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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嬷嬷拼命磕着头,枯瘦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几乎拼尽全力在向“赵员外”进行乞求。
“老爷……老爷明鉴啊……您也知道的,当年那如玉姑娘是自己投靠到采薇院,并不是打小长在采薇院的姑娘,老婆子我也只是在她身旁照顾过几日,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后来您说要娶当月花魁娘子做夫人,蓉儿便和我一起商量,后来……”
福嬷嬷语无伦次的说出当年的事情,原来那一次赵员外要娶花魁娘子,蓉妈妈找到她商议后,觉得符合赵员外条件的,采薇院里就一个如玉姑娘,于是便和赵员外两人私下串通好,在花魁宴的当夜故意称病没去,对此毫不知情的如玉,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当月花魁,也就被赵员外娶回了门。
但在当时,如玉是抵死不从的。
她甚至打跑了几个采薇院的护院打手,还把自己关了起来,如此僵持了几天之后,一天深夜,如玉决定离开采薇院。
她本就是自愿来到采薇院的,并没什么卖身文契,按理来说,即便她要走,也没人能拦得住。
可就在那天晚上,事先收了赵员外银子的福嬷嬷,暗中给如玉的饮食里下了迷药,趁着如玉昏睡的时候,几个人一起把她扛到了员外府……
当如玉第二天醒来时,木已成舟,身子已经破了,她大哭大闹了数天,不吃不喝,想要绝食而死。
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赵员外也是跌足不已,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才享用了一个晚上,眼看就要活活饿死,撒手西去了。
谁也没想到,就在如此僵持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如玉多半已经是活不成了,如玉却忽然自己走出了门外,并且宣布她已经想通了,从今以后再没有采薇院的如玉姑娘,只有赵府的三夫人,施如钰。
福嬷嬷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唠唠叨叨地说出了这些往事,又是不断磕头求饶起来。
“赵员外,这件事真的跟老婆子无关,您也知道的,自打如玉姑娘进了赵府,老婆子也莫名其妙的就被赶出了采薇院,后面的事老婆子是一概不知,老婆子要是知道如玉姑娘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当年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如玉姑娘去您府上啊。”
“原来如此,原来是你害了如玉姑娘……”
刘金锁暗暗点头,心说难怪这福嬷嬷如此心虚,原来当年干过坏事,要不是她暗中给如玉下药,恐怕也不会有如玉在赵府十多年的折磨,也就不会有如今赵员外遇害身亡了。
但归根结底,赵员外,蓉妈妈,福嬷嬷,没有一个好人!
刘金锁心中微微生出一丝愠怒,下意识的伸手一拳打在窗纸上。
噗嗤一声,窗纸一捅就破,福嬷嬷正在害怕,突然见一只手探了进来,顿时吓的魂不附体,嗷的一声,眼睛一翻,居然就此晕倒了过去,扑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小马此时还在后面装鬼中,一见这情景,忙停了下来,一脸无措的看着刘金锁。
刘金锁示意他先不要作声,然后跳进了屋子,扶起福嬷嬷一试鼻息,发现她只是惊吓过度昏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走!”
说了声走,刘金锁和小马两人先后出了福嬷嬷家里,沿着墙根翻出了院墙,一溜烟往采薇院跑去。
这一路上,小马也被刚才的一幕吓的不轻,再加上天凉,微微哆嗦着说:“金锁哥,原来真相竟然是如此,蓉妈妈和赵员外合谋害了如玉姑娘,福嬷嬷是帮凶,难怪她们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如玉姑娘对采薇院如此恨之入骨。”
“嗯,我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小马,咱们回去之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咱俩现在都在睡觉,哪也没去,知道么?”
“知道知道,打死我也不敢说刚才咱们出去装鬼了……对了金锁哥,你说赵员外被害死,却是有因有果,那如玉姑娘,会不会被判死刑呢?”
“不好说,如玉姑娘会不会被判死刑,那就要看赵员外家里的势力,还有县太老爷的意思了。”
一阵凉风忽地掠过,小马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疑神疑鬼的往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金锁哥,你说咱们假扮赵员外,他不会来找咱们算账吧?”
“这可不好说,看你身后!”
刘金锁忽然露出一种诡异的神情,小马吓的一个哆嗦,急忙回头看去,但神户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金……金锁哥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很小的。”
他吓的变了脸色,刘金锁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天,深深叹了口气。
“郎情妾意佳人去,多年忍辱一命归,将错就错错上错,以怨报怨何时了啊。”
刘金锁忽然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歪诗,小马听的迷迷糊糊,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刘金锁。
“金锁哥……你这是啥意思?”
刘金锁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感慨,咱们这表面上风风光光的采薇院,暗地里,又有多少女子的辛酸泪呢?”
“咦,金锁哥,你居然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我看你这傻病是真的彻底好了,啧啧啧啧……”
小马不住的啧啧有声,竖起大拇指,刘金锁忽然冲他呲牙一笑,又露出一副傻兮兮的模样,说:“但是我更担心一件事,你说咱们万一要是把福嬷嬷吓死了,她会不会去采薇院找你索命?”
