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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晗定定地望着马成,眼神中有些不明不白的东西。“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马成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不知家主如何善后?”“哦,这个简单。”马晗突然打了一个哈欠。“黄崇已死,王晋重伤,只要从此不再和鲜卑人联系,熬一阵儿就过去了。马成点点头,钦佩地望着家主,这么大的事儿,在家主心中只是闲话一句。
“不过,马成,为了更好地了结此事,我还需要朝你借一样东西。”马晗幽幽地望着马成,眼里充满了怜悯。“没问题!为了家族,我借!”马晗伸出了大拇指:“好,就借你的首级一用!”“你!”马成霍然而起,戟指就要大骂,突然肚腹中痛如刀绞,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来人,把他从后门拖出去,弄成服毒自尽的样子。再乘乱把张家老店灭门!”马晗气定神闲心中大快,这个压在他心上几年的毒瘤终于割掉了!马成一死,就没有人能知道他曾经投靠过鲜卑了,万一有差池,尽推到马成身上好了。
曹雍坐在九原城南门的城楼里处理着政务,不是他不关心城外的战事,既然插不上手,那还看什么?坐等结果就是了,还不用提心吊胆。心一静,处理公文的速度就快多了,一直忙了大半个时辰才把积压多日的公文处理完毕。
“大人。”一看曹雍忙完了,属下连忙上前汇报。“城内匪乱已经平定,斩首三百八十,俘获四百六十,只可惜章屯长死了。”“哦。”曹雍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他和章霖的交情并不深,还没到闻之大哭的地步。“据说死得很蹊跷,是被屋顶上射来的一支铁箭射死的。另外,发现了钱枫,就在那座道观附近,似乎是中了什么毒,一直昏迷不醒。那座道观里的道士都不见了。老刘也不见踪影。”
“走,先去看看钱枫。”曹雍立刻就起身了。钱枫就在郡守府内,他静静地躺在榻上,,满脸潮红,就像喝醉了一样。“医生说,他是中了毒,因为他的身体以前被药物改造过,耐药性大大强于常人,才造成了这个局面,暂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属下恭恭敬敬地汇报着,不时看一眼曹雍的脸色,看上去对这个上司相当忌惮。“无妨,多派几个人,战事一了就连夜送他去洛阳,走直道快马加鞭一日一夜可到,司闻曹有的是办法让他醒过来。”曹雍说得漫不经心,属下却听得胆战心惊。
“据说叛匪的幕后主使是前五原县令黄谢,章屯长和他几乎是同时死的•••”曹雍走了两步,猛然停住脚步。“你说什么?走,看看去!”主谋是前五原县令,还是黄家的人?这两点引起了曹雍的重视,五原郡这潭水本来就混,大家狗咬狗一嘴毛,说不清的事儿太多了。难道是某个家族勾结鲜卑人?曹雍突然想起了钱枫的那句话,五原郡高层有鲜卑间谍,他突然打了个冷颤。
黄谢的尸体并没有挪动,还是临死前的姿态,他的脸色已经灰败,嘴角的那一缕血迹使他的尸体显得分外狰狞。章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额头上还插着那支铁箭。“尸体可曾挪动过?当时谁在现场?”曹雍紧盯着看护现场的都伯。“禀大•••大人,当时很乱,有二三十人在现场,尸体倒是未曾动过。”曹雍看了看章霖额头的那支铁箭,又瞄了瞄屋顶。“屋顶上可曾派人去过?”“这个•••还未曾派人去过。”
曹雍挥挥手叫他下去,围着黄谢的尸体绕了一圈儿,发现黄谢的右手还握着毛笔,地上还有几滴墨迹,几案上的砚台里还有小半钵墨水。他静静地想了片刻,站在黄谢尸身背后看了看,目光定在了章霖身上。曹雍快步走过来,两只手在章霖身上摸了一遍,最后从章霖怀中摸出几片宽简。
这宽简上墨迹淋漓,字迹有些模糊潦草,费些神还能认得出来。大意是黄谢自述,因为被王晋解职,故怀恨在心,亲手操持了这一场变乱。一切都是自己所为,与他人无关,剩下的就是如何发动叛乱的过程。有一句话引起了曹雍的注意:面唔,得其允诺助一臂之力,另亦早有异志,必将作乱,可掩而后之。两个显然是人名,都被用手抹去了。可能是时间太过仓促,只抹去了一小部分,四个点儿还历历在目。
马!看起来像个马字!难道与马家有关?曹雍把木简递给属下。“仔细鉴别一下,看看是什么字?拘捕所有在场的人,从章霖进入县衙开始,还原一切过程,包括每个人的位置,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踪迹不明者,托故不到者是重点!”
