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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第二次去到了人里联合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事件过去的第十八天。
石田矢人早就醒来了,现在他被医生要求“静养”。
不,“静养”并不是因为医院真的很关照他,而是有人拜托了医院高层,虽然我本来想是这么做,但是有人帮我做了还是让我省了一些力。
不过……拜托医院高层的人与其是希望静养,不如说是软禁,好让矢人短时间无法回到工作岗位。
真是的,为了夺权动了那么多小动作,不得不说有时候人心还真是歹毒呢。
因为之前来过一次,所以我径直走向了石田矢人所在的房间。
当我推开门的时候,矢人他在床上坐着,他正看着窗外,手上还拿着一本小说。
听到了有什么进来了,他缓缓地装过头来看了一眼我。
“贤者大人?欢迎。”
他露出成熟而沉稳的笑容,只不过笑容却显得有点哀伤。
我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走到了他的床边,我发现让客人坐着的椅子已经被一堆书霸占了,无奈之下我坐上了矢人的床。
“感觉怎么样?”
“……只会感觉更加糟糕罢了。”
矢人的笑容上那种苦味变得更浓了。
“……”
“……”
我和矢人双视着,却彼此说不出什么来。
矢人好像小孩子一样捏着自己的食指,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当然我也很想说些什么,不过我还是依旧等着他先开口。
最后也是矢人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局面。
“那个……虽然大家都不愿意说,不过……柴太郎死了吧?”
一开口便是让我有点不知所措的问题呢。
但是……隐瞒是没用的,所以我点了点头。
“……是吗,那孩子是为了保护我才死掉的吧?”
“是啊,她就算被众多恶灵侵袭,还是依旧抱住你,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了盾牌。”
说到这里我未免有点儿哽咽,因为我也是事后才发动能力,而我的能力让我感知了柴太郎的感情,一旦说起这件事来想会想起柴太郎那份真挚动人的感情。
“我那时候都失去知觉了,想不到那孩子会舍弃自己的生命来守护我。”
矢人低下头,他没有哭泣,只是感觉到一阵无力。矢人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内心作为男儿的那份尊严让自己的眼泪默默地吞了回去,这份难受和痛苦不想表露出来。
但是他的身姿,还有那份眼神,他在我面前就和哭没什么两样。
“从很久以前,柴太郎就已经是我的守护者了呢,在我还有一双好腿脚的时候它就挺身而出守护我呢。”
“你是指……与三郎那次?”
“您知道啊?不愧为无所不知的贤者呢。”
“只是能力缘故罢了,因为在意你们多了,我窥视了你们的过去。”
“窥视……?”
“对,窥视。我的能力实际上就是能够看到过去程度的能力,所以我比起普通妖精更见多识广一点罢了,就凭这样你们就把我称作贤者……我觉得是很不靠谱的,至少我的智商不高,毕竟是妖精嘛。”
我自损了一下自己,好在这样的自损也起了作用,起码矢人翘了翘嘴唇。
“人类也差不多啊,也是愚蠢得要死,不是有一句话吗?‘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总觉得我也听说过这句话。
“不过笑就让他笑吧,我不在意。我觉得那些人高高在上的,看什么都觉得无所谓,好无情。如果我成为了那种就算亲近之人死去也无动于衷的家伙,我想千惠子会打死我吧。”
矢人摇了摇头,
“不过守护我这种人而死啊……这不值得,我知道自己其实也活不长,而明明柴太郎可以活得更长久的,比我长久得多才对的。”
矢人落寞了起来。
他合上了自己在看的书,想必他也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了吧。
“柴太郎真的是好孩子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自己死去,而柴太郎能够健健康康地活在世上。”
矢人翻转了那本书,我看到了这本书的书名:《基督山伯爵》。
“‘寻找属于自己的一棵树吧。’”
我记得我陪过紫看过《基督山恩仇录》里最后男主人公就是说出这么一句台词。
“没有了千惠子,没有了柴太郎,而我自己的生命也不会长久,这样的我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一棵树,没有栖身之地的我,现在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矢人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期待着我似地。
“我听说贤者大人您是无所不能的。如果可以的话……”
“不,那是不可能的。”
我否定了矢人,我知道他想要我复活柴太郎。
“我无法做到起死回生,柴太郎命中注定便是如此,其实我在救活她的时候我就有某种期待,期待她能够冲破自己的命,但是……似乎是不可能呢。柴太郎命该如此,就算发生了奇迹,她都不会活过自己的死期。”
我接过了矢人翻转过来的《基督山伯爵》然后放在了一边。
“柴太郎本来就是十四岁便要死去的,如果我不救她的话,她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了半年然后死去。我这么救一下她,她也算死得心满意足了,与其好像小黑那样用着中风后半残的身体含冤死去,倒不如让她带着自己的信念在如同烟花一般燃尽了自己的生命死去,你不觉得我也算是改变了命运吗?”
