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薄情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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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让关朗头疼的,还是那个被自己禁足的气鼓鼓的女孩!他早看出来了,康月嘴里经常嚷着“做人要低调”,其实骨子里藏着一撮天生的热血,时不时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一番。
凭她对自己帮亲不帮理的维护,当初对素不相识的天赐的细心呵护,对刚刚结识的司马小姐的善意提醒,还有贤贵妃夜宴的出言相帮,以及今日对太后的救护,这还只是她诸多“英雄事迹”中排得上号的“大事”,至于小事,罄竹难书夸张了,至少多得他是记不大清了。
哎!要是他的月儿不这么惹人注目就好了!可是,如果不是她这至真至善的性子,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喜欢她,喜欢得心儿肝儿眼儿都疼,时时怕她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呢?
朗叔很苦恼,整整皱了一夜的眉头,叹了一夜的气!
收到暗卫的回报,康月自动把这理解成——一位家长(就是朗叔)对一位问题少女(就是她)的教育困惑,她无奈地把下巴靠在桌上,开始苦恼这无聊的禁足的日子。
她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三天,她的无聊就结束了!
齐嬷嬷来请康月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姑娘,你快些去看看,那鲍夫人带着鲍小姐上门了,说端午那日,鲍小姐被侯爷看了身子,正闹着老祖宗要给个说法呢!”
康月一听,衣服都没换,就急匆匆往前厅赶。
韩氏一脸尴尬,鲍夫人一脸愤然,鲍雁秋双眼通红,扭着块帕子坐在一边。
见到康月,韩氏不满地看了齐嬷嬷一眼,这种事情,被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听了,总归不大好。齐嬷嬷自动忽略了,因为,侯爷早就有交待,若是这几日鲍家人找上门来,立即就要去找月姑娘。
若是以前的康月,还想着该怎么说话才合适,但现在,自己可是“仁惠郡君”,说起来,鲍夫人见了她可是要行礼的。
所以,她一坐下,就单刀直入:“听说,端午那日鲍小姐出了点意外?如今身子可好?”
关朗这几日一直没来找过康月,听了齐嬷嬷的话,结合那日发生的事情,康月这种被无数网文熏陶过的脑子立即大致推算出了当日的事情。对关朗的愤恨更是多了几分——光顾着指责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诉自己!
鲍雁秋看了康月一眼,轻轻说:“劳郡君担心。已经无事了!”
“郡君来得正好!端午那日,我们秋儿在湖边落水,正好遇上侯爷,多亏侯爷出手救了秋儿上来。当时,秋儿衣衫浸湿,虽说立即披上了外袍,但侯爷总归是外男。知道侯爷位高权重,这种事不好开口,昨日下朝,秋儿的祖父就拦下侯爷把这事提了提。谁知侯爷却推说此事是护卫所为,跟他无关……”
鲍夫人的话还未说完,鲍雁秋已经十分应景地哭出了声,配上鲍夫人那不悦的表情,活脱脱把关朗说成了一个轻薄了人家女子却不想负责人的薄情汉。
韩氏有些焦急,听关朗说已经找到喜欢的女子后,她就渐渐断了跟鲍家的往来,鲍夫人几次相邀她都婉拒了。两家的意思双方都知道,可毕竟没有摊开说过,所以,在韩氏看来,慢慢冷下去,这事也就过了,不会有什么影响。谁知,今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事关人家女孩的名节,这,让她有些为难。
“请问鲍夫人,昨日救鲍小姐上来的是我们侯爷还是护卫?”
“是,是护卫。”鲍夫人回答得有些不情不愿,但立即接着说,“护卫没有侯爷的命令,敢擅自下水救人?所以,这是不是侯爷救的有什么打紧?若是这样,那日落水的闺阁女子那么多,救人的都是那些护卫,难道都要那些护卫负责?”
鲍家人其实非常遗憾,若真是关朗亲手把这鲍雁秋捞起,那这事,无论怎样,他都是逃不掉的。
康月斜了鲍家母女一眼,继续开口:“那救鲍小姐上来的护卫穿的是何种颜色的衣裳?”
鲍夫人楞了一下,看着鲍雁秋。鲍雁秋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轻轻回答:“是,是黑色的。”
康月松了一口气,没有立即说话,端起茶盏慢慢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沫子,才慢慢开口:“哦,那救你的人,应该是京兆尹梁大人的手下!若是要找人负责,你们该去梁府!”
“郡君这话说得可不对了!那日的防护工作本来就是梁大人的事情,关侯爷这户部尚书什么事?这不是看在梁大人是侯爷亲姑父的份上吗?所以,梁大人的护卫救的和侯爷的护卫救的,有甚区别呢?”
