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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探虎穴
看到几个日本人走了，三人这才活动了一下手脚。张凯找了块石头坐下，说：“这些人怎么自己人杀自己人啊？”
张雷说：“这些日本人是要完了，坚持不住了。”
老道长说：“这些日本人，也怪可怜。仗打完了，现在还捞不着回去。”
张凯说：“他们有什么好可怜的？杀了我们那么多中国人，现在这些王八蛋还害人，我恨不得把他们都吃了。”
老道长叹口气，不说话了。
张雷问：“道长，您说，下一步咱怎么办？”
老道长想了想，说：“咱就按照跟关兴说好的，今天晚上埋伏在这里，找机会杀人，并且让日本人看到我，我看看他们到底怎么办。”
张凯说：“道长，我觉得不能相信关兴，这些日本人这么凶，万一他们杀了您怎么办？”
老道长呵呵一笑：“他们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
张雷好像想到了什么：“地质队当时看到火光的地方，不是这里，这儿怎么也有日本人呢？”
老道长用手在眼前画了一个半圆，说：“眼前这些山，都被日本人挖透了。据说还有地道一直挖到了下面屯子里，不过没人知道。他们能通过地道，从这座山到那座山去。曾经有个逃出来的民工带着半张地道路线图，藏到下面的一个屯子里，为了找那个民工，日本人杀光了屯子里的人。”
张凯问：“日本人最后找到地图了吗？”
老道长摇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是找到了吧。现在中国人没有一张地道图，也没有人知道这些地道都通向哪里。日本人修完地道，把修地道的人用机枪和毒药都杀光了，没人知道这下面的秘密。”
张凯惊惧地四下看看，说：“这些日本人太可怕了。”
张雷说：“可怕？这么说也太轻松了。你知道很多人怎么来的东北吗？当年日本人去山东招工，说来东北搞建筑，管吃管住还发钱，咱周围的村子来了五十多个人。他们以为是到东北盖楼房呢，没想到却是到这大山里来挖地道。我听人说，在这儿干活，人都吃不饱，也不发衣服，大冬天就住在四面漏风的棚子里，一人一条毯子。每年冬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冻死。人死了，日本人一开始还给挖个坑埋了，后来也不管了，死人就朝外面一扔，喂狼、喂野狗了。
“最可怕的是工程修完，为了保密，就要把修工程的人都杀掉。我认识的那个是几个人偷偷挖了个坑洞，他们在日本人开庆祝宴会的时候躲进了洞里，才没被杀掉。不过他们朝外跑的时候，还是被日本人发现了，六个人死了四个，跑出来两个。
“不过日本人里也有好人。有个小当兵的常被当官的骂，他就是对那些中国人太好了。谁受伤了，小当兵的就不让他上工，还给他弄药。不过后来，这个小当兵的被调去当了伙夫，他们再没有看到他。”
张凯惊讶地说：“那个伙夫不是刚才被当官的杀掉的那个吧？”
张雷看了看不远处埋葬那个日本人的地方，说：“不能这么巧吧？”
张凯说：“我看有人从那坡下出来了。”
三人赶紧找好位置，看着下面的山坡。果然看到有几个人从坡下走了出来，走到刚才那个杀人的地方，四下站好，有两个日本人押着一个被捆绑着胳膊、脚上系着绳子的人走了出来。
那人被押着走到坡地中间的位置，押着他的人中的一个擎起手中大刀，正要砍下去，突然从坡下窜出一个人，那人疯狂地朝着那些日本人号叫着，趁着他们愣怔的工夫，攥住了那个擎着大刀的日本人的手。
那个日本人很恼怒，一脚就把此人踹出好远。那个人依然号叫着扑上去。那个站在一边的日本人不让了，似乎骂着他，过来拽住他的头发。这个抱着日本人的中国人拼命号叫着，死不松手，那个拽着他头发的日本人猛然一用力，竟然拽下了他一大把头发。
被拽下头发的那个人，正是关兴。
关兴依然不肯松手。因为他一松手，那个被捆住的中国人就会身首异处。
拽下关兴头发的日本人飞起一脚，踹在关兴的腰上。隔得远了，他们听不清关兴的号叫，但是看情况，关兴受伤不轻。
但是关兴依旧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抱着了那个日本人。
那个日本人手中的刀不敢放下，又砍不下来，另一只手被关兴紧紧地抱着，很无奈的样子。
一开始先出来的四个日本人围了上来。
张雷绝望地说：“完了，关兴完了。”
正在危急的时候，从坡下走出了那个斋藤。
斋藤对那些日本人挥了挥手，那些人松开了关兴，押起那个被绑着的中国人，走下了山坡。
关兴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艰难地爬起来，坐了好一会儿，才自己走下山坡，消失了。
这时候，天就开始黑了。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局势，觉得情况有些蹊跷，但是关兴好像还在其中起着作用。他们决定采用关兴的建议，由老道长出马，张雷和张凯掩护，袭击那些出来的日本人。
张凯提出了异议：“这个地方好像是日本人的秘密出入点。我们到这儿袭击他们，他们能不能怀疑关兴？”
老道长说：“也有这个可能。不过，日本人也知道我对这山很熟，他只能怀疑关兴，但不能肯定他已经把秘密都告诉咱了，日本人现在不能对关兴下手，他是关键人物。现在咱的棋也压在关兴身上，就看他的了。”
三人把带的鱼拿出来，吃饱了，就悄悄地朝前推进了大约一半的距离。
天慢慢黑下来了。 被诅咒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