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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安和吕征在两个皂班的押解下,带着脚镣,手上、身上缠着铁链,蹒跚着走进晋阳县大堂。周围围观审案的百姓们立刻就哗然了。“这还是两个小小嘛,犯了哪门子罪?”“可怜的瓜娃,好像还不到十四岁吧。”“不一定,大哥壮实的肯定到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娃娃嘛!”“对呀,两个娃娃能犯什么罪?不是诬陷吧。”
“启禀大人,两个人犯已经带到!”年长的皂班拱手禀报道。“站过一旁,听本大人审案!”王林大咧咧地一挥手,示意他站过一边。“堂下人犯,报上名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籍贯哪里?所犯何罪?若是不服管束,看本大人打断你的狗腿!”
此话一出,混在人群中的并州高官们脸立刻都黑了。道理明摆在哪儿,在并州做官,竟然不认识大司马的两个儿子,真是奇哉怪也!看来此人是个愣货!莫非是通过什么途径买的官儿不成?这可是一桩儿大新闻呀,足够并州官场闲谈上好几个月了。
礼曹篆蔡邕第一个听不下去了,他轻声问道:“文和兄,此人是什么来头?看上去怎么如此粗俗?”贾诩轻轻一指王隗:“蔡大家,此人名叫王林,是王家的外姓弟子,刚点了九原县尉的,是王家青年弟子中有名的少壮派。”“呵呵。”蔡大家有些忍俊不禁了。
“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五原郡是大司马的封地,九原县尉竟然不认识少主和吕征,还把两个人都抓起来了。慢着,五原郡的官儿向来都要经过大司马或者昭懿夫人面试的,届时少主和吕征定会在场的。难道这个王林••••••”
蔡大家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口无遮拦了,立刻就住口了。可是他住口了,别人却没有住口,都在那里窃窃私语。其中的道理很明白,五原郡既然是吕布的封地,那么新上任官员领了堪合之后,肯定会第一个去见吕布的家人。可是王林这厮并没有见过,那么此人一定是钻了什么空子,或者背后有极大的后台。
老王述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一张老脸已经成了紫黑色了,他握着拐杖的手儿剧烈地颤抖着,一滴滴老泪沿着眼角滴下,他也不去擦抹。“老人家,何苦生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仕途实在是太顺了!该跌跌跟头了。”严嫣轻轻地扶住老王述,摸出手帕递给老王述。
“大人,我叫吕二,这是吕三,我俩是亲兄弟,住在晋阳城外吕家庄,并没有什么狗腿!也不知身犯何罪。只不过在有间客栈和你口角几句,就被浑身铁锁押解到了这里。只是大人是九原县尉,为什么来晋阳县坐衙审案?须知五原郡和太原郡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吕安气度堂皇,不卑不亢地说完了这一大段话,立刻就赢得了满堂喝彩。“赞!”“这位小哥儿说得好!你九原县尉来晋阳县审什么案子?”“就是呀,县尉是管军的,政务可是县丞的事儿呀?”并州的民风向来彪悍,爱听讼也是出了名的,不光如此,还爱挑毛病。
一看群情汹涌,王林的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他立刻瞪起了眼睛。“胡说八道!我是九原县尉,在这里借一借官衙审案,又有什么?”王林刚一说完,吕征立刻就怼了回去。“这位大人,你审的是民事案件,按照属地管辖的原则,此案该由晋阳县审理!”
“对呀!你五原郡的官儿,来太原郡审案,你的手伸得也太长了吧?”听讼的百姓们立刻就哄然大笑了。一看众怒难犯,王林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了,他眼珠一转儿,大声喊道:“休要胡说!这哪里是民事案件?这是谋逆大案!事态紧急,所以要借衙审理!”
一听谋逆大案,周围的百姓立刻就安静下来了,毕竟大司马的新政他们还是很关心的。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话,围观的百姓们就安静下来了,王林心中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了。“在有间客栈,我亲耳听到他们在咒骂大司马,并且再讨论谋反之事。”
王林的话一说完,吕安立刻就怼了回去:“这位大人,并州的法律,并不以言入罪,百姓们骂上几句,那是对官儿们还有期待。若是不骂了,那这个官儿也就该滚蛋了。再者说来,你说我们咒骂大司马,议论谋反之事,可有人证物证?”