我拍了拍放在一边的《基督山伯爵》
“虽然低俗很多,但是你知道一本叫做《明日之丈》的漫画吗?”
“‘燃尽自己的生命,只留下一层雪白的灰’还是有这样一种死法的哦。如同烟花般的生命。”
“柴太郎做到了,我觉得这是她一生之中最为美好的句号,在这个情况下,就好像给完全完结的作品里面硬是加上用来卖座的续作那样,只是狗尾续貂的作法罢了,难道你想玷污柴太郎那个单纯美丽,又如同烟花般美丽灿烂的短暂一生吗?”
矢人低下头。他无言以对。
“树,也就是栖身之地其实也是自己所创造的。你就试着去创造一下吧。”
说罢,我拿起了《基督山伯爵》。
“你已经看完了这本东西吧?其实我还没有看过原著呢。就先借我看一下吧,看完之后我会再来。”
抛下了欲言又止的矢人,我快步走出了这个房间。
我真是狡猾,其实我只是想要脱身罢了,我说出那么多大道理,自己却没有办法去解答矢人接下来的问题。
矢人该怎么样去找到属于自己一棵树呢?如果我是矢人,我想我自己也找不出答案。
什么贤者啊,我根本不是那种伟大的玩意。
我也是喜欢又蠢又自以为是的大笨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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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有这么长吗?”
矢人打趣地说道,我尴尬地搔了搔下颚。
“事情比较多,所以只能断断续续看呢。”
距离我上次来看矢人,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个季度了,幻想乡迎来了巨大的变化,人们的生活方式因为电视的出现而改变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人间之里的变化真的是日新月异呢,高速的不符合常理发展总让我感到难以适应。
“贵人事忙呢。”
矢人噗地笑了出来,看来他的心情好多了。
“忙的事情确实挺多的,只是都是幕后事情多,我做的事情不需要摆上台面让人看。”
结界的修复、监视以及调和什么的,确实不能摆上台面让人知道,有一些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吗?贤者总是很伟大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想必你肩负着的东西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吧。”
“蜘蛛侠的台词吗?原台词可是‘越大的力量总会伴随着越大的责任’哦。当然我感觉自己做的事情和蜘蛛侠那些超级英雄差不多吧,拯救世界?哈哈哈,大概算是这种吧。”
最近幻想乡开通了电视台,虽然说电视的普及率不高,但是天狗们已经在努力着了,而最近电视在黄金档放的便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蜘蛛侠动画了。而我也被紫逼着看完了漫画……
“蜘蛛侠?最近听那些护士小姐提及呢,说是电视上放着的很有趣的动画来着,可惜这里没有电视让我看呢,现在就连下床都很难做到了,要去解手也只能靠按铃让那些护士小姐来帮忙。”
“挺幸福的啊,有妹子来帮忙解手。”
“我宁愿有个健康的躯体呢,现在的我等于是高位截瘫了,而且……最近我感觉自己的双手也用不上力气,之前提着笔也会无缘无故地掉下,虽然说以前也早是如此,但是最近却是越来越严重呢。”
矢人说起来没有一点儿辛酸的感觉。
“现在我似乎能够理解了贤者大人的话了,好像柴太郎之后那半年健康的身体那样,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好像烟花一般壮丽地结束自己的一生似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好像我这样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愤恨地等死要好得多了。”
我微微地点了一下头,我到最后都没有改变什么,因为柴太郎到最后还是死掉了,但是……我是不是也稍微地改变了她的命运呢?
