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养了一只白眼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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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则西在人气暴涨的时候退出了决赛,就在别人渐渐淡忘的时候他却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大众面前,颇有一种壮士一去不返的壮烈感觉。
过了一会儿顾则西便发了一条微博,是一张逆光站在舞台中央的照片,冰冷的舞台上只有他一个人,灯光即便打在他的身上却也只能看到一个单薄的轮廓,没有配任何文字。
我思虑了一会儿,转发了那条微博之后便关机睡觉了。睡梦中忽然听到一阵打雷的轰鸣,像是要劈开窗户钻进来似的,雨水猛烈地敲打着窗户,像是下起了冰雹。
我蜷缩着身子,将自己埋在被子当中,一道连续不断的手机嗡鸣却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看都没看直接接起了电话,异常嘈杂的声音冲击着耳膜。
“苏末,你赶紧来医院,你姥姥出事了现在正在手术室!”陈美蓉的声音不停地发颤,倒也没有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了。
我的大脑短路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便抓起衣服随便套在了身上,直接向季明川的房间冲去。
正要敲门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地出来了,看了我一眼后便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
我僵直了身子吞了吞口水半天说不出话来,却感觉到他已经知道了什么,脚步飞快地下了楼梯。
刚出单元楼冷冽的寒风席卷着冰雹铺天盖地地砸了过来,季明川拽过我的手腕便向雨里冲去。
冰雹噼里啪啦地砸着前挡风玻璃,我深吸了一口气给陈美蓉打了一个电话却没人接听。
“会没事的,不会出事的。”季明川面色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迎着冷风和冰雹向医院疾驰而去。
我咬紧了嘴唇看着模糊的玻璃都不知道现在应该想些什么,或者该做些什么才能对得起姥姥。
季明川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只是不停地催促着对方尽快到江城,一刻都不能耽误。
到了医院后雨下得越大了,闪电劈破了夜空,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我莫名有些心慌。
陈美蓉就在手术室外面等着,不停地来回走着,启讼也来了,就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怎么样了?”我声线发紧地问了这么一句,盯着那盏亮着的灯不敢再上前一步。
陈美蓉咬紧牙关死死地瞪了我一眼没有吭声。
偌大的走廊里不时有医生和病人穿过倒也不算冷清,可凝重到快要窒息的气氛却在紧紧地压迫着我的心脏,外面的雷雨让我喘不过气来。
虽说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可就这么悬在边际的时候却总想逃离这里,却没有拔腿就走的勇气。
“之前我问过医生,医生说情况还没那么紧急。”季明川走到陈美蓉身旁说了这么一句,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四个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等到了早晨五点二十五分,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陈美蓉第一个冲了上去眼巴巴地望着医生。
我抿紧嘴唇向里面看了几眼,却也只看到许多血迹和冰冷的器材,头皮一阵发麻。
身子毫无预兆地向一旁倒去,季明川一把将我扶住了,陈美蓉的声音这才传进耳朵里。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手术还算成功,但是患者本身的身体状况就很差了,虽然承受住了这次手术,但是家属最好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您把话说清楚。”陈美蓉拽着医生的胳膊诚惶诚恐地说道,我却觉得分外讽刺。
“医生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医生也已经累了一晚上了,先让人家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
启讼上前安慰了几句,倒是露出一副很沉重的表情。
陈美蓉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这才松开了医生的袖子。反过来我倒更像是一个局外人似的,冷眼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上演一场离合悲欢。
虽然时值秋季了,但是医院走廊的冷气还很充足。我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向季明川看了过去:“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谢谢你了。”
他的头发还有些湿,衣服的颜色看上去比平时深了一些,估计是之前被雨给弄湿了。
“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吧,要是不放心的话下午再过来一趟,再和医生仔细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陈美蓉沉声说了这么一句,直接将他给驳回去了。
我向季明川递了一个眼神,让他和启讼先离开了,病房外面只剩下我和陈美蓉两人了,气氛越来越压抑。
我走到走廊尽头一把拉开了窗户,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风飘了进来。我低头摸出一支烟刚点上,就有人将烟拿走了。
陈美蓉斥责了一句之后动作粗暴地将烟头弄灭,顺手就将那支烟扔到了垃圾桶里,窗台上还残留着一点烟丝。
我神情冷漠地扫了一眼,继续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微眯着眼向她扫了过去,厌恶的神色无处可藏。
她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眼看着上来就准备抢,我微微侧过身子抬手挡了一下:“这里没人,我在这里抽烟应该没碍着什么事儿吧,你之前不是也很喜欢抽烟的么?怎么,戒了?”