“休要胡言!本大人就是人证!”王林有些气急败坏了。“那就是没有物证喽?孤证不立,我还听见你说要拥戴某某人执掌并州大权呢!再者说来,大人既然是证人,就不该坐在上面审案!赶快下来,换个官儿上去审案!”吕安言语便给,将王林怼得哑口无言了。
“本官说你谋反,你就是谋反!你知不知道破家县令?”王林愣劲儿也上来了,急切之间口不择言了。这句话一出口,百姓们立刻就哗然了!“狗官!原来并无证据,诬人谋反!”“随我来!打狗官个头破血流!”若不是有三班衙役弹压,百姓们早就冲上去了。
这时,只听得咕咚一声,王述、王隗、王凌三人都栽倒在地了。“来人,立刻传张仲景前来救治,务必要保证他们爷三个的生命安全!”严嫣长叹一声吩咐道,这时百姓们都转过身来看见了严嫣。“拜见昭懿夫人!”哗啦啦,听讼的数千百姓全都跪下了。严嫣经常出面赈济百姓,访贫问苦,在并州声望甚高,晋阳城的百姓都认识她。
“父老乡亲们,快快请起!”严嫣高声说着,迈着大步走进晋阳县衙大堂,一把搂过吕安和吕征,并没有在乎冰冷的铁链和两人肮脏的小脸儿。“安儿,征儿,苦了你们了!”“大胆!”王林的酒还没有醒,兀自在那里咆哮,玄甲白袍吗,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立刻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死死地按倒在地。
“不苦!娘,今日我兄弟俩终于认识了大牢的黑暗!”吕安握紧拳头,大声说道:“所以,我要做一个贤明公正的人,让普天下的百姓都沐浴到父亲的荣光!”“对!”吕征也攥起了拳头大声说道:“我要率领千军万马,布国威于四方,马蹄所至,皆为大汉疆土!”
“好!安儿和征儿都是好汉子!等你们长大的那一天,都不要忘记自己的誓言!”严嫣紧紧地将吕安和吕征抱在怀中,两行热泪从她的眼角儿缓缓流下,不为别的,只为这一刻的兄弟情!在经历了牢狱之灾之后,吕安和吕征终于真正成为亲兄弟了!
将王林交给曹雍之后,仅仅用了两个时辰,所有案犯就都归案了。“结案吧,把证据和口供给我,我去回禀昭懿夫人、奋武将军和军师将军。”此时此刻,曹雍的性情极其沉重,这样的一桩儿谋反大案,谋逆者竟然都是王家的少壮派,太原太守王凌也牵涉其中。如此一来,整个并州立刻就要被血雨腥风笼罩了,数百年世家的王家也要完犊子了。
全部证据和证词都看完了,负责审讯的曹雍也细细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就等着严嫣、高顺和贾诩决断了,对了,还有兼任刑曹篆的阎忠。“这么说,是王家少壮派们做得好事儿?王家的主要人物有没有牵涉到?”刑曹篆阎忠双眼盯着曹雍,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曹雍看看严嫣,又看看阎忠,踌躇了一下,终于开口了。“王述和王隗肯定是不知情的,但是王凌就不好说了。从现有的证据看,他至少是知情的,至少王家的少壮派们是奉他为主的。至于究竟陷进去多深,就只能全面搜查王家,或者把王凌抓起来才能搞清楚了。”
“不行,这个时候弄这么大的动静儿,是自寻死路!目前的局势,稳定压倒一切!”严嫣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曹雍的建议。“昭懿夫人所言甚善,此事绝对不能大动干戈,只能严加提防。”向来一语断大事的贾诩也毫不客气地直言了,毕竟王家的势力太大了。
“涉案的三十四名王家少壮派该如何处理?这毕竟是谋逆大案呀!即便是处死为首的七个人,对王家的声望也是巨大的打击!此案难就难在这里,严加惩处吧,王家受不了,轻轻放过吧,毕竟是并州一十三年来发生的第一桩儿谋逆大案。”
“此按措置起来也简单,秘诀就在于哪里要轻哪里要重。王家的待遇不变,王述、王隗的脸面要给,但是王家的权利要大幅度消减。” 严嫣用嫩白的手指指指一张辞呈。“我的意思,准了王凌的辞呈,让他回家养病,这三十四个王家少壮派也一并准辞。然后,吏曹搞一个州察,尽快将王家少壮派们调离关键岗位。如此措置,你们看如何?”
一听严嫣的这番话,贾诩、高顺、阎忠、曹雍都伸出了大拇指。
“高明!实在是高明!昭懿夫人此举,是兵不血刃地化解了一场危机!” 汉逆之吕布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