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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姐丈夫给我开的门,我换了鞋之后,她直接将我带到二楼卧室。
看到江姐的那一刻,我真的被吓了一大跳,那时候也不过是早上六点多,她穿着白色碎花睡衣,披头散发,靠在床背上,脸色很不好,黑眼圈更深了。
一夜之间,她好像忽然病入膏肓了一般。
我走过去,轻声问道:“江姐,你怎么了?”
江姐拉着我的手,直摇头:“我受不了了,白璃,我真的受不了了,昨天我心情其实很好,跟我先生聊了一会,八点多就准备睡觉了,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满脑子的各种小人在飞,每一个都在歇斯底里的朝着我吼,质问我为什么不履行承诺。”
“你知道我像是什么吗?”
“我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被押在行刑场上,所有受害者以及他们的家属都在居高临下的指责我,要我偿命!”
“整整一夜,我惊醒了睡,刚睡下又被惊醒,到了后来,我先生就一直陪着我跟我说话,让我放松,可到最后,眼睛忍不住往下耷拉,就拿双眼皮贴把眼皮往上粘,粘了好几层,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
“这样下去,我的生活真的就被毁了,我感觉我时日无多了,可是我的孩子还好小啊,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她一边说着一边哭,眼睛因为一夜之间多次贴双眼皮贴,有些浮肿,她的精神状态堪忧。
这样下去,就算本来没什么事的,她首先都要被自己击垮了。
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安慰她,余光看到她老公站在门口,一脸的心疼。
这样的情况之下,别的都不管用,我得让她心安,得让她睡觉。
想到这里,我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平安福,很认真的对江姐说:“江姐,看到这个平安福了吗?这是我昨天特地为你去庙里面开光的,相信我,戴上它,什么东西都伤害不了你。”
“真的吗?”江姐一下子握住了那个护身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我坚定的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现在我帮你把它戴上,你闭上眼睛睡觉,我就陪在你身边,如果有什么异动,我保证第一时间抓住那东西。”
江姐忙不迭的应下,我将平安福的红绳从她的头上套下去,坠在红绳下端的平安福刚刚碰触到江姐的胸前,无火自燃,眨眼间就烧成了灰烬。
我大惊失色,趁着江姐精神涣散,没注意到,一把捂在她胸前,将那团灰烬握在了手里,然后将已经没了平安福的红绳塞进她的睡衣里面去。
就在同一时间,我摸到江姐脖子上还戴着另外一串项链,项链上也有一个吊坠,刚才那平安福似乎就是碰到那吊坠的时候才自燃的。
我顺手将项链提了起来,手往下滑,将吊坠握在手里,冲着江姐说道:“这项链得拿下来,否则会影响平安福的作用。”
江姐点头,我便帮着她拿下,然后低头朝着吊坠看去。
那是一块金镶玉,呈深绿色,一看质地就很好,整体形状是一朵盛开的百合花,倒扣型的,拿在手里凉丝丝的。
玉的质地本身有点凉,这倒不意外。
我随口说道:“这玉坠真漂亮啊,江姐,买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吧?”
“这不是我买的,是我过生日的时候,季琳送给我昨天刚拿回来,昨天白天一起吃饭的时候季琳还问起过,所以我回来就戴起来了,以免下次见面再被她唠叨。”江姐说道。
我将项链攥在手里,说道:“江姐你睡吧,你醒来之前我都不会离开,你放心,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江姐握着我的手没松开,只是闭上了眼睛,我等了足有半个多小时,她的呼吸才慢慢的变均匀,这是真的睡着了。
我又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将手抽出来,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
江姐老公一直守在卧室门口,我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我聊聊。
江姐的老公叫舒启明,长得高高大大的,很是帅气,他是教美术的,穿搭各方面都很有品味,人看起来不急不躁的,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舒启明带着我去了隔壁房间,门没关,时刻注意着江姐那边的动静。
坐下来之后他便问我:“白小姐,你有话跟我说?”