为了彻底将陈美蓉刺激到,我说话的时候故意将语调放得很轻,顺便稍微拉长了一些,漫不经心地用指尖磕了磕烟灰。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语气实在是欠揍,估计陈美蓉恨不得一个巴掌就招呼到我脸上来。
她果不其然地冷嗤了一声,竖起食指指着我的鼻尖压低声音训斥道:“早知道你这么没心没肺我当初怎么要养你呢!我随便从大街上抱一个孩子养上也比你有良心!”
虽然这些话从她嘴里钻出来的时候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但是我也早已免疫了,心里更多的却是嘲讽。
我撩起眼皮目光悠悠地望着她的眼底,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知道我小时候别人是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我故意顿了顿,凑到她面前鼻尖对着鼻尖,“有人生,没人养。”
短短六个字却生生被我拖了好几秒,陈美蓉的脸色瞬息万变,眼底都蒙上了一层怒气,面部肌肉在细微地抖动着。
我满意地扯了扯嘴角,见她肩膀动了一下忙抬起胳膊向上挡了一下,一道清脆的声音瞬间响彻耳际,胳膊火辣辣得疼。
像她这么自私的人根本不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因为这些事情和那些男生打架的,晚上穿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回去了,身上还挂着彩。
要是被她看见的话,她二话不说就拿起扫帚死命地打。我开始的时候还会辩解大哭,某一天忽然想通了,她再打的时候我没有再哭,死咬着牙不松口,等到她打得精疲力尽的时候将那根扫帚偷偷给扔掉了。
我忍着疼向她扯了扯嘴角,一把将她还扬着的手拍下:“还想继续打是吗?陈美蓉,你是一个最失败的女人,像你这种人是不配给任何人当母亲的。你……已经老了。”
她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神色,有些颓败,有些惊异,更多的却是逃避和质疑。
靠外貌得来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得理所应当,却也总是那么得不堪一击。当一切都成过去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握紧现在得到的东西,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看着她这副颓然的姿态我轻笑了一声,吸了最后一口烟后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了。
“我上次看姥姥的时候她老人家已经做好了寿衣,说是以后用得着。她还说……以后就埋在自家地头,和姥爷在一块儿。不用刻意去看她,偶尔想起来的时候烧点儿纸就可以了。”
我用余光扫了陈美蓉一眼,她面如土色眼帘轻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说这些话说得隐晦了些,但是我不相信她听不懂。
姥姥和姥爷性情都很温和,对谁都很宽厚大方,给了她一个很好的童年。她却用自己的欲望将残存的一丝人性都给磨灭了,将不应该让我承受的一切附加在了我的身上。
我再没有理会她,挺直了腰板儿走到姥姥病房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离开了。
陈美蓉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了解,只希望她能听得懂姥姥的意思,用她那坚硬如石头的心去体谅一下老人家的心思。
我迎着雨幕出了医院,一辆车子缓缓开了过来,在不停摆动的雨刷中间看到了季明川那张脸。
“你怎么还没走?”
“我是怕你们打起来,有人会吃亏。”他扫了我一眼,“上来吧,送你去上班。”
他说完这句话便关上了车窗。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这几天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现在却主动要帮我忙,让我很难不往别的地方想。
我侧过脑袋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上了车,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怎么忽然这么好心?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招尽管放马过来吧,这样藏着掖着不憋得慌吗?”
“是憋得慌。”季明川慢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好好的一句话越听越别扭。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