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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嫣然很快便换好了舞衣回来，只见她一改往日的朴素低调，竟选了一身的水红色，舞衣的水袖绵长，腰间缀着流苏，随着她莲步轻移，水袖翻飞，身姿如同灵巧的蝴蝶旋转翩翩，手中的水袖随着音乐的起伏而高低飘忽。
见此，曹文轩眼底的芒光不禁深了深，眸光里好似有金色的光芒涌动。
真不愧是周嫣儿，真不愧是他的女人，不管穿什么衣服，都难掩那与生俱来的气质。
而其他人的眼里也是一阵惊艳，早知道周嫣儿生得好看，可她平常穿得素雅，也就没那么明显，如今好好打扮一番，何止眼前一亮，简直美得好似天人。
舞中蒋嫣然的似有波光流转，那盈盈水眸更使得她看起来楚楚动人。
加上跟着曹文轩常年练武，所以她跳出的舞蹈柔韧优美，婀娜多姿，可谓是刚柔并济。
这支玲珑的霓裳舞硬是被蒋嫣然跳出了一种恢宏壮观的气势，好似光芒万丈，好似凤要涅槃，叫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惊讶。
众人惊讶，在蒋嫣然的意料之中，而她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珠帘后面的太后。
虽然有珠帘挡隔，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蒋嫣然还是看到了太后那一瞬间瞪大双眼的诧异，惊讶，还有柔情的怅惘。
这......
很显然，她是触景生情了。
想起曾经年少时候她和周鉴邑在国公府的时候甜蜜恩爱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她与周鉴邑时常借着兄妹这层关系背地里郎情妾意，周鉴邑吹曲奏乐，周蕙兰随着乐律跳舞。
多么美好的往事，在看到蒋嫣然跳的这支舞后，往日的种种皆浮现在目。
也是因为有兄妹这层关系做屏障，才使得家里人都没有发现她们扭曲的恋爱关，系。
正因为未有人阻止，才使得她们的感情从音乐歌舞发展到床上......
直至最后她们品尝到了初恋的滋味，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她有身孕，可又不能被人发现。
所以周蕙兰忍痛撒了慌，求前朝皇后，也就是她的姑母，把她赐给了当时的太子。
这才有了宇文秉这个儿子。
蒋嫣然看着眼光突然放柔的周蕙兰，早就猜出了大概的情况，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天和公主的身上，天和公主的反应倒是寻常，看她的眼神，也依旧带着鄙夷和不屑。
看来，天和又是一个麻烦并且骄傲自大的女人了。
天和公主并不知道这支舞蹈，而宇文秉的反应也是一样，很单纯的欣赏。
蒋嫣然一曲舞毕，朝宇文秉笑道：“皇上，嫣儿献丑了。”
“这舞那么美，朕还是第一次见。何来献丑之说。”宇文秉由衷的说道，顿了顿：“不知这舞可有名字？”
“这舞......”蒋嫣然正要说话。
就被太后给打断了，只见太后的声音颤抖，明显带着怒意：“这舞蹈好不好看，那也要看是谁来跳，如此优美的舞蹈不是谁跳都能跳出里面的精髓的。哀家曾经见过有人跳同样的一支舞，却完全不是这个味道。好了，曹夫人跳完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这......
明显是周蕙兰不愿意看到她曾经跳给心爱哥哥的舞蹈被人拿出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不知道周嫣儿今日有什么居心，竟然跳她曾经专属的舞蹈，周蕙兰突然凌厉的看了蒋嫣然一眼。
眼神中不乏警告的意味。
“身为皇帝，就该把心思放在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上，放在这歌啊舞的，成何体统？”太后一肚子气没地方发，要统统发到宇文秉身上。
也是，不管蒋嫣然是出于什么目的跳这支舞，她都没有立场去苛责于她，顶多说她身为和硕公主，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失了皇家的颜面。
可光是这一点，怎么能解她心头的怨气，这支舞，这支舞......
太后隐藏在袖袍下的手死死抓住，似乎是怒在隐忍着情绪，不让她迸发出来。
但别人看不清楚，坐在她身旁的亲生女儿天和公主还不清楚吗？
见太后这样，天和公主不禁暗暗吃惊，她还从来没见过母后如此失态，这支舞......究竟和母后有什么关系？
难道母后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
既然她都不知道，那周嫣儿怎么会拿这支舞来刺激母后，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想到这，天和公主立刻敛下眉眼，心思难测。
“母后......”宇文秉都已经当上皇帝，成家立业了，还被太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自然觉得脸没处放，却又不能忤逆太后，只得尴尬的压低声音：“母后教训的是，朕知错了。”
不过骂了两句，太后心里的怒气自然还没消弭，可她毕竟坐在这个位置，要给宇文秉面子这种小事，自然不会不懂。
只得强忍怒气，把话题转移到了蒋嫣然身上：“有那么多的舞蹈比这支也不难看，可偏偏你却选这支，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据哀家所知，这支舞蹈仅仅是前朝时候的舞蹈，并不是崇祯盛行的新舞，莫不是你暗自讽刺我崇祯王朝不如前朝吧？”
“太后姑母言重了，嫣儿也是意外得到的这支舞蹈的抄本的，见书里的舞蹈编排优美，心里喜欢，这才没想那么多......”
