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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金锁开口,却并没要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要了一套府衙里的仵作专用的工具。
这倒也对,验尸嘛,没有仵作的工具怎么验?
秦大人当即让人拿了一套工具过来,在一只木箱里,刘金锁检查了一番,便当堂表示要为死去数日的副指挥使查验尸身。
副指挥使大人毕竟身份特殊,尸身不在府衙的停尸房,而是在家中停放已经数日,必须前往其家中查验,刘金锁便背起了工具箱,和众人连同秦大人一起,浩浩荡荡的出了府衙,径直赶往其家中。
这件事原本跟傅尧无关,但他和刘金锁颇为投脾气,而且又没什么地方去,想想自己离家出走的目的之一,也是想要闯闯江湖,见见世面,况且他对此事也觉得有些兴趣,便跟随刘金锁,也一同前往。
但在秦大人眼里,可就不一样了。
这位傅公子虽然看不出来历,但给人的感觉至少也是一位王公贵胄,这种气势是装不出来的,就看他在公堂之上的时候,面对那样的场面淡然自若,出言虽不逊,却让人心惊胆跳。
而且看这傅公子跟刘金锁似乎很熟稔的样子,秦大人心里也暗自嘀咕,对刘金锁的来历也有些狐疑。
这个小县城的傻厨子,怎么可能认识这一身贵气的公子呢?
沂州府,这是一个位置颇为重要的城池。
此地西接兖州府,北依青州府,南靠徐州府,东临黄海,且地处数州交界,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沂州府除了设有知府衙门,另设兵政司,有兵马指挥使一人,正三品官职,又有兵马副指挥使,从三品官职。
数日前逛窑子而死的那位副指挥使,便是这沂州府兵政司的副手,名叫安大刚,从三品的官职,论起来比沂州知府还要高半级。
所以这个案子,在沂州府很受重视,兵政司指挥使童虎已经下令,必须彻查此案,抓到元凶。
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了那位安副指挥使大人的家中。
知府大人亲自带人上门查验,这也算是大事了,安副指挥使虽说官职高半级,但他人已经没了,府中家人不敢怠慢,便迎接出来,带着众人来到了灵堂之上。
秦大人说明来意,安家有些为难,因为按照规矩,安副指挥使已经死了快七日,停灵日期将满,原本是打算明日就下葬的。
此时虽说已过中秋,天气凉爽,但尸身也不能停放太久,不然真的要臭了。
何况前几日安副指挥使刚刚遇害,尸身运回的时候,知府衙门已经有仵作查验过了,一无所获,此时数日已过,尸身恐怕已经面目全非,这时候还能查验出什么呢?
其实秦大人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时候如果不抓紧查明死因的话,等安副指挥使下葬,那线索就更少了,到时候再想查案,势必更加困难。
经过一番口舌之后,刘金锁终于来到灵堂,有衙役上前,和安家下人一同打开了棺椁,闲杂人等一律退散,只剩十多人在场,静静的等着刘金锁验尸。
但实际上,别看刘金锁嘴里说的轻松,什么验尸跟做菜差不多,此时打开棺椁后,看到出现在面前的这个遍布尸斑,尸身肿胀,五官也完全变形,散发着一股子尸臭味的安副指挥,还是跟做菜时候的心境截然不同。
他奶奶的,做菜不管咋说也是香喷喷的,这验尸,却是臭烘烘的。
刘金锁捏了捏鼻子,打开了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根厚厚的布条,又拿出了蒜、姜、醋,将蒜和姜捣碎,然后和醋混合在一起。
看过仵作验尸的知道他在做什么,不由暗想这小子还真是有点专业水平的,但不知道仵作是怎么验尸的,例如傅尧,就满腹疑惑,心说金锁兄刚才说验尸和做菜差不多,此时拿出这等厨房做菜的调料,又是蒜又是醋的,难不成还真是要做菜啊?
但是面对着这一具散发着隐隐尸臭的尸体,傅尧能忍住不吐就很不错了,刘金锁还有心思在那摆弄调料,果然不是普通人。
傅尧不由暗暗竖起大拇指,只见刘金锁将捣碎的蒜姜混合醋汁,揉在布上,蒙住了口鼻,然后戴上一双麻布手套,站在了尸体的前面。
傅尧这才知道刘金锁是为了抵御尸臭,却是更佩服了。
不过这蒜姜醋的味儿也不大好闻,刘金锁微微屏住了呼吸,看着安副指挥使的尸身,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副指挥使大人,我这是为了破案,惊动你老人家,勿怪勿怪,如果要怪,那就去怪知府大人吧,要不是他没完没了,我也不至于上这里来,都是他折腾你的,你要是心里不爽,就半夜去爬他们家窗户,千万别客气……”
他念叨了一番之后,这才伸手解开安副指挥使身上的寿衣,忍着恶心,开始验尸。
这尸体的衣服一解开,周围的人顿时又退出了几米开外,一个个皱眉捂嘴,大气都不敢喘了。
刘金锁先是装模作样的在尸体上检查了一番,然后就凭着记忆,想要将那枚银针找到,拔出来,在众人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这安副指挥使的死因也就算是大白了。
只要能查出死因,他就有信心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高升和采薇院都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当然,之后找凶手的事情,那就不归自己管了。
他这么想着,手指便悄然向老地方摸去。
只是下一刻,他却愣住了。
这安副指挥使的尸体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腐烂了,不凑巧的很,先前被他原位放回的那枚银针,不知什么缘故,消失了。
奇怪了,难道是在尸体后来被移动的时候,银针也移位了?
刘金锁不言语,又在周围摸了半天,仍然是没有找到。
他忽然明白了,数天之前银针刺入的位置应该没变,但现在尸体肿胀,银针必然已经刺入更深的地方。
他立刻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小镊子,在那个位置仔细的找了起来。
然而他足足找了一炷香的时间,仍然没找到。
刘金锁的心有些沉了下去。
这可是乖乖的不得了,如果找不到银针,那可如何收场? 全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