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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白拽着个帘子几乎僵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翻江倒海,他才不管别人是什么表情,男人再全能,对女人这一关依旧无能为力,虽然他相信以卿酒酒的体质不至于生产便如跨鬼门关,然而产婆那惊讶的表情,着实吓着他了。
随即他突然振聋发聩的想起,似乎?也许?大概?好像?没有听见新生儿的哭泣?
这一惊非同小可,此刻的安静便如巨雷劈上头顶,沈墨白帘子一扔便奔了过去,猛听见一声巨响。
“哇!”
真的是……巨响。
猛然间像个响雷炸在此刻屏息寂静的殿中,所有人刚刚提足全部的耳力去寻找新生儿的哭泣,便立刻被这不打招呼的一炸生生炸得失聪三秒,三秒钟内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这世上任何其他声音。
靠得最近的沈墨白又是一个趔趄,赶紧扶住了柱子……
“生了!”
又一声欢喜呼叫,却听得人一阵烦躁——知道生了!赶紧抱出来呀,尽叫个啥!
沈墨白又是一阵不安,虽然卿酒酒再三拒绝他亲眼看着她生产,此刻也顾不得了,放下帘子又要往里闯,却听见里面卿酒酒柔声道:“乖!”
接着是婢女们手忙脚乱的奔走之声,产婆惊呼之后,沈墨白忍无可忍刚冲进去,最里面一层纱帘一掀,产婆才喜气洋洋的出来,笑道:“生……了……”
沈墨白正在想着为什么产婆说了两次“生了。”语气还不一样,一个念头还没转完,产婆已经对他躬了躬,将一个明黄小包袱递进他怀中。
“恭喜族主!”
沈墨白只觉得臂弯一沉,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心中便猛然一跳,赶紧运力于臂提足真气,生怕心跳手软之下将包袱落了地,转过眼来正要仔细端详,另一边手臂忽然也一沉,也多了个包袱。
“贺喜族主!”
“是双生子!”
他一怔,随即狂喜。
天地冻结。
飞鸟栽落。
满殿医官踉跄。
沈墨白石化。
……
比一个娃更让人震惊的,是两个娃。
于是满殿灵医便看见风华无双的族主两手各抱着一个娃,怀抱里塞得满满当当,虽然努力镇定,但依然可以看出手有点抖步子有点踉跄的向帘子内的妈妈走去。
族主英明神武天人之姿,从此尽毁……
两个包袱在族主的臂弯里真实而又美好的存在着,一娃很沉默,一娃很张扬,全殿里就听见那只的哭,一个顶俩。
众官含泪仰首,望天——老天啊,您是不是终于不忍沈家向来子孙不旺,派来了夫人这个救星!
怀里两个娃,一个哼哼唧唧的哭,一个惊天动地的哭,皱皱巴巴红通通,轻软得令人觉得不真实,像一个世间最美最旖旎的梦。
沈墨白含笑低头看着那两个此生从未敢于憧憬过的美梦,眼神里渐渐浮现比那小小身体更为轻软的笑意,氤氲在眉梢眼角,荡漾起他此生以来最为恬适的温暖弧度。
那笑意里亦有几分恍惚迷茫——惊喜来得太多太猛烈,镇静淡定如他,都晕晕然仿若置身虚幻之中,生怕动作稍微大一些,那梦便“啪”一声,破了。
他将怀里的两团抱过去,相互印证这份来之不易的真实感。
卿酒酒忽觉眼前一暗,那人俯过身来,淡淡的玉兰香气掠过她的额,于此同时温暖柔软的唇也落在颊际,听得他笑声欣慰而愉悦,夹杂着胸腔里低低的共鸣。
“酒儿……谢谢你……”
卿酒酒脸微微的红,有点忸怩的看了含笑退出帘外的产婆一眼,沈墨白又偏头,轻轻吻上她另一边脸颊。
“这个是哥哥!”卿酒酒笑眯眯扯着睡得香喷喷的婴儿,不厌其烦的将粉团团的脸蹂躏成各种奇形怪状,直到惹得他皱眉大哭伸腿乱蹬才松手。
而另一旁的妹妹却是安安静静的吮吸着自己的粉嫩嫩的小指尖,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因为沈族主的失态,因为产婆没有心理准备,生下一个后她将注意力转向了抱着帘子滑进来的族主身上,当她再转回头时,第二个已经轻轻松松的冒了出来。
两个几乎同时出现都没有第一时间发出大哭的娃,让产婆瞬间也毛了爪。
至于卿酒酒——不要指望她精明到知道哪个娃先出一秒钟,她连出生时辰都没看,倒是沈墨白,十分精准的根据那两声“生了”,确定了兄妹二人的出生时辰。
两个小人儿白白净净,眉眼都看得极清楚,卿酒酒看着怀中的二人,那两个小人儿也细细地眯着眼睛看她。她偏头看沈墨白,见沈墨白也眯着眼睛瞅小人儿,小人儿五官看不出像谁,但这一双眼睛到是像沈墨白。简直如出一辙,都是细细的凤眼,卿酒酒忽然笑了,对沈墨白道:“他们都像你。”
“嗯!”沈墨白嘴角微勾,如玉的容颜绽开一抹极轻地笑。因为他这一笑,屋内刹那轻云浅月,飘雪如画。
沈墨白抱着卿酒酒,看着她如此虚弱,心疼地道:“乖,什么也别想,睡了一会儿。”
卿酒酒不想睡,也舍不得睡,她怕这是一场梦,一旦睡下去就醒不来了,摇摇头,“我不睡,我就看着你,你告诉我,这不是一场梦对不对?”
