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请随意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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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肆虐,见朗月商行又恢复了往日的红火,康月就懒得出门了。
于是,关朗就独自带上海福和一个叫老四的去了商行。海顺被打发去打理海味楼了,关朗就从那批人里挑了这个老四带在了身边。跟十五一样,他力气大,手上功夫了得,所以,连车夫都是他当了。
巧的是,在康月第一次遇上金宏安的地方,关朗今日,也遇上了金士杰。
“草民见过镇国侯!相请不如偶遇,草民在楼外楼备下了一桌席面,还请侯爷赏脸。对了,草民的三儿子,近日听到了一些您侄女的传言,想当面告知侯爷!”
金士杰最后一句话打消了关朗拒绝的念头,跟着进了楼外楼。
金士杰殷勤地替关朗倒茶、斟酒、布菜,金宏安在一边作陪,关朗不想跟他们纠缠,直截了当地问金宏安:“你有什么传言?快些说来。”
金宏安的目光在他和金士杰身后的随从身上转了转,两个随从十分有眼力见地离去,然后,他盯着海福和老四。
关朗皱了下眉头:“这两个,都是我过命的兄弟,有话就说,不用避讳。”
金宏安只好开口:“在下前几日去了趟泉州,听说康姑娘是静娴师太的弟子,真是失敬!怪不得康姑娘小小年纪,如此聪慧……”
接下去,关朗就听他用了足足一刻钟夸奖康月,若不是知道金宏安往日行事,关朗还真挺开心有人这样评价他的月儿。
果然,结束对康月长篇累牍的赞美,金宏安话锋一转:“康姑娘如此人物,可惜……”
见他欲言又止,关朗早已满脸不耐:“有话但说无妨!”
然后,金宏安就十分“痛惜”地说出了康月“不利婚嫁”的传言,连连摇头:“一个女子,竟被下了这样的定论,这,让康姑娘情何以堪啊!”
关朗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冷冷的目光望向挂着一样表情的父子俩,问:“所以……”
“侯爷放心,知晓这传言的,全京城也就只有我们父子。只要你不说,我们不说,无人会知道康姑娘的事情的。即便日后有别人知道,那时,康姑娘八成已出嫁,谁还管得了啊?就是我们金记,两日后也想开卖面粉,这价格,能否请侯爷提一提?还有入秋以后,京城婚嫁多,首饰头面生意好,您那商行的宝石,可否卖与我们金记?”金士杰说到。
“那,若是我不应呢?”关朗还是很平静。
金士杰父子对视一眼,金宏安慢慢开口:“我们金记,最主要的生意就是粮食和银楼,若是这两样做的不好,全年获利就大受影响。这银子赚不到吗,总会影响心情的。若是我心情不好,少不得喝几口闷酒,这喝多了吗,难免就会说胡话……”
金宏安没有继续往下说,等关朗回应。
谁知,关朗搁下手中的酒杯,大笑出声:“好!好!好!我且恭候,到时,金公子如何说那胡话!”
说完,竟不再看两人一眼,径自离去。
金士杰大怒,当场掀翻了桌子。金宏安看着一地狼藉,小心地开口:“父亲,如今我们如何是好?”
“哼,当然要四处宣扬康月那点破事了!你且耐心等待,九月十八,二皇子大婚,我们借去贺喜的时机,找个法子将这事说出去!到时,名声受损的不止那康月,也会是整个镇国侯府,看那关朗不后悔!”
“父亲英明,其实,我们还可以这样……”
听金宏安小声说完,金士杰用力拍了几下他的肩膀,说:“看来,你小子还不死心啊!怎么,那可是静娴师太的批语,你不怕?”
“本来,儿子是打算娶回做正妻的,有静娴师太的批语,纳了做妾就是!”
“哈哈哈!你小子,脑子转得不错!”
……
关朗唇边带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老四和海福跟在身后,穿过一楼大厅时,一个小厮不小心洒了点汤渍在关朗袍子上,他都摆着手不以为意,看得老四大感奇怪。
终于,在关朗亲自去点心铺子给康月买酸梅糕时,他问海福:“侯爷怎么回事?人家要坏月姑娘的名声,他怎么瞧着很开心的模样?”
海福瞧了他一眼,嘴巴张了张,说:“你不懂!记住,这事,千万别在月姑娘面前提起。否则,侯爷会扒了你的皮!”
