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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
她伸手去接他肩上的红凤。
恰在此时,二十里外成都府爆开了最后一次的中秋烟花,蓝玉颜的容颜绽放李宝儿的眼中。
江水已经被红凤绯红的仙光染得一江艳透。
灯光点点皆是金橙。
近在眼前她,发束玄铁冠,露出疏朗洁白的额头。
精致瓜子脸似如盛开的幽洁白兰,眉目鼻唇无一处不恰到好处,在灯下美如团玉。
她细长眉单凤眼,丝丝乌发缠绕在了耳边,又垂到了她的削肩。
肩下长发如黑泉一般倾泻而下,几乎如她的仙衣般流淌了一地,似花萼在江面层层绽开。
感觉到他的视线,她侧眸看他。
她的细长眉下是一双如星的眸,李宝儿在她眼中亦是仙光照人。
他纵然没有胞妹李西雪那吸人心魂的妖容,也没有夕阳紫霞般的妖羽紫发,他更不会有妖姬含泪如雨后似露珠的眸。
蓝玉暖对李西雪印象很深刻。
但李宝儿仍是道门十二剑派中最出类拨卒的俊逸剑仙。
他凝视着她的时候,她不得不侧开了脸,双颊染艳。
李宝儿回过神来,察觉到她的羞涩不安后,他胸中一点莫名喜意涌出,却又透出尴尬,他不自禁盯着她看了许久。
他连忙也转头去哄那剑灵。
偏偏它贪图李宝儿天生道胎之气,向剑主撒娇赖着不肯走,他只能笑道:
“过一会儿,我再送它回去。”
“……”
无奈中,她歉然点了点头,施礼后准备转身离开,李宝儿又唤道:
“蓝师妹。”
她一回头,他恢复了平常脸色,笑道:
“江师弟是外门弟子,他两次除魔立了大功,只要他没有违反道门宗规,我必定会在祖师们面前为他美言,让他参加内门选试。”
“……他法力浅薄,不过是侥幸罢了。”
说罢,她就走开了。
他微微皱眉。
他生来就被峨嵋祖师天灵子收为关门弟子,言传身教要培养成下一任峨嵋掌教。
年纪虽轻,他的法力和城府都是第一等的。
他对一个外门弟子能杀死魔将自然存疑。
桅灯幽明,看着她高挑纤柔如夜色兰花的背影,他暗叹口气,回想起前些日子的事。
天灵子祖师以为他对蓝玉暖无意,还曾劝说过:
“她的师尊十年前叛道入魔,但毕竟与她无关。她那时才七岁。”
想到这里,李宝儿苦笑。
他一直推托没有答应,是察觉蓝玉暖对他无意。
他何必勉强?
然而,他绝不肯相信,她另眼相看的怎么又会是区区一名平庸无奇的外门弟子?
方才他在赶来救下胞妹时,在半空中就已经指着江东鳞问过了蓝玉暖。
“那位师弟是?”
蓝玉暖只是答了一句。
“那是与我有缘的人。”
有缘?
所以她御剑而来,为了江东鳞一剑斩杀了流叶子,接着连流云子、还有他的妹妹都不肯
放过?
李宝儿对江东鳞的印象差极了。
因为他没办法质问蓝玉暖。
只能迁怒。
……
妖船上的江东鳞深知他在蓝主暖身边跟着修炼,经常就要应付师兄们的不满。
师兄们并不一定对他有恶意。
道宫里都是修炼有成的剑仙,谦冲虚内,时时要自省以免堕魔,问题是他们对蓝师姐有所不满时绝不忍心开口直问。
更不可能责怪她。
于是他就成了最直接的替罪羊。
蓝师妹错了那是她天真善良,情有可缘。
师兄们会觉得,有问题的一定是他这个让人看不顺眼的小杂役。
仙船的前舱里,流云子被蓝玉暖一剑所伤,暂时没有迁怒到江东鳞身上。
但他对蓝玉暖也确实没有多少怨恨。
青羊观的弟子们忙着救他,不知道大师兄的心思。
他们一边为流云子治伤一边还在问着。
“师兄,流叶呢?”
流云子脸色苍白,摇头不语。
他胸口上血迹斑斑。
除了一道魔气侵入的伤口,还有蓝玉暖一剑留下的伤痕。
而青羊观入魔的师弟流叶子,他被江东鳞所杀,但最后却是在凤羽剑下化成了红屑。
仙船上翠羽花盏,琥珀明灯。
说活间,脚步传来,垂下的水晶帘被蓝玉暖手中的绯红仙剑挑起,映染半室胭红。
她提剑走了进来,其后还跟着几名秀丽的青城女弟子。
“……”
她走到榻前,示意身后的青城弟子捧出一只阴阳八卦青铜盒,放在榻边几案上。
青羊观弟子脸色齐变。
这铜盒十二剑派都有,是仙魔大战时,道门专用来收取入魔门徒的魂盒法器。
流云子苦笑着,道:
“蓝师妹匆要多想,是我那师弟道心不稳才至如此。”
听得此言,青羊观弟子们猜出流叶死在了凤羽剑下,难免对蓝玉暖有些不满。
恰在这时,李宝儿的笑声传进,他们连忙转了脸色。
“小师叔。”
峨嵋上下两院的众弟子齐齐施礼。
“流云的伤势如何?”