属下应声去了,曹雍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屋顶。终于一个随从下来了,双手托着一支弩,曹雍一看,原来是汉军的制式弩,上面的编号还在。“六石弩,去查一下编号,还有什么发现?”“大人,是一个身材小巧的人,在屋顶揭了几块瓦,洞口很小,腰粗的人进不来。屋顶的瓦一块都没碎。似乎•••似乎是个女子。”
鲜卑大营内,金顶大帐旁边的一座小帐内,刘倾城双目紧闭枯坐如禅,拓跋云天却在一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炖肉和烤肉的香味儿一个劲儿向刘倾城袭来,他却端坐不动如死水微澜一般。拓跋云天终于忍不住了,把酒碗重重一放,叫了起来。
“我说刘老前辈,您这人也忒没意思了!酒不喝肉不吃,好像我拓跋云天亏待了似的!”他拎起一支香喷喷的烤羊腿放在刘倾城面前的几案上,又满斟了一碗酒放到刘倾城面前。然后自己掏出随身的解手刀割了一块儿羊肉塞进嘴里,就着那碗酒喝了一大口。
“好酒!”拓跋云天喷出一大口酒气。“您看,就我也喝了,饭我也吃了,这下该放心了吧!饮酒!”老刘睁开了双眼,望了一眼拓跋云天,拿起那一碗酒一饮而尽,自己又倒了一杯。然后左手羊腿,右手酒碗吃喝起来。“羊腿不错,就是这酒淡了些。”他的话有些含混不清,那是因为嘴里塞满了肉的缘故。“咱老刘就是用毒的行家,你师傅没和你说吗?”拓跋云天又灌下一大碗酒,舒服地打了个酒嗝。“没,师傅从来不和我说以前的事儿,我一问他就那个•••王•••王顾左右而言他!你们汉人就会弯弯绕儿。”
老刘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师傅肚子里的弯弯绕儿比鲜卑草原上的蚂蚁还要多,怎么没留点儿给你?”拓跋云天有些醉眼朦胧了,但是还没忘记待客,又从火上抓了一件物事递过去。“老前辈,这是虎•••虎鞭•••这个大补!是我拓跋云天孝敬你老的!您老好像和我师傅很熟?”老刘连忙一把抓过,就着酒慢慢咀嚼起来。“好东西!好久没有这口福了!想当年和你师傅在草原上做马贼的时候,为了这东西,老子杀了几百头虎。”
“啊?”拓跋云天立刻就坐起来了。“您老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呀,快给晚辈仔细讲讲!”他回头大喝了一声。“来人,去辎重营看看,还有什么好物事儿,都拿过来就在旁边拾掇!那个敢多嘴就说是国师昏迷前的命令,让他们问国师去!”
“我说小子,你师傅昏迷不醒,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大吃大喝?这可不是尊师之道呀。”“老前辈,您不能那么说,我那师傅您比我门清儿,到这一步是早晚的事儿,我早就算好了,这一次也是和从前一样儿,有惊无险!不过师傅在不好生静养,那就真完了!像这样每天一开口就是大鲜卑长大鲜卑短儿,熬神费力到头来落了个啥?还不是灯尽油枯!别说他,就连我那大师兄,简直就是活灵活现的小国师•••”拓跋云天拉着嗓子模仿着拔拔太平的声音说起来。“嗯,这个不妥!你们部落是得到好处了,但是大鲜卑却完了,好东西都给你了,别人怎么办?莫要废话,痛痛快快地给我腾出来!哈哈哈哈,那比得上我这个二徒弟,整天醉生梦死,日子过得和神仙一样?”
“好!好小子!真他娘的对老子的脾气!倒退十年,老子敢从你师傅那儿把你抢过来做徒弟!”“不用抢!不用抢!”拓跋云天连连摆手。“您是我师傅的故交,就是我拓跋云天的师傅!来!徒儿敬您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老刘也一饮而尽,用手一抹嘴角的酒液。“好,那我就收你这个徒弟!一会儿阿黛尔公主来了你领我过去,一个女娃娃,我放心不下!”“啊?这事儿您都知道?”拓跋云天一拍大腿:“没问题!只是可惜了那些熊鞭鹿鞭了。”“傻小子,你不会在边上搭个帐篷?”
哈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 汉逆之吕布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