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总管,”阳佟静离一声轻呼拉回了夏侯游离的思绪。
夏侯款款转过身,眸子里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夏侯见过娘娘。”
阳佟静离余光绕过夏侯身后的人,手臂微抬,“夏总管免礼,不知夏总管前来所谓何事”
“皇上听及您受了伤,便命奴才请了御医来,为娘娘诊治。”瞧着阳佟静离有些不便的双脚,夏侯请出了身后一把花白胡须的老人,“这位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林太医。”
阳佟静离挑眉看向身侧的乌苏,只见乌苏低垂着头,不敢瞧那人投去的目光。
她无奈叹一口气,这丫头,就知道受伤这事早晚传到那人的耳朵里
只是她有些不懂,那人明明不愿多看自己一眼,又为何多费这番功夫又要为自己请太医出诊
难不成知道了自己这些天的忙碌,回以抱歉
阳佟静离急忙摇头,这种可能,几乎为零。
林太医上前一步便要下跪行礼,阳佟静离连忙阻止,看这岁数都可以做自己的爷爷了,怎还能让他行如此大礼。就算老者不在乎,可她却无法心安理得承受。
“林太医莫要多礼。”
林太医倒是个和蔼大度的人,做事向来负责。皇帝吩咐他要悉心看好皇后娘娘的腿伤,他不敢有所怠慢。
他上前一步,“娘娘,让微臣为你诊脉吧”
虽然自己心里有疑惑,却也不能拿自己的双腿开玩笑,半个时辰前起,这脚踝就痛的厉害。既然免费的午餐,干嘛不吃
“有劳林太医了。”
夏侯站立在一侧,等候着林太医的诊断结果。
两指轻轻搭上女子的脉象,稍作不久,林太医略显宽心的吐出一口气,淡淡道:“娘娘放心,腿伤并无大碍,有幸的是并无伤着筋骨,只是脚踝有些脱臼淤肿,只要多加休养莫要再劳累奔波,微臣配些药来吃,过些时日便会痊愈。”
如此一听,在场的所有人也便安心了许多,乌苏暗自欣喜,阳佟静离没有什么表情,本来她便没有当回事。若她天生那么娇贵,不知要受多少“委屈”了。
倒是夏侯略显的轻松了些,“如此一来,奴才倒是放心了,皇上还等着夏侯回去复命,那奴才就不扰了皇后娘娘休息了。”
阳佟静离没有多说什么,身子不便,只是应着夏侯的话,“那夏总管快去罢,本宫谢过皇上挂记。”
夏侯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乌苏上前几步,“主子,奴婢随林太医去取您的药。”
几人缓缓走出了宫门,只剩下了阳佟静离一人。
思绪乱飞,终将随着几人消失的背影消散。
是夜,凤栖宫。
凤栖宫里的人都早早睡下,床榻上的人有些不安稳的翻了翻身。
额头冷汗不停,许是夜里休息不小心压着了腿上的伤处,伤口隐隐作痛,火热的烫手。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推门而进,睁开迷蒙的双眼,却看不出有任何人的踪影。
是她的幻觉吗
腿疼的厉害,她嘲笑自己,睡梦中居然会闻到属于那人的龙涎香味,是爱已成痴吗不然怎会有这种感觉。
口干舌燥的厉害,她很想喝水,或许喝水才能让她保持着清醒,不让自己迷魂了意识去想其他。
乌苏与启儿早已被她遣回去休息,时辰已晚,她又怎能再狠心将他们招呼过来。
能为她斟茶的人也便只剩下了自己。
微微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掀开搭在身上的锦被,小心翼翼的双腿落地。
这一落地,便让她倒吸了一口气,瞧着自己肿起老高的脚踝,妈的,白天的时候一切很好,她的腿还没有那么严重,怎的过了一个晚上,会疼的厉害了呢
她跌回床榻之上,喉咙传来火辣干燥的感觉,浅浅挪了几步终于到了茶桌旁,为自己添了些水,咕哝着喝了起来。
“粗鲁的女人。”
“噗”,阳佟静离被突如其来的另一道声音吓了一跳,惊魂未定,一口水就那样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窜出了口,样子丑陋至极。
那人从幔帐后出了来,一袭明黄身影在黑夜里跃跃跳动,越发的摄人心魄,那人的眸子寒厉而冰冷,一眼看过去无法辨认出究竟是夜里的月光在闪烁,还是他如黑潭的眸子在纵光。
他笔直颀长的身影,在黑夜里拉直,像是午夜的魍魉在飘荡。
阳佟静离一口水被呛得不轻,忍不住阵阵咳嗽,此刻她是如此庆幸,这是晚上,夜晚看不出她微微泛红的脸色。
阳佟静离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眸光落在幔帐后的人,原来那淡淡的龙涎香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她的幻觉,是真实的。
