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伟男子或真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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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朗是在四月初回到京城的。
这是杭城最美的时节,满天飞舞的柳絮如一层白雪把这座繁华的城市轻轻笼住,如梦似幻。
骑在高头大马上,关朗微微蹙着眉头,入眼的是平和安宁富足的人们,心里想的,却是那帮灾民。
朝廷只负责拨下一批银子与物资帮他们暂时渡过难关,真正的灾后重建,还要他们自己克服。
雪灾过后气温偏低,冬小麦基本没有收成,冻结的土壤也需重新翻松,希望,不要耽误了第一季水稻的种植才好。湖南、湖北、江西等地,都是大越的“粮仓”,缺了一季冬小麦,已经引起恐慌,希望今年风调雨顺,可以多产些稻米补足。
关朗先进宫复命。御书房内,衍帝掩饰不住对他的赞赏,当堂宣布由关朗接手户部,任一品镇国侯司户部尚书一职。不等关朗推辞,明晃晃的圣旨已经颁了下来,原是衍帝早就拟好了的。
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情,关朗回了侯府,韩氏比收到那镇国侯的册封圣旨还要高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拉着关朗恭恭敬敬地跪在了祠堂,老泪纵横地说:“公卿(关御史的名字),榆哥儿(关朗父亲)、莲儿(关朗母亲),朗哥儿出息了!年纪轻轻,就升到了户部尚书,公卿你可以瞑目了!朗儿接手了你的衣钵,此生为国为民,平治天下,不忘关家世代忠良,一片赤诚!”
韩氏热血中自带几分韩家人的忠诚,加上关家一直是历代肱骨,在她看来,为国尽忠不遗余力就是家族的使命,即使皇帝找茬,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无奈接受。户部尚书,掌管天下百姓的生计,自己孙儿领了这个差,可比那什么有名无实的镇国侯强百倍。
康月睁着乌溜溜的大眼,不知在想什么。当着韩氏的面,关朗按捺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一直等到晚间,才熟门熟路地摸到明珠居去。
守门的海琼见到关朗,十分自觉地站到了院外,还顺手替两人掩上了门。
康月还没有就寝,穿一身洁白的中衣,披着一件水蓝色的褂子,见到关朗,歪着头说:“朗叔,您是想把这户部尚书当好还是当坏?”
对于这个丫头问的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关朗早已习惯,他一撩袍子,在康月身边坐下,随手抓过康月的一缕秀发在鼻尖嗅了嗅,才慢慢回答:“当好怎样,当坏又如何?”
“如果您想当好,月儿自当支持你,说明我的朗叔是个胸怀天下的伟男子!若是当坏,月儿也会尊重您,说明我的朗叔是个爱憎分明的真男子!”
摇曳的烛光下,眼前的女孩几乎褪尽了稚气,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樱桃小口,特别是颊边那两个愈发深的梨涡,似乎要把关朗整个人吸进去。关朗心头剧震,看得愣了神。
自从祖父和父母意外逝去后,他一直是个孤独的人,虽说有祖母的百般呵护,但从未有人问过他这辈子想干什么。以前,单纯地想多赚些银子让祖母和自己生活好些。有了康月之后,又发现银子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你还需一个尊贵的身份才护得住自己在意的人。但这次赈灾,当他临走的时候,那些老百姓夹道欢送,眼含热泪,甚至匍匐跪地,用他们最热烈最朴素最真挚的方式表达心中的感激,关朗那颗对这个朝廷,对这个国家冰冷的心,慢慢热了。
如果能用自己的能力让这些无辜的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得更好,是否比他一直满不在乎地活着有意义得多?
见关朗没有回答,康月笑了,递过去几张薄薄的宣纸:“朗叔,看看这个!”
“令开垦荒芜官田,俱照民田起科。”
“令凡民间开垦荒田,从其自首,首实三年后宫为收科,仍仰所在官司,每岁开报户部,以凭稽考。”
“民力有限,而徭役无穷。当思节其力,毋重困之。民力劳困,岂能独安!自今凡有兴作不获已者,暂借其力;至于不急之务,浮泛之役,皆罢之。”
……
康月从论文里摘了些明朝推行的对百姓大有益处的农政,虽然这些文言文,她只能看懂个大概,但绝对难不住才高八斗的朗叔。
果然,关朗的眼睛亮了,他深深吁出一口气,看着康月一字一句地说:“朗叔,定不负月儿的期望,做那胸怀天下的大丈夫!”
康月扑进关朗怀里,心里装满莫名的成就感——她的朗叔,从来都是翱翔天际的雄鹰,而非那局促一隅的燕雀。她,要送他扶摇直上!
