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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收拾好了吗?”
“就快了,就快了,你来看看你爹,啊?你看看他,你娘我在这手忙脚乱的收拾了半天,他就不知道来搭把手,坐在那跟个老爷似的,”我娘一边打点着行李物件儿,一边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数落我爹,“喂!臭老头子,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御史大人那?戚,还端个屁的老爷架子,快点滚过来帮着点!”
我爹也不恼,叼着个烟袋子乐呵呵的说道:“你瞅瞅你个泼妇样儿,除了我谁肯要你?”
嗬,要不怎么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呢,这两人离了想,凑一块就吵,真就是一对活宝。
我一头黑线的打断他们,“我说爹,娘,你们俩再吵下去,天都要黑了,咱们今天还出不出发了?”
雨婵还在一旁焦急的劝着,“真打算走啊?是不是平日里雨婵哪里照顾的不周到了?伯父伯母,要是真有什么住不惯的,就和我说嘛,嫣儿,”她超我努努嘴,“你跟伯父伯母说说呀。相处这么多天,这一说要走,我这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上前去握着她的手,“雨婵,我也舍不得,可是有聚终有散,相信我,有缘会再见的。”
她见我如此一说,又赶忙跑到我爹娘面前,“伯父伯母,你们突然说要走,是雨婵哪里做的不好了吗?”
我娘停下来,笑道:“瞧你说的,总住在这打扰你,我们也都怪不好意思的,这风波过去了,天下也已定了,再白住下去像什么话?”
“伯母,雨婵和你们投缘的紧,一日不见都想得慌,哪里会嫌你们打扰了?伯母快别这么说了,只是你们这一走,又是要去哪里呢?那究竟是要南下还是北上啊?总要有个具体的去处不是?“
“天下这么大,哪还能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我这老头子在朝为官十几载,到头来不过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他呀,现在就想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去过一过清闲无争的乡野生活。”
“可是,可......”
我走过去抱她,“行啦行啦,别可是啦,雨婵,这些天来,多谢你。”
她眼里有点细碎的光,鼻头也有点红了,低下头去,“嗨,瞧我......”
待收拾好了行李,雨婵正打算要送我们出门去,可令我万万没想到,外面堪堪行来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店门前,我只当是哪个达官贵人来前当东西呢,却万万没想到,待车帘掀起,我才看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唐敬之。
他轻巧的跳下车,一脸温文尔雅的笑,“看来我来的很是时候。”
我在心里想,不,你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他问我爹,“敢问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爹:“不敢当不敢当,快别叫我大人了,久来叨扰,愧疚不已,这番老夫正准备携妻女另寻个去处安身。”
“那京中的宅邸不打算要了?”
“那宅邸怕是早就被人翻了个鸡飞狗跳墙吧,哎,再者老夫这官都没得做了,那宅子怕也是住不了了的。”
他坚持叫我爹傅大人,“怎么没得做了?傅大人,此言差矣。”
我不想知道他此次前来意欲何为,上前抢着说了一句,“什么差不差的,唐敬之,你从大牢里把我爹救出来,又连夜送我们一家出了城,你做的这些,我都很感激,但是,请你不要多说什么了,他大仇得报,这天下他也得了,我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你回去转告他,如今我们已决定好了去处,前程往事一笔勾销,希望你不要阻拦。”
唐敬之听我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结果人家只瞟了我一眼,理都没理带我,继续和我爹说道:“大人,我有些话要说,里面请。”
我爹犹豫着没挪步。
他嘴巴一歪,笑的很坦荡,补充道,“大人不想听听吗?听听再做决定吧。”
我赶紧拉了爹一把,“爹爹,多说无益,再耽搁下去天都要黑了,咱们快走吧。”可是爹却并没有动的意思,他站在原地和唐敬之互相看了几眼,冲我们说道:“嫣儿,你和你娘在外面等着我。”
说着就和唐敬之一起往里去了。
“爹,哎——”
我想阻止,刚喊了一句,我爹没有回头,唐敬之却突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我却总感觉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很久,他冲我好看的笑了笑。
可那笑容这个时候在我看来,怎么看怎么猥琐。
雨婵巴巴的推着我娘落座,“伯母伯母,先坐下来,不急着走。”
又凑过来我耳边,“嫣儿,我猜,你们走不了。”
我瞪她,“不会猜就少猜。”
她学着我瞪她的样子瞪回来,“哼,少凶我,我就奇了怪了,你说你这么凶巴巴的一个女人,怎么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欢你呢。”
我笑她,“我凶怎么了?总比某些人张口就把自己家那位貌比潘安身形健硕的夫君说成是残废要好吧?”
她见我笑她,挽起袖子就一把抱住了我,“你——,好啊,傅嫣儿,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说着就上下左右开始挠我的痒痒肉,我却无心躲避,听完这句话,脑子里突然“嗡”的一下,好像那深不可探的地方有什么久藏的东西炸裂了开来,慢慢弥漫到了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无外乎是这句话,某个人曾在大婚之日于床榻边附在我耳畔厮磨过。
我真恨我自己不争气,为何我如今只是听到一句相同的话,就可以瞬间想到他的样子呢?没关系了不是吗?
她见我面无表情的愣在原地,以为自己下手重了,“嫣儿,你这是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笑着冲她摇头,“没有,不是你,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见我好像有些难过的样子,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
再没过多久,爹爹和唐敬之二人,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赶忙起身,“爹爹,咱们可以走了吗?”
我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我要离那个人越远越好。
可是,爹爹却没有给想要的答复。
“嫣儿,听爹爹说,咱们,回京。”
我像是被别人抽了一耳光,楞在了那里,心脏不听话的突突直跳,跳的有点疼,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我看了一眼唐敬之,他就站在我爹身边,眉毛紧锁的看着我,神色里尽是担忧。
过了很久,久到我确定自己说话的时候不会带出眼泪之后,才试着以微弱的声音开口问道:“爹爹,咱们还回去干嘛呀?”
爹爹心疼的看着我,“嫣儿,听话。”
我声音里的哭腔有些忍不住了,“爹!回去继续做官?你在乎金钱地位吗?你在乎名利尊荣吗?那个人,他不曾拿我当回事,他欺我,骗我,把我们一家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你还要回去替他做官?!爹,你看看我,你是疯了吗?”
爹爹看着我的歇斯底里,脸上的心疼不能更甚了,走过来安慰我,“嫣儿......”
我挥开他,冷着面容问唐敬之,“你到底和我爹说了什么?你这一趟来是他的意思?”
他看着我的样子,脸上的心疼不亚于我爹,他把指骨捏的作响,点了点头。
我冷笑一声,再不愿多听,狠了心道:“爹,你和娘不走,索性我自己走,总之那个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最好此生都不再见。”
我如是说着,拎着我自己的行李,想也没想就这么一步三跌撞的转身要走,我是很决绝,可是,我到底要去哪呢?
就这么想着,还没迈出更多的一步,就只感到脖子一痛,好像被人用手掌砍中了某个穴位一样,顿时就意识迷糊了。
临倒下前,我被一个急忙上前来的怀抱给稳稳接住,是唐敬之,他声音好像很抱歉,“傅大人,嫣儿情绪不好,太闹了,我这就多有得罪,如果没什么需要再收拾的,就请随我启程吧,路上我来照顾她。” 娇娇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