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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字建阳,数年前被朝廷任命为并州刺史,意图取代吕布,不料被并州百姓抵制,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了京师洛阳。在汝南袁氏的斡旋下,被任命为河内都尉,此后辗转数次,最后一个官职是武猛都尉,驻兵冀州赵国。
武猛都尉,谓有武艺而勇猛者,取其嘉名,因以名官。不消说,这是一个因人命名的官职,比两千石,其中的意味颇为深厚。七八年过去了,自己依然还是一个比两千石的都尉,昔日的并州牧吕布已然是万石的大司马了,这令丁原心中愤愤不平。
七月初,驻屯赵国的丁原接到了大将军何进的命令,要他征募军队,进入河内郡野王县附近,等候命令。现任河南尹、虎贲中郎将袁术将在野王附近和他会合,两军会合之后,就地补充粮草辎重,然后休息数日,等候大将军的使者到来。
丁原的本部只有一千五百人,接到诏令之后,他立即下令招兵。可是黄巾之乱以后,赵国的人口少了数十万,青壮短缺,应募的人寥寥无几。没奈何,丁原只得把目光放在了割据太行山一带的平难中郎将张燕身上。将张燕的外围势力四千多人加以改编,招入军队,草草凑成了六千人马,即日向河内郡进发。
从赵国到河内的野王,最近的路是从西南进发,结连读过漳水、沾水、淇水三条大河,然后进入并州的上党郡,再渡过一条大河,在高都县城内休整一下,向南过了天井关,再走一百二十里,就到了目的地野王县。
一想到要路过并州,丁原心中就不免有些惧意,前几年的遭遇他依然记在心头。可是今日已经是七月初十了,大将军何进的军令十分明白,于七月二十日到达河内郡野王县。自己招募军队耽搁了一些时间,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也罢!就过一回并州又如何?好歹大家都是大汉官军,和尚不亲帽儿亲!一咬牙一跺脚,丁原下令取道上党郡向野王进发。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渡过淇水之后,再向上党郡进发,这样,就只须经过高都一县。
七月十五日,丁原率军进入了高都县境内,他下令严肃军纪,若是有人敢在并州境内做出偷奸犯科之事,定斩不饶!他的本部一千五百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新近收编的四千多人就不好说了,这些人做惯了烧杀劫掠的草寇,一时半会儿怎么能严守军纪?
从七月十五日进入高都县境内开始,一直到七月十七日抵达高都县城下,两天一夜的时间内,烧杀抢劫、奸淫妇女的案件就发生了一百余起。丁原大怒,下令彻查,可是部下的军侯们推三阻四,就是不肯严办。
眼看就要激出兵变,丁原只得长叹一声,暂且放手,心说待到了高都县城,再与你们算账不迟!七月十七日,午时,丁原的军队终于抵达了高都县城。久闻并州富庶异常,一路所见,已然是目眩神迷。丁原的部下个个疲劳不堪,都想着早早进城,好生休息一番,洗个热水澡儿,顺便开开眼界。
不成想到了高都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头上弓弩齐备,戒备森严。丁原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搭话:“某是武猛都尉丁原丁建阳,奉大将军何进之命,从冀州赵国到河内郡野王公干!高都县令何在?速速出来叙话!”
只见城头上人影一闪,一个三十多岁的儒生闪出身形:“丁都尉见谅!我便是高都县令!敢问丁都尉来到高都城下,所为何事?”丁原连忙赔笑拱手道:“大军远来,粮草缺乏,恳请贵县放下吊桥,打开城门,为大军补给粮草。都是大汉官军,敢情一施援手,丁建阳感激不尽!”丁原软语相求,实在是出于无奈,这并州的主人大司马吕布不好惹!
丁原话还没有说完,早就惹恼了部下的几个五六个军侯,这些人都是刚刚守边的黑山贼,自由自在惯了的,天老大他老二,从来就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这几个人舞刀弄枪,策马上前大骂:“兀那白面小子!丁都尉和你说话,是给你脸面,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兄弟们,屠了你这小小的高都县城!”
只见高都县令冷冷一笑,朗声说道:“丁都尉说得不错!大家都是大汉官军,和尚不亲帽儿亲!说实话,粮草本县早已备下五千石,肥羊两百,肥猪一百,美酒百坛,足够你们一路吃到洛阳城的。”
一听这话,丁原和部下都大喜过望了,原来只想吃一顿饱饭而已,不想人家早已准备了一旬的美餐!丁原连连点头,嘴里不住地赞叹:“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并州军和贵县的盛情,某没齿难忘!就请贵县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城饱餐一顿,顺便见识一下并州的富庶!”