叮冬轻响,珠玉缤纷艳丽,李宝儿揭帘而进。
鹤尾铜镜明灯下,他束莲花道冠,丰神玉容,举止飘逸。
更重要他出生便入道,四岁时紫麒仙剑认主,如今和李西雪一样十四岁,他就已经能化出四道分神,内怀道家金丹。
他的身形容貌也日已经脱胎换骨,看起来完全已经是长成的俊逸青年。
流云子是他的晚辈,诧异小师叔然没先去看他的宝贝妹妹。
他忍痛半坐要施礼,李宝儿上前拦住。
“好在流云你穿了剑甲。”
李宝儿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这一回,失了法宝量天尺。好在保住了性命。”
流云子苦笑。
他一时入魔,刺伤江东鳞又要偷袭李西雪,但他毕竟是青羊观首徒,道基深厚,落在江水里已经自行除去伤口魔气。
李宝儿也安了心。
鹤灯被弟子们挑亮,灯光映出流云子贴身一袭暗金如甲片的仙衣。
岷山剑派的破魔仙衣。
仙甲轻薄,穿在了流云子的外衣下,甲衣由手指长短的三百六十五片浅银甲片缀成,经三昧真火煅炼后符纹相连如龙。
它不仅护住了他的内府不被魔气完全侵入,还为他挡住了蓝玉暖的一剑。
前舱窗前,安放着长长的锦茵云榻,流云子被安置在上。
李宝儿斜坐榻前,蓝玉暖和十几名青城男女弟子坐在了中舱,后舱是峨嵋弟子。
李宝儿查视着剑甲上两道剑伤,一道渗着魔气,一道渗着绯红仙气,江东鳞最后刺的一剑居然被他躲开。
反倒是凤羽仙剑留下的那一道裂口,居然比魔修留下的还要深了三分。
“我知道是蓝师妹手下留情了。”
流云子一叹,捂着胸口的伤。
李宝儿摇头失笑。
蓝玉暖的剑再沉一分,他就死定了。
流云子喜欢蓝玉暖,他是早就知道的。
青羊观师弟们忙前忙后,看清了大师兄这差点要命的伤势,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宝儿要出言为蓝玉暖缓额,想了一想,却没有出声,果然听得叮铛铛一声珠帘撞响,她从中舱走过来。
她铁冠白衣,美目红唇,清清冷冷站在流云子的榻前。
她看了看他的伤,又看了看他那几个板着脸的师弟。
“对不住……”
她微微抬眸,轻声说着,纤手玉掌递了一只小扁盒到了几名青羊观弟子面前。
他们认得这是青城剑派的冶伤仙膏。
“……蓝师妹多礼了。”
绝色美人的眼波在灯下如同万年仙酿,不饮自醉。
都不用她再开口说话,刚才还是怨怒冲天的师弟们已经红了脸,斩钉截铁地为大师兄代言,笑道:
“流云子师兄绝不会见怪的。蓝师妹不用放在心上。”
他们露出‘这剑伤完全是误会,一定是大师兄眼睛瞎自己撞上去的,绝不可能是师妹你的错’之类的安慰神色,连忙把药接了过来。
中舱里几名女弟子都卟哧笑出了声。
李宝儿也笑着,只让他们赶紧为流云子用药。
“……”
流云子早知道是如此。
他瞟了李宝儿一眼,又瞟了蓝玉暖一眼,察觉出他们之间疏远又与外人不同的氛围,他只能在心里骂着:
他好歹和蓝玉暖也说过几句话,长得也应该挺顺眼。
算是师祖们眼里能够和她匹配道侣的弟子之一。
结果,她匆匆赶来,一看江东鳞受伤,不问缘由就照脸刺了过来。
他落入江中,晕迷前看到她下一剑就刺向了李西雪,要顺便除了这只小妖。
要不是李宝儿来得及时,在场的不论仙、妖、魔都被她宰了。
“多谢小师叔来援。”
他感激叹气。
小师叔比蓝玉暖有涵养多了。
他不小心刺了李西雪一剑,李宝儿御剑赶来时必定远远看到了。
也没看到他翻脸。
高下立判。
难怪李宝儿对蓝玉暖这样的绝色女剑仙都漫不经心,一再推托两人间结为道侣之事。
“流云师侄。我小妹一心想拜入峨嵋道宫,这件事我已经在祖师面前提起。”
李宝儿陪在舱中,轻描淡写地开了口,
“三师兄他一直游方在外,没有收徒传下衣钵,何不收我小妹为徒?祖师说此事要与二师兄共议,二师兄久在青羊观主持,不理这些派中琐事,应该是听师侄你的建言了。”
李宝儿笑得一脸的宽和坦荡,公正无私,仿佛完全没有索要人情的意思,
“流云师侄,你觉得这件事如何?”
“……”
流云子觉得自己太天真。 武周仙凡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