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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哥回来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采薇院内炸开,就连不少被蓉妈妈喝退到屋内的姑娘们也都纷纷从轩窗探出头,争相张望着站在院外的两个人。
蓉妈妈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从屋内冲出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跑到院子门前,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能让她依稀看到有两个身影站在院外。
“玉……玉哥儿?当真是玉哥儿回来了?”泪水流下,蓉妈妈这才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两个人。
身着玄色冬衣,手里握着一把宝剑,站姿挺拔,脸上已经褪去稚气的韩玉,以及站在他身边,三千青丝被随意挽起,一脸温婉的白依依。
玉哥儿看着缓缓想自己走来的母亲,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从前在采薇院生活的时候,他是百般的嫌弃自己生活的地方是个青楼,百般的嫌弃养育自己的母亲是个青楼老鸨,甚至对自己需要由众多姑娘们卖身来换来的钱财来博取优渥生活而感到不齿。
原本,他曾想过无数次离开采薇院后,到院外的天下去闯荡,而且对此他一直都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即便不能凭一己之力功成名就,至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但是,上一次深夜离开采薇院后,一路从临沂辗转到沂州,又从沂州跟随刘金锁到了阳城,一路经历了许许多多,也见识到了不少身份或高贵或低贱的人,不仅让玉哥儿自我成长了不少,同时,也让玉哥儿发觉,自己在外的时候,竟然还有些思念采薇院。
哪怕白依依就陪在他身旁,但是玉哥还是怀念在采薇院时,两人隔着后花园偷偷窥探对方的悸动。他甚至怀念每一晚蓉妈妈默默为他准备好的夜宵,以及后院里那个哼着小曲做饭的傻厨子。
思念的久了,玉哥儿就想着趁除夕之际回到采薇院探望一下蓉妈妈,然后再和白依依一道启程前去京城与刘金锁汇合。
终于,蓉妈妈走到了玉哥面前,她缓缓的伸手抚摸着玉哥的脸颊,看着眼前不知不觉已经长成大人的儿子,笑着流出了泪水。
围观的龟公和姑娘们见到这番母子相认的场景,无一不动容,甚至有几个姑娘也跟着激动地流出了泪水。
只是,感动只有一瞬,在蓉妈妈确定眼前的人确实是玉哥之后,抚摸到玉哥脸颊上的手忽然捏起玉哥儿的耳朵,脸上的笑容也被怒火代替。
“你个小王八羔子,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给家里来封信?你是真当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出了这个门就忘了我这个娘了吧?”
蓉妈妈嘴里带着怒气叫骂着,手上发了狠一般捏着玉哥儿的耳朵,力道之大,令一向倔强的玉哥儿都开口连连求饶。
变化来得太快,一众围观的龟公和姑娘们都还没来及缓过神,就看到蓉妈妈一路拧着玉哥儿的耳朵,将玉哥儿拽到院中,一步步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
白依依拎着包袱小跑的跟在后面,几次想要上前和蓉妈妈说话,但是过往蓉妈妈给她幼小心灵带来的阴影又让她欲语还休。
“哎哟,忘了还有依依也回来了。”走到通往阁楼的楼梯前,蓉妈妈转过身,看着白依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是多谢依依姑娘在外照顾我家玉哥,一路归来也是辛苦了,你的房间依旧给你留着呢,不如依依姑娘先回房间歇息如何?”
说着,蓉妈妈不给白依依任何开口的机会,也不给玉哥靠近白依依的机会,连拉带拽的将玉哥拽到阁楼上,“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己卧房的房门。
白依依手里拎着包袱,看着阁楼上紧闭的房门,嘴唇动了动,心里五味杂陈。
楼内围观的姑娘有不少都认识白依依,方才看到她和玉哥儿一同回来,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场蓉妈妈认可白依依,玉哥终于抱得美人归的老套剧情。
结果谁成想蓉妈妈如此给力,竟然没有认白依依,而且话里话外似乎对白依依过去的身份依旧介怀,楼内围观的姑娘们乐开了花,她们被困在青楼里得不到自由,自然也不愿意看到白依依这样从独占玉哥儿青睐的人轻易得到幸福。
“哎呀,别看人家跟着玉哥出去飞了一圈,到头来,再漂亮的羽毛傍身,家雀也只能是家雀,还以为自己是凤凰不成?”
“可不是,什么样的种子接什么样的果,田间地头里长出来的野草,就不要硬往人家娇嫩嫩的花骨朵旁边凑了。”
而且不只是青楼内的姑娘们,就连以郑乾为首的龟公们,也没有一个对白依依此时的处境表现出同情,都是以一种看好戏的姿态围观在旁边。
白依依紧咬着牙,硬是将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咽了回去,她强迫自己站在原地,倔强的承受着这一切。
屋内的小马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出头,看到白依依一个人站在院内,身边不是对她冷嘲热讽的姑娘们,就是冷眼看戏的龟公们,心里气不过,也顾不得身边还有个疯疯癫癫的刘金锁,几步走出来,站到白依依身后,颇有气势的对众人说道:“看什么看?依依姑娘怎么了要被你们如此这般的诋毁?大家同样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都是不偷不抢的挣钱,谁有瞧不起谁啊?你们要再诋毁依依姑娘,当心……当心我给你们灌马尿炖萝卜吃!”
姑娘和龟公们一听小马提到马尿炖萝卜,立即想到了半年前那场发生在花魁宴上的种种,纷纷掩嘴退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龟公们见小马站出来维护白依依,心有不爽,正想要开口讥讽,就看见一个身影偷偷摸摸的走到白依依身边,伸手抱着白依依,一脸懒散的对众龟公说道:“马尿炖萝卜好吃啊,一桶马尿吞下肚,保准连拉带着吐,两桶马尿灌下肚,阎王老儿挺不住,三桶马尿灌下肚……”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这回算你们厉害,行了吧?”以郑乾为首的龟公们听刘金锁如此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胃里一阵翻涌,连忙摆手对小马和刘金锁求饶,快速离开了他们身边。
白依依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刘金锁,倍感诧异,但是她的观察力到底还是比其他人要细,只是一眼就发现了刘金锁的不同,她扶着刘金锁,担忧的对小马问道:“金锁哥怎么会在临沂?他这是怎么了?”
“这个……说来话长了。”小马挠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向白依依去解释这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反问道:“说起来,依依你怎么和玉哥回来了?你们俩不是已近离开阳城了吗?” 全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