在关朗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埋了一会儿,康月抬头:“朗叔,这些农政,都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要把灾区的农事恢复起来。我估计,这水稻的产量定是大受影响。幸好,望海山庄和望安山庄去年产出的玉米和番薯,只在那海味楼卖出了一部分,剩下那些,拿去给灾民做种子,应当可以撑一阵。”
关朗点头,紧紧把散发着迷人芬芳的女孩按在胸口。感谢上苍,给他送来这样一个可人儿!关朗觉得自己的心再无任何缝隙,装得下任何旁的物事……
第二日早朝,衍帝叫关朗向着众人汇报了赈灾事宜,关朗不徐不疾,娓娓道来,众臣的反应很复杂,有震惊,有赞赏,有不屑,有考量……被封镇国侯一年多,关朗还是第一次正式在朝堂上亮相,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侯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衍帝用了大堆的溢美之词赞颂关朗,关朗不卑不亢,适时提出,如今灾区百姓面临的最大困境是夏粮种植,被冻坏的土地,因灾死去的人口,缺失的种子等,这些亟待解决。
朝堂上又一次陷入了纷争,看着各路人马又一次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关朗垂眸,轻轻盖住眼底的厌恶——总是这样,每一个问题,几乎都会沦为派系斗争,丝毫不知他们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会影响多少百姓的生计。
“镇国侯为何沉默不语?是否已成竹在胸,对这问题有了良策?”
睿王一身绛红色的朝服,看着关朗开口,眼中的光芒意味不明。
关朗面朝衍帝,深深一揖:“臣,尚无良策!”
衍帝失望地站起:“退朝!此事,明日再议!”
关朗静静地走在甬道上,时不时跟上来搭讪的朝臣们应付几句,一脸淡然,宠辱不惊的样子看在众人眼里,不由暗暗称赞。
“侯爷,请留步!”一位须发皆白,身材微胖的老臣赶上关朗。
关朗拱手行礼:“鲍御史!”
“诶,侯爷不用客气!侯爷去赈灾那段日子,老臣那孙女竟与仁惠郡君一见如故,这不,老是念叨着要请她来府上做客。后日,是老臣那孙女的及笄礼,可否请郡君和老夫人前来观礼?”
关朗回忆了一下鲍御史的孙女是何方人物,可以与康月“一见如故”。待他好不容易从记忆中翻出这位鲍小姐的些许信息,本能地就想拒绝。但是,他刚刚仿佛听到鲍御史说的是“及笄礼”,就点了头,并且表明自己会亲自送两位女眷去鲍府。他还欠月儿一个及笄礼,去观摩一下,才好准备得更周全不是?
鲍御史老脸上的褶子全都挤做一团,笑成弯弯扭扭的曲线,乐呵呵地告辞之后就屁颠颠地回家报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去了——自家儿媳说得不错,看来这关家,对自己孙女,真有些不一样的意思!
听到关朗亲口说要和韩氏、康月一起去参见鲍雁秋的及笄礼,韩氏当场喜不自胜,用一种意味深长又充满欣慰的眼神瞧着关朗。康月当场就撅了嘴巴,当着韩氏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闷闷不乐地回了房,一把摔了门,差点撞上紧随其后的关朗。
关朗心中好笑,顺了顺康月乌黑油亮的长发,问到:“月儿怎么了?瞧着这么不开心?”
不开心!当然不开心!十万个不开心!一个不相干女子的及笄礼,你一个外男起什么劲?康月腹诽,冷冷地瞪了关朗一眼。
关朗的一颗心都被康月这生机勃勃的俏模样瞪化了,他不再逗康月,慢慢说:“朗叔要去她家看看,才知道月儿的及笄礼该怎么办。你看,老祖宗年纪大了,总不好让她操持吧?你的及笄礼,朗叔要亲自办。但朗叔不懂这个,还是去看一看人家的比较好。”
康月瞬间开心了,先是眉眼弯弯,然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说:“那你记住,就在前院待着,千万不要跟康小姐、王小姐、李小姐什么的见面!小心她们往你身上摔,或塞你块帕子什么的,就赖上你了!你现在,可是京城头号金龟婿!据说,已经超过安王了!”
关朗笑起来:“好!朗叔往后一定离女子远远的,不给她们近身的机会!朗叔身边的女人,除了祖母,就月儿一个,可好?”
康月满意了,洋洋得意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那是!你是我叔,你身边最亲的女人,当然得算我一个!”
关朗苦笑——叔叔。这名号,啥时候可以换一个呢? 穿越之明朝农业发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