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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战况焦灼之际,只听得昌邑城内一声号炮,惊天动地,响澈云霄。一时之间,昌邑城西的袁军步卒们都齐齐止住了脚步,抬眼望向昌邑城西门。自从发动攻势以来,这些袁军步卒们吃尽了陈公台的苦头儿,士气低落,早就不想接茬儿打下去了。此时正好借机停战。
“他奶奶个熊!这陈公台是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八成儿是!兄弟们,这陈公台诡计多端,奸狡如狐,大家伙儿还是小心为上!”“可不是?方才的几次进攻,伤亡了五六千人,却连汉军的毛都没摸着。”一时之间,袁军步卒们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纷纷议论起来了。好在他们都躲在半圆形堡垒后边儿,亦或是趴在杀垒之下,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性命之忧。
听闻号炮之声,袁军将领们更是胆战心惊,叫苦不迭。方才那一仗,他们吃足了苦头儿。原本打算着尽快攻陷昌邑,好大抢特抢一番,发一注小财儿。不成想汉军是一块硬骨头,着实难啃。如今,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每个人都折了老本儿。那一腔争强好胜,沙场立功,博一个封妻荫子的念头儿俱都淡了。此时此刻,只想着尽快熬过去,等待友军尽快攻下昌邑。
就在西门外的袁军步卒们踌躇不前之际,只听得吱呀一声儿,昌邑城西门城门轰然洞开,一队队骑兵潮水般涌了出来。马上的骑兵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每个人都带着铁盔,披着一件筒袖铠,汉军特有的大红披风高高飘扬。“冲呀!”“杀呀!”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回肠荡气。
这七千骑兵一直在昌邑西门内休息,经过昨夜一夜好睡,每个人都养足了精神。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棒小伙儿,正是热血沸腾、斗志昂扬的年纪。看着汉军步卒在城头之上浴血奋战,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每个人都咬碎了钢牙。无奈军令森严,只得暗自隐忍不发。
如今,他们刚得了将令,随同张老大杀出昌邑城,焚毁袁军的粮草辎重,立刻就欢声雷动了。众人顶盔掼甲扎束停当,又仔细检查了胯下的战马,腰间的百炼精钢环首刀,还有左右两侧的箭囊、火折子,这才翻身上马列成军阵。城门一开,大家发一声喊,纵马疾驰而出。
一出城门,这些骑兵们双腿一夹马腹,跃马扬刀,从南北两侧绕开鹿角,仿佛刚出牢笼的猛虎一般径直向袁军步卒杀去!袁军步卒大部分都在汉军大营周围和陈宫的部队鏖战,星星点点,就像撒胡椒面一般,到处都是。如今一见汉军骑兵潮水般涌出,立刻就被吓麻爪了。
“哎呀呀!大事不好了!汉军的骑兵冲过来了!”“兄弟们,走水了!大家伙儿快跑吧!”“跑呀!有多远跑多远吧!”就在刹那之间,汉军大营周围,方才还在苦苦支撑的袁军步卒们立刻就崩溃了。这一场鏖战太过于残酷,他们早就打不下去了,如今正好借机后退歇息。
“他娘的!别乱跑,在我的将旗周围重新结阵!”“要命的快点结成军阵!”袁军的大小将领们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咒骂着,满头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儿。可是,除了自己的亲兵和小部分步卒之外,没有人理会他们。绝大多数的人手持武器,潮水般四散奔逃,到处都是。
袁军的步卒们原本是想借机逃出那些让他们吃尽苦头儿的堡垒阵,然后再看情况,或者结阵再战,或者趁机逃亡。他们的愿望是非常美好的,可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们一记耳光。在大批急驰而来的骑兵汉军骑兵马蹄之下,只要袁军步卒一开始转身逃跑,就绝对没有机会停下来。马蹄咚咚,溅起阵阵黄尘,汉军骑兵们抡起百炼精钢环首刀,砍下一颗又一颗的大好头颅,鲜血四溅哀号遍野,一具具无头尸身按照惯性继续向前,几步之后才缓缓栽倒。
张邈的将旗终于出现在昌邑西门之外,他双腿一夹马腹,抬起双眼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袁军步卒,到处都是跃马扬刀,大声怒吼着厮杀的汉军骑兵。先前出城的两千多汉军骑兵已经杀散了昌邑城西的袁军步卒,正坠在他们身后,用弓矢和马蹄将他们打散。
“传我的将令!让这些棒小伙儿们回来!昌邑西门的袁军步卒已经崩溃了,没有一个时辰,他们无法再次进攻!我们的目标是袁军的粮草辎重,而不是这些四散奔逃的泥腿子!”张邈苦笑着摇摇头,利索地下达了命令。这些棒小伙儿都是好样的!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
呜••••••呜••••••呜••••••呜咽的号角声次第响起。正在跃马扬刀追歼敌军的汉军骑兵们立即放慢了马速,张弓搭箭,将跑在最后面的袁军溃兵一一射死。于是乎,袁军溃卒们跑得更快了。汉军骑兵们拨转马头,绕了一个大圈儿,这才返身向着张邈将旗所在之处奔来。“杀得好!”“杀得痛快!”在阵阵兴高采烈的欢呼声中,七千汉骑在行进间重新列阵完毕。
“小伙子们!随我来!捅袁本初的屁眼儿去!”张邈怒吼一声,带着七千汉骑急驰而去!