“不要啊……”
“哈哈哈哈哈哈……”
小马一声哀嚎,刘金锁哈哈大笑,两人一前一后,在深夜的大街上狂奔起来,跑向采薇院的方向。
夜色凄凉,耳畔风声呼啸,真个是阴风阵阵,狼哭鬼嚎。
小马追着前面的刘金锁,却是怎么也追不上,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不住念叨。
“福嬷嬷啊福嬷嬷,你要是真死了,那也跟我没关系,是前面那个傻厨子把你吓死的,刚才我可一句话都没说,你要索命的话,就去找刘金锁,千万别找我啊……”
……
与此同时,采薇院里,蓉妈妈的房间中,仍然亮着灯。
蓉妈妈坐在绣床上,在她对面的,是她的独生子,玉哥儿。
蓉妈妈一脸怜爱的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许多年的风雨仿佛刹那涌上脑海。
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啊。
她不由叹了口气,让思绪回来,目光重又落在面前这个一脸倔强的少年身上。
“梁主簿家中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跟人家道过谦了。你这孩子,还是放不下白依依是吗?”面对自己的儿子,蓉妈妈的语调变得柔和了不少,但在质问声中,还是多了几丝怨念。
“我倾心于依依姑娘,无论她身处何处,无论她是怎样的身份,我对她都是一片真心,绝不会改变半分。”
玉哥儿站在地上,身躯好似一杆挺直的标枪,目光直勾勾的注视着蓉妈妈那已不再年轻的面庞。
在他的心中,没有屈服二字。
即便对方是她的娘亲。
他自小生活在采薇院内,可谓是看尽采薇院内的人情冷暖。
生活在这座青楼里的姑娘,大多都是由于生计问题被父母卖身于此,每天看似光鲜的生活背后,是数不清的悲痛哭泣的夜晚。
再加上刚刚如玉姑娘的遭遇,更加让他坚定绝不会轻易将白依依抛弃的信念。
“你呀你,你怎么就不能多想想未来,不要总看着眼前啊?”
“儿啊,你摸着良心问问,我这么多年,耗尽心思培养你,为了你的将来购置房产,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有朝一日你能出人头地,能走上仕途,能过上舒坦日子,不用再看他人嘴脸。”
“你不想接手采薇院,我不勉强你,但是你要想娶了白依依过门,我是一百个不会答应,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妓女,早晚都要出去接客,你要是娶了她,这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你倒是觉得没什么,我的脸面往哪搁?”
面对玉哥儿的坚持,蓉妈妈也没有退让。
她早已为自己儿子搭建好了一条光明无限的道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青楼女子突然出现,阻拦在玉哥儿面前。
玉哥儿忽然笑了起来,目光烁烁的盯着蓉妈妈,一字字道:“你说她是个妓女,那你呢?”
蓉妈妈的脸色终于变了,她霍然起身,对着玉哥儿扬起了巴掌,却是停在半空,身子微微颤抖。
玉哥儿丝毫没有惧色,昂首挺胸面对着她,满脸都是冷笑。
“小畜生……你给我滚出去!”
蓉妈妈咬着牙,吼出这几个字来。
玉哥儿脸上抽搐了几下,阴沉着声音道:“你说的没错,我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当然是个小畜生,但这一切,我还不是应该感谢你?”
说罢,不等蓉妈妈有所反应,玉哥儿已经转过身,大踏步的走出了门去,头也未回。
砰!
房门关闭,一阵微凉的夜风透了进来,满室凄冷。
蓉妈妈浑身无力的坐倒在绣床上,胸口不住起伏,忽然伏倒在床上,呜呜咽咽的悲啼起来。
此时,刘金锁和小马恰好回到采薇院,蹑手蹑脚的往后院走。
小马隐约听到了这哭声,停住脚步,伸手拉了拉刘金锁。
“金锁哥,你听,这是什么声,好像……有个女人在哭?”
“女人在哭?这也很正常吧,采薇院里,不是经常都有女人在哭么?”
“不是,你听这声音,好像是从蓉妈妈的房间那边传来的。”
“蓉妈妈的房间……胡说,蓉妈妈什么时候哭过,她那个老财迷,眼睛里只有钱。”
“这个……好像也是。”
小马挠了挠头,在他的记忆中,蓉妈妈好像还真的从来都没哭过,无论天大的事,她都是自己扛过去的。
就连这两天采薇院出事,蓉妈妈坐地嚎哭,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
在采薇院所有人的眼中,蓉妈妈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
刘金锁挥着手,示意小马赶紧回去睡觉,明天一早还得起来喂马呢。
只是当小马回到马厩旁的小屋时,刘金锁才抬起头,望向了那哭声传来的方向。
那哭声千真万确,就是蓉妈妈的。
可这个充满了神秘的蓉妈妈,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全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