“那个……贤者大人,你能不能告诉我真相呢?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
我咬着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已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这个瘫痪在蔓延,我以前大不了就是经常抓不住笔,现在手已经没有力气到连笔都握不住了,现在看书已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看得了。我知道自己应该快不行了,但是问了这么多人,也没有人肯好好和我说我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他们都坚持说我修养就会好,要我保持着乐观的态度。但是他们还真是嫩,我好歹也是福田米店的前主管,察言纳色那种程度还是有的,他们在说谎,在隐瞒着我的病情。”
“这样啊,看来自己的身体自己最能明白呢。”
我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不久的将来便要死去。”
啊……还是说出来了。
“那是一种可怕的疾病,人的肌肉会慢慢萎缩……到最后就连呼吸也做不到吧,就这么窒息而死。”
矢人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他带着平静的笑容,平静得就如同那无风的湖面一样。
“是么……真是不可思议呢,就算知道了真相我的内心却没有一点起伏。”
“人类的适应能力很强的,所以种群才得以发展至如此壮大。”
“适应能力吗?说得也是呢。”
我和矢人相视一笑,虽然我们的交流并不多,但是在此时却好像相识已久的老朋友那样。
“突然想喝酒。”
“为什么啊?”
“医生不给喝。”
矢人好像十几岁的叛逆小孩子那样说道。
好吧,其实喝酒也没啥大不了,我左顾右盼,看到了在床头边放着的大大的玻璃水壶,我用灵力凭空制造出了两个小小的杯子,这是叫做子弹杯的玩意,曾经有段时间在中国很流行的喝酒用的小杯子。
然后我把自己的食指浸入哪个玻璃水壶里面,随即我使用了法术,不一会,这水壶里的水开始散发出一种酒的香气。
我微微地倒了一点在子弹杯上,然后放在了他眼前那个拖板上。矢人皱着眉头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嗅,
“啊……有酒的味道!”
“花蜜酒吧大概,我的身体由花蜜,果实以及露水构成的,这些东西其实能够发酵出酒精,而我便是使用法术短期酿造出酒精呢,实际上也不过是酒精兑水那样。”
我把自己的子弹杯也满上了,我拿起杯子凑在鼻子前轻轻地闻了一下,除了酒精以外,还有一阵好闻的甜蜜气味。
“真是厉害呢……连这种事也能做出来。”
“我有好好把握了度哦,应该算是低度数的酒那样吧,现在一时半刻也找不到酒喝,就用这个凑合着喝吧。”
矢人捻起小小的子弹杯,喝了一小口。
“喝不出味道来了。但是那阵香甜的味道还能嗅出来。”
“喝不出味道?不会吧?”
我愣了一下,我喝了一口,这之后就沉默了,因为我确实尝到这个酒上有一阵微微的甜味。我的味觉和人类无异,如果我能尝到味道的话,那么理应人类也能尝到才对的。那么说来……其实矢人已经失去了味觉。
“不过也好,这样就行了,感觉自己又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只是小小的一小口,真的只是一小口,那么小小的子弹杯都没有喝都一半,矢人便把酒杯放回到拖板上,而这之后他便没有再碰过了那个酒杯。
他没有叹气,明明就连想要喝的酒都喝不出味道,一般来说是非常郁闷才对的,但是他并没有这样,他带着平静的微笑看向了窗外。我之前探访矢人的时候正值夏季转秋季的时候,而现在外面的景色便是一副美丽如画的春景,外面那盛开着樱花的树被顽皮的风儿抓弄着只得无奈地摇着自己满是花朵的枝干,而这些顽皮的风儿还闯进了这个小小的可怜的房间,然后耍流氓似地揪开了白色纱布窗帘的裙子,然后又强硬地拉着窗帘与其共舞。
真是不得了的春风呢。就好像过去的矢人一般,厚颜无耻。
但是我并不讨厌这样的风儿。
我悄悄地看着矢人,他那平静的笑容就好像看开了什么的老人一般,那么平静如水。
只是在我眼中看来,似乎有点儿英雄迟暮的感觉。
此时的矢人已经知道了,就在前一阵子福田米店吞并了一直以来与其作对的米店,这对于福田米店来说是特大的喜事。那些年轻人们甚至还把现在那个主管称之为英雄。
其实那个家伙哪是什么英雄啊,只是一个玩阴的混蛋罢了,而且他也是指使帕拉查对矢人落降头。
不过我也没有想过去指证这件事情,因为就算我指证出来也不会改变什么,而矢人也不可能再次回到福田米店工作,历史何尝不是这样,那些表面的英雄看起来十分风光,背地里什么龌龊事情都得出来,但是民众认为有这么一个英雄就够了,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真相。
只是……因为那个家伙成了英雄,而矢人似乎变成了罪人了呢,那个陷害矢人才坐上主管的家伙本来就是福田米店财政部那边的人,是主张使用外面先进的经营方式的激进派,而矢人则是由上一代的主管培养出来的主张传统的保守派。
所谓成王败寇,成功了的激进派便是开始刻意批判采用保守的经营方式的保守派,矢人的名声已经是一落千丈,现在他被人称之为无能的无耻之徒。
“那个,贤者大人?贤者大人!”