蒋嫣然一边主动道出舞蹈的来历，一边故意夸赞这舞的编排，其实就是要消弭太后心中对她的疑惑。
她今日这舞一跳，不论太后之前对她是什么看法，都一定会盯上她，曹文轩警告过自己，不能与太后斗的太过明显，因为还不是时候，所以......
她必须假装不知道这舞谱里的秘密，更不能知道这舞谱和太后有关系。
听见这话，太后眼底的怒气果然消弭了不少，还有些许星光闪烁，兴许，是太久没人在她面前夸过这支舞了。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被人夸奖的，即便是太后也不例外。
蒋嫣然察觉到太后眼底的变化，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这才不由自主的朝玉璇玑看去。
在场众人的反应，她几乎都能猜得出来，唯独曹文轩......她还真想知道，曹文轩看了她跳的舞会有什么反应。
是觉得好，还是觉得不好？
可曹文轩的反应却是蒋嫣然完全没有想到的。
曹文轩根本没有把蒋嫣然看尽眼里，只是愣怔住，仿佛陷入了前尘往事的回忆中。
只见曹文轩的凤眸瞪大，深不见底的瞳孔好似冰冻的湖水上炸出裂缝一般......
好像下一秒，就会全部崩塌。
蒋嫣然还从没见过曹文轩如此失态，以前，他就算失态，就算生气，也一定会注意场合，至少，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失态。
可今日......他就好像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样......
为什么？
蒋嫣然只觉得心底一阵恐慌，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曹文轩。
这样的曹文轩很容易让人发现他内心的脆弱。仿佛像受伤的孩子，等待人的安慰和保护。
这样的他，让人诧异，让人心疼，更让人恐惧。
为什么？
为什么曹文轩看到这支舞的反应会比太后还大，难道他和太后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而且绝对不是寻常的关系。
想到这，蒋嫣然的心底猛地颤了颤，不行，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都不能让人看出来曹文轩的异常。
这样，曹文轩一定会暴露在太后的面前，以后的他会很危险。
“太后姑母要是不喜欢这支舞蹈，嫣儿以后再不会让抄本流落他人之手，嫣儿这就命人烧掉它。”蒋嫣然故意抬高声音说道。
一来，是在太后面前证明自己是真的无知，二来，也是要提醒曹文轩已经失态了，要赶紧恢复过来。
可见太后一直是曹文轩心里的一个芥蒂，所以如果她大声，相信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
果然，蒋嫣然的话音才落，曹文轩便如梦惊醒般的皱了皱眉，立即恢复成往常桀骜不驯的模样。
苏绯色用余光瞟了一眼曹文轩，见他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样对什么都轻蔑，无论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的高傲，就是曹文轩的保护膜。
而太后听见这话，眉头也立刻皱了起来，这舞谱可是她竭力想要隐藏的秘密，如今被蒋嫣然当众跳了出来......
虽说蒋嫣然是说者无意，但她很清楚蒋嫣然和曹文轩的能力......
她想掩藏的东西还掩藏得住吗？
想到这，太后的身子不禁颤了颤，连手也凉了几分，却依旧硬撑着腰板说道：“不过就是是本舞谱，哀家这么斤斤计较倒是失了身份。只是以后不要再有人跳了，总是跳这老掉牙的旧舞，好像我崇祯王朝停滞不前，还不如先帝在世的时候，简直叫人笑话！”
太后这话一出口，蒋嫣然立刻明了的挑了挑眉，看来太后并不希望这本舞谱的秘密被揭露出来。
看来这本舞谱的确隐藏着她的秘密，否则，堂堂太后怎么会如此激动！
只可惜，她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和太后抗衡，只能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来确定了。
蒋嫣然抿了抿唇，赶紧乖巧的笑道：“太后说的是，太后说的是，是嫣儿有欠考虑，既然如此，那这本舞谱......”
“交给哀家保管吧，也免得你们一个个跟被鬼迷了心窍似的惦记着。”太后冷冷说道。
交给她？还不是她自己舍不掉曾经美好的过去。
看来是真的不想被人发现她作为一国皇后是多么的肮脏和不堪吧。
果然，蒋嫣然刚刚想完，便见太后身边的两个宫人从珠帘后面走到蒋嫣然身前将舞谱收了回去。
而她越是这样，蒋嫣然就越能肯定她心里有诡，心中害怕。 宦宠成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