丁原的部下听得此言,个个挤眉弄眼,心花怒放,还是并州军够意思!
“哈哈哈哈!”高都县令仰天大笑了:“丁都尉,在大军进城之前,还有一件事儿需要您老人家办一下。”高都县令右手往后一伸,属下的县丞递过来一份文书,高都县令展开文书看了一眼,大声读了起来。
“贵军自进入高都县境以来,短短的两天一夜内,犯下烧杀抢掠、强买强卖、奸淫妇女的案子一百六十八起。请丁都尉交出案犯,本县就可以提供粮草补给,否则••••••哼哼!”高都县令刚一说完,丁原的部下立刻就鼓噪起来了。
“否则什么?入你个贼娘的!你个小小的县令还反了呢?”“兄弟们,高都县不给咱们面子,你们说怎么办?”“攻下高都城!自己去拿!”“对,攻下高都城!”在五六个军侯的鼓噪唆使之下,四千多新收编的官军,发一声喊,立刻向城门涌去!
丁原大吃一惊,连忙出言呵斥,却无法止住乱军。丁原军犯下的一百六十八桩烧杀抢掠、强买强卖、奸淫妇女的案子,那五六个军侯个个都有份儿。并州军的大名他们是听过的,丁建阳肯定不敢和大司马吕布耍横儿,若是要严查,他们五个一个也活不了!
既然如此,不如顺势攻下高都县城,抢上一把儿,撒丫子跑回太行山,继续做自己的山大王!丁建阳你再不识相,就把你一块儿做了!瞬间之内,乱兵就支起了在赵国带来的十座云梯,乱哄哄蜂拥而上,和高都县的县大队干了起来。
正在此时,南方一彪人马飞奔而至,卷起滚滚烟尘,当先一人,正是虎贲中郎将袁术。丁原一见袁术,顾不得呵斥乱兵了,连忙上去见礼,三言两语说清了事情的经过。“袁中郎!老夫是万万不想和大司马吕布为敌的!烦请中郎下令,助老夫一臂之力,喝止乱军,交出那些案犯!”袁术并未答话,皱着眉头看那些乱军和并州军激战。
只见高都城头,箭如雨下,正在蚁附登城的乱军,纷纷中箭倒地。城头之上,高都县令断喝道:“敢问新到的是哪位将军?烦请协助本县剿平乱军,捉拿案犯!本县和并州军感激不尽!便是袁绍袁本初,也是大司马吕布的好友,敢问和将军可是同族?”
这句话说错了,简直是大错特错!袁术袁公路最烦的就是一个人,那就是袁绍袁本初!只要一听到有人提袁绍的名字,立刻就会大发雷霆!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好呀,大司马吕布是袁绍的朋友?敌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
袁术的性子,就像一个被惯坏了孩子,怒气上来,是什么都不会管的!左右汝南袁氏财雄势大,闯了祸大不了用钱去摆平!摆不平的就用势力去压服!还要再闹的,就让他从人世间彻底消失!你让我一时不舒服,我就让你一世不舒服!这就是袁术的一贯做事原则。
袁术勃然大怒了!他双眼血红,脸上青筋暴露,嘴唇气得直哆嗦。“给我冲!攻下高都城!砍下高都县令的首级!”袁术挥舞着宝剑,大声吼道。袁术的部下,都是他庄园里的徒附僮仆,连性命都是袁家的,听得主人一声怒吼,连忙抓起武器冲向高都城!
原本是一件小事儿,没想到因为袁术的勃然大怒,就此酿成了一桩惨案。高都县只有六百县大队,怎么经得起袁术部下一万人的猛攻,不过一个时辰,高都县城就被攻陷了。但是袁术和乱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战死一千一百,重伤八百,轻伤无数。
听着左右报上来的伤亡数字,袁术更加怒不可遏了。他提着宝剑,看着被五花大绑押过来的高都县令,满脸狞笑,牙齿咬得格格响。“现在知道我袁公路的厉害了?竖子,还敢猖狂否?”高都县令身上身被八创,已然是半死了,仍然巍然矗立。
“呸!”他一口血水吐在地上,里面还有一颗刚被敲掉的牙齿。“袁公路!大司马吕布饶不了你!并州军饶不了你!便是太原王氏,也饶不了你!你的死期不远了!”袁术气得哇哇大叫,挥舞宝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高都县令的首级砍下!
望着熊熊燃烧着的大火,袁术狞笑着大喊到:“给我杀!给我烧!全部杀光!烧光!” 汉逆之吕布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