看关朗拎着一包点心满面春风地出来,海福叹了口气:侯爷这几日正发愁月姑娘的婚事呢,因为老祖宗三番四次说起要给月姑娘相看个婆家,侯爷正不知道怎么回绝。如今,这大好的机会来了,他哪会忧心?想必,心里,乐坏了吧?侯爷巴不得月姑娘嫁不出去,月姑娘唯一能嫁的,就是他自己……
九月初,韩氏和天赐回府。
九月十八,秋高气爽,宜嫁娶。
韩氏带着康月早早来到往日的二皇子府,如今的睿王府,借着大婚的机会,衍帝给几位皇子都封了王。封号沿袭了两宋,取的是一些吉祥如意的字号,如大皇子当初大婚封的是昌王,如今三皇子和四皇子分别封的是安王和福王。
经过上次被掳,康月是万不愿去那二皇子府的。但韩氏不知情,以为她在逃避——这些日子,她更加热心替她相亲了,康月每次都扮娇羞搪塞。
“睿王大婚,去的人多,你好生打扮打扮,少不得会有际遇!记住,不准再推辞!”韩氏铁了心,一定要带她走。
了解真相的关朗倒是想过阻止,但他摸着下巴想起手下送来的那金宏安父子的动作,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康月身边,如今有二十多号人护着,这批人是隐匿的高手,莫说一个王府,连皇宫大院都去得,有他们在暗中看着,应当不会出事。再说,睿王他自己是新郎,在前院应付男宾都来不及,不会涉足康月她们去的后院。
见场中唯二知晓真相的朗叔也不帮自己,康月没辙了,只好跟韩氏去了。
自从关朗得封镇国侯,康月已经跟韩氏去过数次此类聚会,那待遇,跟以前,真是天差地别。如今的人们,一见到韩氏都纷纷行礼,谁让她是一品诰命夫人呢?连带着对康月,也客气起来。
几次下来,除了因备嫁不便出门的梁蓉秀,康月也认识了几个人。现在,拉着她说话的这个穿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长裙的美貌少女,是怀化大将军曾天善之女曾云巧,旁边坐着的是工部尚书司马承的小孙女司马倩璇。周围,还围着一群相熟的女子。
说起来,这两人也跟康月有缘,她们素来交好,那日去朗月商行挑选香包,康月路过,见司马倩璇面色虚白无华,微微有些气喘,心中一动,就多问了几句,果然得知她从小有“喘鸣”之症,长大虽好了些,但一年里也要发作那么一两回。
康月及时制止了她购买这香包,“喘鸣”就是哮喘,此症的诱因很多,冷、热、累、气味的刺激均可引发,商行的香包里有许多味香料,保不准这司马小姐对哪一味过敏引发这宿疾。
康月倒不是怕有事被司马家找上门来,如今,顶着镇国侯这金字招牌,这京城,没几个人敢惹关家的。她是单纯地替这司马小姐着想,在这种伤个风都能要人命的古代,还是小心些好。
司马倩璇听康月缓缓说了原因,还好心地告诉她,自己这种情况,最好不要置身于有刺激性气味的地方,想起自己去年冬天赶时髦也买了熏香,果然这病就发作得多了些,就信了。她心下感激,就记住了康月这个人。
后来韩氏带她聚会时,司马倩璇和曾云巧就认了她出来,十分欢喜,司马倩璇是标准的古代闺秀,知书达理,温婉动人,曾云巧出自将门,性子豪爽,康月跟她们处得很愉快。
大家说了一会儿话,曾云巧有些坐不住,提议去园子里走走。两人应了,正要站起来,迎面走过来两个华服女子,稍长的那个玫瑰色的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腰系一条织锦金丝腰带,和田玉镯、琥珀耳坠、赤金项圈、红翡步摇,一身妇人打扮,雍容华贵如盛放牡丹。年纪稍轻的那位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袭淡粉色纱衣,袖口绣洁白的花边,颈前叠两层乳白色纱领,繁复而精致,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鸽蛋大的红色宝石,衬得她俏丽动人。
少女满脸倨傲,抬着下巴对康月说到:“你就是那姓康的乡下丫头?我若是你,就日日躲在家里,省得出来丢人!”
曾云巧炸毛了:“你谁啊!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一上来就喷粪!”
康月莞尔,武将的女儿,就是泼辣啊!她喜欢。
“曾小姐息怒!您身份珍贵,我妹妹也是好心,怕你交友不慎,连累了自己的名声。”年长些的妇人显然是认识曾云巧的,她十分好心地开口劝到。
“哦?金侧妃倒说说看,我们为何会被康小姐连累?”司马倩璇出声,让康月明白了眼前两人的身份——睿王侧妃金梦蝶和她的妹妹金梦依,这两人,都是金士杰的女儿,金家人。
“静娴师太批语,康小姐这辈子,都不宜婚嫁,注定孤老终生!”金梦依抢着回答,她的声音有些尖厉,本身康月身边的人就不少啊,这一嗓子还引来了不少人。听到她这话,一阵沉默之后,康月周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穿越之明朝农业发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