袁军骑兵成建制的一共有三支,总共有一万三千人。其中,袁绍身边有三千铁甲亲卫,文丑将军麾下有七千骑兵,最后的三千骑兵则在袁绍的外甥高干将军麾下。如今,高干率领一万步骑屯驻防东,为大军保持一条后路。防东在昌邑正南五十里,步军疾行,一个时辰可到。昌邑攻城战一开始,文丑将军麾下的七千骑兵就转向正南,去翼护昌邑和防东之间的粮道去了。毕竟,昨日文武大员们早有成议,无论成议攻的下攻不下,大军都要立即回师向东。
此时此刻,整个昌邑县城周围二十里之内,除了袁绍身边的三千铁甲亲卫,再无其他骑兵了。臧洪才大如海,目光如炬,他立刻就看明白了此战获胜的关窍所在。只要击溃了袁绍身边的三千铁甲骑兵,袁军声势浩大的攻势立刻就会戛然而止。即便是袁军骑兵兼程来援,也无济于事了。为了达到这个战略目标,即便是把七千汉军骑兵全部拼光了,也是值得的!
张邈麾下的七千骑兵,挟方才大胜之余威,马蹄咚咚,浩浩汤汤,直奔昌邑东南角的袁军辎重而来。一路之上,他们顺带着给了城南的袁军步阵一记窝心脚,干掉了一千多没来得及列成军阵的袁军溃卒。然后,大摇大摆地从袁军大小不一的军阵之间呼啸而过,留下一地白眼。城南的袁军肃立在军阵之中,射出漫天的弓矢。可是,汉骑速度过快,并无几人中箭。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急促的鸣金之声骤然响起,闻听之下,昌邑城东的袁军步卒们潮水般退了下去。“列阵!快他娘的给老子列阵!”“不想死的,动作都麻利点儿!”从校尉、军侯一直到屯长、都伯、什长、伍长,大大小小的袁军军官都在大声地咒骂着,用脚踢着那些行动略慢的步卒屁股。到处都是急速跑动的袁军步卒,大汗淋漓,不住地喘着粗气。
袁军围攻昌邑数日,原先的十余万大军早就大大缩水了。此时此刻,还能喘气儿的都是战场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卒。故尔,在片刻之间,昌邑城东、城南的袁军步卒就列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军阵。旌旗招展,鼓角齐鸣,袁军步卒们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向昌邑东南移动。
就在此时,张邈率领的七千汉军骑兵已经从袁军步阵之中疾驰而过,来到了袁军辎重队之前。疾驰之中,张邈打眼观瞧,只见袁军的辎重车排成一条长龙,两车并行迤逦往南,一眼都看不到边儿,那那架势儿,至少有数千辆辎重车、辎重车上累累垂垂,全是大大小小的麻袋儿,再看空旷的草地之上,压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儿。他娘的!袁军竟然如此有货!
“冲上去!烧!都他娘的给老子烧光!没了粮食!我看昌邑城外的这数万袁军吃什么喝什么?”张邈手中的宝剑向前斜指,大声怒吼道!“诺!”左右的亲兵轰然一声应诺。七千汉军骑兵双脚一夹马腹,纵马如飞,抽出雕翎箭,张开宝雕弓,箭矢雨点一般向辎重车飞去。
一点、两点,三四五六七八点,百点千点火苗激射而出,划过半空,遮天蔽日一般,向着袁军的辎重车射去!“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袁本初也有今天?”张邈纵声长笑了,笑声之中满是心酸,满是沧桑。旬日之间,他县侯被曹孟德和袁本初痛扁,今日终于大仇得报了!
可是,转瞬之间,张邈的笑声就戛然而止了。“撤军!快跑!他娘的,我们上当了!” 汉逆之吕布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