“嗯……?!”
我又在忘我地胡思乱想了。
“那个……你之前你不是说过吗?你无法做到起死回生,那么说你能够救得起活人。”
“你想我救起沉睡已久的千惠子?”
矢人点了点头。
“那是不可能的。”
我给矢人泼了一头冷水。
“为什么?你宁愿救起我这种人,都不愿意救起千惠子小姐吗?”
“我都是一视同仁的,不要说的千惠子比你还要高尚。”
我喝了一口小酒,把我杯子里的酒全部喝光了,滋润了一下喉咙之后我一边给自己的酒杯满上一边和矢人说道:
“千惠子的病可是连太一都感觉到束手无策哦,就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也该知道那个病不简单吧。”
我把盛着酒的玻璃水壶放到一边。
“人的胃只有一个,这你懂吧?而千惠子的胃已经整个坏死了。我说过我无法做到起死回生,而我也无法使得千惠子的胃复活。”
“人没有了胃其实还能活一段时间的,所以说就算把千惠子从那个结界里面拖出来她也不会死,而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就是把她的胃部摘除罢了,这样的话她也能活到一段子的时间,但是没有生的东西进入身体,这个身体迟早也会被死气侵染,也就是说会死哦。”
矢人瞪着眼,他仔细地听着我的话,生怕漏了一个字眼。
我看着他的样子大概感觉到刚才我把他当成一切都看开的老人算是看走眼了,其实他还有很强烈的牵挂之物。
“当然救的方法也不是没有,那大概就只剩下了胃部移植手术吧,不过就算是外界的医学技术,胃部移植都是一样不简单的事情,就算你找到新鲜的尸体做了胃部移植手术,效果也不理想,患者会因为强烈的排斥反应而痛不欲生。更何况这个幻想乡?想要拿到新鲜的尸体不容易不说,有没有这个技术做胃部移植手术及其后续治疗都是个大问题。”
矢人落寞地垂下眼皮,他大概也明白我想要说的意思。
“千惠子的胃之所以会出现坏死,实际上就是与三郎那一刀,当时那把刀拔出来的时候撕裂了胃部,而这样的情况太一那个孩子也没有及时发现胃部的割伤和溃疡,最后等到发现胃部已经坏死的时候已经回天乏力了。”
矢人皱了一下眉头,
“你想得没错,确实是误诊,太一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刀伤,他也做到了起码的包扎和治愈法术的应急处理,而千惠子却一直没有醒来,他没办法及时发现呢,如果那个时候千惠子有醒来,告诉矢人自己肚子不舒服,那么我想矢人也会及时做胃部的部分切除呢,因为人的胃恢复能力很厉害,割掉一点并不会造成什么大碍。”
我说道这里就一口把子弹杯里面的酒全部灌到自己的嘴巴里。然后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呵,说那么多‘如果’,也没什么用就是了,事实就是太一误诊,然后千惠子就变成了现在的睡美人了。”
“不过你不要怪他,我刚才也说过,幻想乡的医学技术没有达到外界那种程度,他没有看出问题也是可以理解的,当然幻想乡之中还有人能够救千惠子就是了,那就是永远亭的那个蓬莱人医师,只不过因为她不生不死,脑子想的东西也是怪怪的,太一也是因为接受过她的教导所以很清楚如果把自己的病人交给她的话只会死路一条,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请来了同样是在永远亭的辉夜公主给千惠子施下了永恒和须臾的结界。”
我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太一真的很愧疚的,他一直都有为这误诊而自责。”
矢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千地太一医生一直以来都对我很好,有时候还给我和柴太郎一些援助,我知道他一直都是尽力而为的,我不会怪他。”
我满意地点点头。
“那么,我也希望你也不要怪与三郎。”
矢人微微抬起头看着我。
“与三郎那一刀完全是因为失去理智才下的手的。你记得吗?每当你迟了给千惠子的床头边换花,那么你都会见到有很多紫色的纸花插在那个花瓶里。那是紫色的风信子,花语就是请求宽恕。其实与三郎在被关押完出来之后就对千惠子抱有很大的愧疚感,所以他才会折那种紫色的纸花,当然因为幻想乡没有风信子,所以他折的也就是这种普通的纸花就是了。”
“那个家伙……”
“你也体谅一下他吧,他之后也有反省过自己的,不过因为自己那无谓的男子尊严到现在都没有直接向你道歉。”
“是吗……看来他是不敢在我面前出现了呢。”
“那我下次会向他转告你的想法吧,其实我说出了真相之后你也已经不恨他了吧。”
矢人苦笑了一下。