不得不说,鲍夫人绝对是个高手,这话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厅上,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韩氏有些焦急,事到如今,她早看出来了,这鲍家应当是赖上了。但这事,无论应与不应,吃亏的都是女方。现在还好,若是放在前朝,鲍小姐这种情况,若是关朗不接收,她只有绞了头发去做姑子的命!但于关朗的名声也是有损的,若是传出去,说不得被人说成那种无情无义之流,谁会愿意将好端端的女儿嫁给这种人呢?原本对鲍雁秋有几分好感的她,如今也反感起来。
康月对韩氏微微颔首,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直视着鲍雁秋说:“敢问鲍小姐,那日为何不在自家的高台上待着,非要去湖边挤热闹呢?”
鲍雁秋有一刹那的迟疑,但很快回答:“高台上有些无趣,我就想着去湖边走走!”
“那为何你家的护卫没有跟着?”
“人太多,被挤散了!”
鲍夫人见康月盘根问底,自家女儿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渐渐无措起来,终于出声打断康月:“郡君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些问题跟我们今日讲的事情有何关系?再说了,我们长辈说话,你一个隔了几辈的外人插什么嘴?都说关老夫人最会调教人,如今看来,仁惠郡君还是得好好学学规矩!”
此话让韩氏更加气极,但根本用不着她开口,一个冷冷的声音就响起:“我们月儿再没规矩也是皇上亲封的四品郡君,敢问鲍夫人是何品级,敢这样随便指责?我们郡君再没规矩,也不会学那不知羞耻的,跟踪一个外男,演那不入流的戏码!”
众人循声望去,关朗一身绛红色的官袍,不知已站了多久。
他无视鲍家母女难堪的脸色,直接叫人“请”走了她们。
然后,不等韩氏发问,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原来,关朗帮着梁同知维持秩序,被高台上的鲍家母女看在了眼里。鲍雁秋就下到湖边想跟关朗来个邂逅。
谁知遇上意外,鲍雁秋也被挤下了西湖,当时,关朗的确在岸边,只要他愿意,伸手就可捞起她。谁知,关朗无视千娇百媚的鲍雁秋嘤嘤哀求,只是吩咐一个护卫救了她,全程都没朝她这里看过一眼。等她裹着丫鬟急急送上的外衣瑟瑟发抖,想去找关朗道谢时,他早已经去别处救助了。
回到府中说起这事,鲍家人一商量,不怒反喜,认为这是一个接近关朗的绝佳机会。于是,就有了鲍御史拦下关朗,问关朗如何给他孙女一个交待的事情。关朗的回答是“救你孙女的是杭州府的护卫,御史大人若是找不到这个人,我倒可以帮上一二。”
关朗那里走不通,今日,鲍家母女就上门了。
听关朗说完,韩氏还是有些担忧:“跟你无关就好!就怕那鲍家去别处说道,说你薄情什么的!”
“哼!祖母以为那鲍家母女是什么好人?还不是见你最近总是婉拒她家的邀请,那鲍小姐见我在湖边就想来场偶遇什么的!”不是关朗自恋,实则就像康月刚刚问的,别家闺秀在这种人潮涌动的地方,避都来不及,干吗你鲍小姐非要往人堆里钻呢?关朗其实那日并不知道湖里的是鲍雁秋,只不过鲍家的护卫后来找到他不住道谢,他才留了心。想起鲍家人这些些日子的做派,稍微一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曾想,自己那般明确地拒绝了鲍御史,人家还会找上门来。
韩氏的眉头松开了些,关朗说话的时候,康月的双手一直紧紧攥着,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她甚至比任何人都懂在这种古代,闺阁女子与外男亲密接触除了嫁给这个男的索性成就一段佳话,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鲍雁秋应当本就存了“碰瓷”的心,谁知碰上一个根本不配合的,这才想出今天这个戏码。
“哼!多管闲事!”康月扔给关朗这四个字,就自顾自回了自己院子。
关朗稍稍与韩氏说了一会儿话,抬脚就去了明珠居。
念琅看到他,刚想通报,他抬手甩出一锭银子,念琅很有眼力见地接过,悄无声息地离去。
“还说我不知好歹,逞能!你才逞能!人家京兆尹干的事情,与你这户部尚书何干?这下好了!那对母女,可不是省油的灯!看他们怎么编排你!再过几日,你就要被传成那薄幸寡情之人!等舆论全偏向鲍家,看你怎么办?要么你这一辈子都别娶亲,要么就只好就范,娶了那鲍小姐!看你怎么办!看你怎么办?”
关朗听得哑然失笑,推门进去,发现康月正拿一根牙签,使劲戳着一条木雕的小龙,回头见到关朗,“吧嗒”一声,牙签和小龙都掉在了地上…… 穿越之明朝农业发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