普天之下,纵观后宫,有谁胆敢在夜里乱闯皇后寝宫的又有谁能够轻易出入皇后而不受锦衣卫的阻挡
她苦笑,除了那人,还能有谁
便没有了吧
那人步履轻盈,缓缓走到她的身侧,她顿时呼吸有些急促,他想干嘛
却见那人接过了她手中的水杯,为她添了些新茶,又将水杯重新递给了她。
阳佟静离心里的疑团又结了少许。
那人语气平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不是渴了怎的不喝”
阳佟静离不解的接过那人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将茶杯搁在茶桌上,那人却没了下文。
她有些恼了,丫的,大半夜不在自己的房里睡觉,跑她凤栖宫里来干嘛
他不想睡,她还想呢
心里憋闷,她忍不住吼道:“向古离,你大半夜里不休息跑来我的房间里作甚”
一句话刚说出口,阳佟静离便怔愣住了
稍有警惕的看向向古离,而后者只是凤眸微眯,挑眉看着她。
阳佟静离尴尬一笑,“你不是来找我侍寝的,对不对”
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女孩子的宫殿里,还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难不成真是来找她侍寝的
可是,他不喜欢自己才对啊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碰了,便是无耻
向古离盯了阳佟静离半晌,好看的远山眉在黑夜里看的并不真切,却又那么真切,就似早已刻在了心里。
向古离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逼近她,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小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每一根毛孔里,刺激着她的每一处感官,脸颊滚烫。她真实的嗅到了那人身上的独有香味,是那么靠近,却又那么遥远。
两人的胸膛紧贴,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肌理,那人的身子微微前倾,离她的唇只有一线之隔,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她以为那人会吻她,可他没有
他的唇停留在阳佟静离的头顶之上,凤眸盯着她的脸颊,似乎将她的丑态当做一大乐趣。
却听见他说:“为什么不告诉朕你做的这些”
阳佟静离微微一僵,他,还是都知道了
脚踝一软,许是站的时间太长了,有些疼痛感又重重袭来。
她向地面上滑去,却跌进那人宽阔炽热的怀。
那人接住了她,将她拥个满怀。
她不敢抬头去看那人的目光,生怕那人的目光会将自己穿个通透似的。
那人温热的手掌,轻轻附在她的腰肢上,她脸上又是一热,转眼便要推开那人,自己站稳,却教那人领先了一步。
那人将自己拦腰抱起,惊慌之下,她的手臂圈在了那人的脖颈后,姿势暧昧,脸红不已。
那人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把她的身子往里挪了挪,随后自己也脱去鞋袜,褪去外衫躺在了阳佟静离身侧。
阳佟静离瞧着向古离的动作,心里一惊,一个机灵便从枕头上跳起,奈何床太小,她的脚伤还严重的很,一个动作还没完成一半便被那人给一把捞了回来,将她平放在床的里侧。
看着阳佟静离下意识的防卫动作,向古离不知该笑那人傻,还是该夸她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向古离望进她瞪得老大的双眼,竟生出了一丝的安慰,想要安抚她担忧的心灵,却又有些愤怒,因为,她在怕他
“你怕朕”
阳佟静离不说话,只是双手环于胸前,待她随着那人的目光看去之时,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
她吐了吐舌,这是她在现代学的防狼术之一的基本动作。
没想到在这个男人的看法里,却是害怕
不过,不可置否的是,她确实在害怕,害怕那人对自己用强。
虽然这样想着,却并没有这样说出口,她松开了环在胸前的双臂,因为向古离这三个字,心里倒是什么也不怕了
她平躺在他身侧,全松放松,“我怕你作甚,你是皇帝,九五之尊,还怕没有女人伺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