“什么都能给你看穿真是有点不舒服呢。”
“能力缘故罢了。”
我别了一眼门口,“忽然想起了还有一个人想要和矢人自白呢。”
我拍了拍矢人床边的电铃,很快照顾他的护士就会过来了吧。
“我想出去看看花,难得樱花都盛开了。”
我带着恶作剧的口吻说道,然后无视着想要反驳的矢人把视线转向外面的风景。
现在已经过了樱花盛开最为灿烂的时候,但是这也无所谓。
有得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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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矢人以及护士小葵正漫步在人里联合医院后面那一小片樱花林后,
这里的樱花林也是矢人一手栽种的,自从他开始意识到医术的局限之后他就着手一些能够改善人心理状况的事物,而他认为在樱花树下,人就会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安详。
虽然樱花树还没有长得很大,但是这片树林里已经有很多先客在里面赏花了,他们有的是妖怪,有的是人类,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很大不了的事情,因为在樱花树下他们也不过都是观客罢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小葵一边推着做着矢人的轮椅,一边有点神色紧张地警戒着周围,因为她其实没有征得矢人的主治医生的同意就把矢人带了出来。
这个孩子真是的,仅仅被我几句就哄骗了出来,不过不得不说这时候自己被称为贤者的身份真是好用,简直就是特权阶级啊!
就我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矢人叹了一口气。
“你该不是忘记我有哮喘了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小葵忽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里还真有一个人忘记矢人有哮喘。
“有关系吗?”
“也是。”
矢人带着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其实对于他而言其实都无所谓就是了,等死也是死,哮喘发作而死也是死,反正都是死路一条都没差。
“那可不行啊!”
小葵神色紧张地停住了脚步。
“这样下去我的立场很危险啊!就算是靠着贤者大人的影响也不行啊!只会越来越糟糕的说!”
确实很危险呢,各种各样的方面来说。
“那就一阵子吧。就一阵子就好了。拜托啦~”
我恳求着小葵,而她苦恼地做了一番思想挣扎,最后只好妥协了。
“真的只能是一阵子啊!”
“很快的,小葵你就把矢人推到前面那个拐角边的那棵樱花树下就好了。”
矢人皱着眉头,他似乎从我们的对话之中读到了什么,但是他不会想到接下来的事情。
小葵气冲冲地鼓着脸把矢人推到了我所说的那棵樱花树下,那棵樱花树下有着一条长椅,而长椅上做着一个漂亮年轻的妇人。
那个妇人一看到了矢人马上就站了起来,她的神色有些许紧张。
“妖精大人就是想要这个人见我吧?”
“对。”
矢人很快就明白了状况,不愧是曾经的主管,观察能力真的很高呢。
“您就是亚伽特先生吗?”
“……对,鄙人正是矢人,石田矢人。”
“写作就是如箭矢一般一往直前的人呢,是个很好的名字哦。”
我插了一口,因为这个妇人还不知道矢人的写法,她还是叫着这个拥有着尊严的男人那个没有尊严的名字。
“这样啊……矢人,真是很好的名字呢。”
妇人带着歉意的笑容说道。
“我叫做天城玲子,而嫁给自己丈夫之前则姓井下。”
矢人张着嘴有点恍惚地点了点头。
“啊……幸会幸会。”
矢人在努力地从自己的记忆库之中搜查着类似的名字,但是很可惜,他大概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石田先生你忘记我了吗?”
“诶?那个……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
“不过这也不是石田先生你的错,我们距离第一次见面大概也经过了十数年的岁月。”
石田愣了一下,十数年前的自己可是做着性工作的男妓啊,难道这个年轻少妇……曾经是自己的客人?
带着这样的疑问,石田渐渐变得尴尬起来。
“诶?这气氛怎么这么怪异?”
小葵凑到我的耳边说道,这个家伙就不懂在这个时候住嘴么……
“那个……你是我曾经的客人吗?”