“不是梦!怎么能是梦?”沈墨白摇摇头,抓起卿酒酒的手放在他脸上,“你摸摸我,是不是很真实?你摸得到够得到,如何能是梦?”
“真的不是梦,真好!我以后什么也不求了。”卿酒酒轻轻抚摸着沈墨白的脸,菱角分明,玉质颜色,这数月来她午夜梦回都想念的发疼的脸。
她无声地笑了,闭上眼睛,愉悦地道:“你陪我着我睡,哪里也不准去。”
“好!我陪着你睡,哪里也不去。”沈墨白抱着卿酒酒躺下。
卿酒酒安心地闭上眼睛,她实在太累,身体损耗太过。很快就睡了过去。沈墨白温柔地凝视着卿酒酒,眸光似乎要滴出水来。片刻,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哥哥是轻玥,沈轻玥,万物如轻尘,吾心如明月。
妹妹是子衿,沈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卿酒酒再次醒来已经是两日后。还没睁开眼睛,便听到耳边沈墨白压低的声音,“沈轻玥你和沈子衿究竟谁是那个先出生的呢?爷真的是很困扰啊!不如给你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一会谁先喊爹爹,谁就是大一点的那个。”卿酒酒一怔,只听沈墨白又道:“喊爹爹!”
卿酒酒嘴角抽了抽,才出生的孩子会喊爹吗?
“你们到底喊不喊?不喊就都把你们送到奶娘那去。”沈墨白威胁,显然是怕吵醒卿酒酒,声音压得极低。
沈墨白话落,房中静静,半丝声音也不闻。
“看来爷不动真格的,你们是不知道我是你爹。”沈墨白咬牙,似乎要去抓那两个小糯米团子。
两个小团子很有默契的抗议地发出一声喊叫,“啊……”
那声“啊”刚响起,转眼间就被卡住,沈墨白小心地去瞄卿酒酒,见她依然睡着,松了一口气,对二人横眉怒目,“你若是将你娘吵醒,看我不……”
“看你如何?将他们扔给奶娘??”卿酒酒懒洋洋开口。心中好笑。这个男人!
沈墨白一惊,手一颤,捂着两个小糯米团子的小嘴的手立即松开,连忙转头去看卿酒酒,见她醒来,立即挂上了一副笑脸,刹那换了一个人,柔声道:“酒儿,你醒啦?”
“是啊!刚醒来就见你欺负这两个小糯米团子。”卿酒酒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墨白。
“我没有,是他们欺负我。”沈墨白立即摇头。
“他们能怎么欺负你?不喊你爹?你难道刚出生就会喊?”卿酒酒挑眉,见两个小糯米团子正在欣赏沈墨白变脸,似乎看得津津有味,她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这不是在逗他俩玩呢嘛!我知道他不会喊。”沈墨白干笑了两声。
小小的人儿,白白的一团,眉眼虽然还没长开,但是一笔一划,粉雕玉琢,依稀有沈墨白的面部轮廓和影子,可以想象将来定是祸害一方的主。沈墨白伸手将卿酒酒抱在怀里,在她唇角亲了一下,柔声道:“辛苦了沈夫人。”
卿酒酒嘴角微勾,这一番的确着实辛苦。她回吻了沈墨白一下,轻声道:“本以为是个男孩,没想到竟然是双生子。”
“沈夫人真的是辛苦你了。”沈墨白见卿酒酒吻他,居然眼睛还不离那两个小糯米团子,他有些吃味,板正她的脸,“我不准你以后有了他俩就少爱我一分,不准我和他们在你身边你只看他们不看我,不准对着他二人笑,不准……”
“这是你的娃娃!”卿酒酒受不了地打断他的话。哪里来这么多不准?
“我的娃也不行,你一定要爱我比爱他们多些。”沈墨白正色道。
酒儿太爱这两个孩子了。他觉得不趁此机会给自己争取福利和巩固防线,这俩小子早晚会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一定要防患于未然,将此种恶性扼杀在萌芽里。
卿酒酒又好气又好笑,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大男人吗?她怎么感觉他是孩子。而本来是他孩子的那两个小人儿安静地躺在那里看着她们,看那神情仿似不屑,似乎对沈墨白的行为语气极其不耻。她有些哭笑不得。看着两个小糯米团子,真难想象他是才出生三天的孩子。难道这就是墨族所谓的天赋异禀? 卿本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