军演技圈儿简直是天理难容。

　　这演技甩现在的小花小鲜肉十条街，分分钟拿下各大奖项，很快就能冲进国际了。

　　我冷嗤了一声，拉长声音轻笑了一下，向门口的许少卿扫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重新翻看放在膝上的那本书，没有说话。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走吧。还有，以后不要出现在这里！”许少卿压低声音训斥了一句，站在床边的秦素也终于走了。

　　我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若无其事地翻看着那本书。住院的这么多天，许多事情我也想明白了。

　　人啊，就该随心所欲地活着，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或许是下一秒，或许是明天。所有不想原谅的人和事也没必要强迫自己去谅解，结果别人求了个心安理得，最后恶心的还是自己。

　　就拿秦素和季明川来说，他们怎样我都无所谓了。哪怕现在爆出来他们已经有了私生子我也无所谓，但是我也不会贱兮兮地上赶着给他们的孩子当后妈。

　　一切想通以后倒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了，就是忍不住唏嘘两句。

　　我装模作样地轻叹了一声，摇了摇脑袋，刚抬起头来就迎上了许少卿的目光，深远幽长，里面似乎还包裹着我看不清楚的情绪。

　　就像是漫天的星光从许愿瓶中溢出来似的，闪烁着，斑斓着，清冷着。

　　我也不自觉地收敛了所有神色，面色冷清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我已经把秦素开除了，该追究的责任我会帮你追究。听说季明川也卷进这件事情里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有什么想说的？我能有什么想说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本书放在一边，望着他沉静的眼底，一字一顿地说道：“谢谢你帮我主持公道，而且季明川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

　　我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一道身影投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墙壁处，我轻扯了一下嘴角，拔高了声音：“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但是！当初要不是秦素带一帮人唧哝我家打我的话，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该追究的还是照样追究吧，我不想让害了我的人逍遥法外。”

　　许少卿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门口的影子轻轻晃动了一下，最后彻底消失了。

　　我在心底冷笑了一声，看着许少卿没说话。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消失了近两个月的季明川竟然出现在我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当时顾则西在病房陪着我，我缠着他给讲光怪陆离外表看起来极为闪耀的娱乐圈，听来的却是一个个无关痛痒的已经在网络上满天飞的消息。

　　我当时正低头给画册填色，笑得笔都握不住了，见他忽然不说话了，这才抬起去看。

　　他正看着门口，表情异常冷厉，嘴角抿得紧紧的。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挤得腮帮子都疼。

　　季明川浑身上下像是笼罩了一层寒冰似的，远远就觉得泛着一层锐利的冷气，那双清澈到通透的眼睛更是凉得心寒。

　　顾则西一脚踢掉了椅子，带着一身怒气快步走了出去，拽着季明川的衣领一把将他给拖了出去，咒骂踢打的声音登时传来。

　　“季明川你他妈就是这么对待苏末的是吗！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他妈自己倒是送上门儿来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

　　“去你妈的！”

　　我抿紧了嘴唇放下彩铅顺了顺气，楼道里适时传来护士阻拦的声音，乱作一团。

　　好像还把什么东西给打翻了，清脆的金属触碰声音不绝于耳。

　　我被扰得心烦，扬声道：“季明川！你不是来找我的么！你要有事的话就进来，要是为找不痛快的话还是等我伤好了以后咱们打上一架。”

　　外面的打闹声似乎小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季明川才进来。衣领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的了，脸上的留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红色印子，笔挺的西装上沾染了灰，变得皱巴巴的。

　　顾则西追了进来，除了头发乱了点儿，脸色黑了点儿，再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季明川回头睨了顾则西一眼，拿着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冷着脸走了过来，来者不善。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盯着他手上那张纸做足了心理准备。

　　他一直都没开口，就这么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盯着我。我向站在不远处的顾则西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季先生，这么急着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希望其他人能回避一下。”

　　我撩起眼皮看着他阴沉沉的脸，忽然冷笑了一下。

　　“这句话我都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可以换一个说法吗？既然是你来找我的，能说就说，不能说我也不强求。您要是觉得不方便说的话，那就请回吧。”

　　不知怎了，看见他这张黑得无边的脸我就觉得憋屈得慌。

　　顿了几秒，他冷声道：“你出事的时候是我第一时间把你送进医院里来的，所有费用也是由我来承担。我也不打算让你还钱，你也还不起。你现在只要做一件事，咱们之间就算扯平了。”

　　“离婚吗？拿来吧，我签。”他刚说完我便一把拽过他手里的纸展开看了一眼，却是一个地址。

　　我懵了几秒拿着那张纸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给我买豪宅了吗？算是给我的补偿？呵，他可没这么好心。

　　“之前给你联系的房子，房租已经交清，行李我已经给你搬过去了。你出院以后直接去那边住。还有，秦素告诉我，你还要死揪着不放是么。”

　　我被他这咄咄逼人的语气给逗笑了，空荡荡的心忽然一阵瑟缩，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似的，憋闷得厉害。

　　不禁咬了咬嘴唇，勉强稳住了。

　　“是啊，我是死揪着不放了。要不是他们那么逼我，我怎么可能成现在这样。我要是摊了——”

　　“你要是真的摊了我养你一辈子！”

　　季明川声色冷厉地打断了我的话，那个一辈子从他的嘴里跑出来的时候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又往我的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我紧抿着唇，用干涩的眼睛瞪着他，一把将那张纸团成一团扔在了他的脸上：“季明川！你他妈就是一个混蛋！你现在就给我从楼上跳下去！死了以后我给你披麻戴孝亲自给你选一块墓地把你的骨灰给埋进去！”

　　站在不远处的顾则西快步走了过去，一拳把季明川给打得撞到了椅子上，一个重心不稳，又摔在了地上。

　　顾则西抬起脚就准备踹过去，硬生生被赶过来的夏洛从背后拽住了。

　　“你给老子放开！”

　　“不放！”夏洛咬了咬嘴唇，狠狠瞪着他，“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吗？！要是被人抓了小辫子，你还要不要你的前途了！”

　　说完以后她还向我看了过来，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抖动了几下，忙抬了抬下巴，屏气凝神道：“确实是我把顾则西给连累了，你带他出去吧。季明川，你给我滚！能滚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为了显示气势，说话的时候不禁加大了嗓门儿，扯得脊背一阵一阵的疼，像是有人拿着一个电钻一点一点地往里面打孔似的。血肉横飞，心痛得难以复加。

　　季明川神色冷厉地朝顾则西的方向瞪了一眼，又转过头来直直盯着我：“那我刚才说的条件呢。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他妈只求你们能放过我！既然觉得我这么碍事，当初怎么不是让我死了算了，现在又算什么。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让你们这么欺负！”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