“嗯,是的,但是你没有接待我,还和我说了很多事情开导我。”
矢人焕然大悟,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了眼前的女性是谁了。
“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女孩子吗?那么算起来现在你也三十岁了呢,已经变成漂亮的妇人了呢。”
“是的,因为您的话我才没有自暴自弃呢。”
听到玲子这么说,矢人一下子就廓然开朗了起来。不过玲子的脸色却变得带着某种苦涩的气味。
“怎么,是以前的老情人吗?”
小葵你不要这样子刷存在感好吗?不过我也觉得有点儿老情人再度相遇的味道。
“石田先生,虽然你开导了我,但是我依旧还是害了你。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玲子捏着自己的手指,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她的样子就像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决定把什么和盘托出。
“为什么这么说?”
“还记得与三郎他们突然袭击你吗?”
“……记得。”
“其实他们就是受到了我父亲的欺骗才去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矢人身体震了震,他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玲子。
“其实我的父亲早前就已经对我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而我在发现自己停经之后,也是受到他的指示刻意去找你的。”
“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我知道自己怀中还有着孩子,却又不得不与另外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做出那种男女之事,我也很迷茫,因为我肚子里孩子并不是我和自己心爱的人留下的爱的结晶,而是和父亲的产物。”
“单纯的我并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子开导我呢,我甚至以为不和你做那种事情是不行,想要引诱你和我做呢,现在想起来不得不对自己的单纯感觉到羞愧。”
“我一直把父亲的命令当做了绝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我才从父亲的死命令阴影之中走出来呢?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你对我说的那句话吧,你和我说了,要坚强地面对,要坚强地活下去,说不定接下来就有转机,我那个时候就好像听到了神谕那样,你的话真真正正地打动了我的心。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待我好,也没有人会和我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说有什么人是值得尊敬的话,那么我想第一个值得尊敬的大概就只有石田先生你了。”
玲子捏着自己的胸口,刚才沉稳的姿态也有所动摇,矢人很清楚玲子说的话没有半点虚假,那是来自灵魂的充满真挚的自白。
“虽然我和你没有做过那些男女之事,但是父亲还是有办法利用了我们那次会面,因为有人见到了我在门口等石田先生,而也有人见到我被请进了屋子,这样下来他就可以制造恶毒的谎言了,父亲是个外表光鲜,而背后生活糜烂的人,他为了自己的名声什么都做得出来,就算毁掉自己亲生女儿的名誉也要保全自己的名誉。于是我的父亲就欺骗了一群本来就对你有意见的人,煽动他们把事情搞大了。”
“……于是与三郎就过来要诛灭我了么……真是的。”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父亲的诡计的话,我想石田先生会有更好的人生……”
“够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而且我也不会怪你,很多事情都是我咎由自取。而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玲子诧异地看着矢人,她似乎不太能理解矢人这些话语背后的意思。
“你的父亲呢?”
“到现在还是光鲜的人,不然我也嫁不出去。”
“那样就好了,你的丈夫对你好吗?”
“虽有一些顾忌,但还是对我很好。”
“这样啊,那就这样就好了,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就好了。”
“……真的不告发我的父亲吗?他是个坏人。”
“如果我真的告发的话,你的生活大概就发生巨大的变化吧,声名狼藉可是十分不好的哦。”
矢人哈哈地笑着,似乎真的不介意的样子。
“……谢谢。”
玲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小葵。”
“嗯!”
“我感觉有点儿呼吸不顺了,快带我回病房吧。”
“那就快点回去吧,我也不想被挨骂。”
小葵带着僵直的笑容给玲子点头示意,然后小快步地推着矢人往旧院部那边跑去。
我也慢步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带着无奈的笑容走着。我轻轻地回头,在樱花树下的玲子依旧鞠着躬,弯弯的腰上甚至落着树上飘落的樱花。
她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地感谢矢人。
我微微一笑,大概她以后活得会舒服一点吧。
真是幸福的女人啊。
不过我也是多管闲事呢,明明这样子做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为什么我还要找到天城玲子呢?
虽然说这样依赖天城玲子会好过一点吧,不会因为过度自责而痛苦,她那所谓的“家”也会好过一点吧?
呵,这只是我的幻想罢了。
我摸了摸自己背后的蝴蝶翅膀,
我啊……真是老好人到有点让人讨厌啊。
(待续) 幻想乡住人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