我手里握着项链,放在桌子下面,然后问舒启明:“我想问问你,季琳这人,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背地里议论别人,不是太好吧,白小姐?”舒启明道。
我摇头:“你不用掩藏,你跟季琳之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江姐是当局者迷,但不代表别人就看不出来一些端倪。”
“白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和季琳有一腿不成?”舒启明明显有些怒了,“这话你在我面前说没什么,但请你一定不要在江箬面前提起,她那么信任你,请你不要再伤害她。”
舒启明说话的时候,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没有丝毫的躲闪,眼神很坦荡,不像是做了亏心事。
到底是他心理素质太强硬,还是我的猜疑是错误的?
我耸耸肩道:“我当然不会伤害江姐,但作为她的丈夫,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你肯定也很心痛,是不是?”
“我当然心痛,也会尽我所能的去保护她。”舒启明道。
我笑了笑,忽而问道:“那前几天你身上的茉莉花香水味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江姐身上的一直都是栀子花香味。”
舒启明一愣,眼神里面有一丝慌乱一闪而过,被我敏锐的捕捉到了,不等他回答,我便继续说道:“那天,你下班回来之前,跟季琳见过面,不是吗?”
舒启明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也没说得出来,低下头去,双手对在一起,手指不停的弹动。
“一个人潜意识里的一些想法、行动,是骗不了别人的。”我进一步说道,“季琳虽然是江姐的闺蜜,但你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她对你的关注,事实上是要比江姐更多的,即便你尽量不给回应,但你的刻意回避,却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来,你跟季琳不对劲。”
“别说了,我跟季琳没什么。”舒启明终于开了口,“我对季琳没什么非分之想,我懂得什么样的女人适合做我的老婆,江箬很好,比季琳好百倍千倍,我是绝对不会背叛江箬的。”
“很好。”我说道,“我相信你,但实话实说,我不相信季琳。”
舒启明不解的看向我,很明显没想到我会说相信他,我继续问道:“你对她老公的背景了解吗?”
“我知道,她老公是做香水生意的,生意做得很大,不仅江城有产业,别的地方甚至XG那边都有,但……他似乎对季琳并不好。”舒启明叹了口气,像是要豁出去了一般,打开了话匣子。
“我、江箬和季琳本来是校友,我比她们高一届,各自回校做教师,之后才慢慢的熟悉起来。”
“我先认识的是季琳,她性格开朗活泼,长得也很明艳动人,当时很多男生都在追她,我一个朋友就是她的狂热爱慕者,但却一直不敢表明心迹,因为季琳比较要强,一般的人也入不了她的眼,但她与男性的关系也处的很好,一般请吃饭也不会太拒绝。”
“所以,我朋友每次请季琳吃饭,都会叫上我帮他壮胆,而季琳跟江箬的关系出了名的好,很多时候她也都带着江箬。”
“我对江箬是一见钟情,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要娶这个女人做我的老婆,但我这人性格其实并不太放得开,一直不敢跟她表白,后来有一次我们一起去爬山,江箬脚扭了,我主动将她从山上背下来,亲自送去医院,接连几天无微不至的照顾,终于感动了她,我也顺势表白。”
“我们的家庭生活你也看到了,很幸福,各自有爱好,但爱好差距并不是很大,属于志同道合的那种,她还为我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我怎能不爱她?”
“但她不知道的是,季琳不止一次的骚扰我。”
舒启明顿了一下,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事,我也很惊讶,果然舒启明和季琳之间还是有问题的,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舒启明在这段关系中,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算是受害者?
“骚扰也算不上吧,就是那种,单独看到你的时候,会请你一起去吃饭,不容拒绝的那种,吃饭期间,会时不时的跟你有身体接触,虽然不过分,但是却让人遐想。”
“我很反感这样的女人,也曾经暗示过江箬,这样的人不适合做闺蜜,但是江箬像是对季琳着了迷一样,我只要说季琳不好,她就说我是嫉妒她和季琳的革命友谊,根本不相信她的好闺蜜会在她身后搞鬼。”
“我这人脾气比较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每一次我都会毫不客气的推开季琳,我记得最严重的那一次,是她借着酒劲坐到了我的腿上,被我狠狠的推下去,并且警告她要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我只是给她警告,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离职了,离职之后消失了一段时间,等再出现,她已经跟她现在的老公勾搭上了,开始不断的送东西给江箬,俩人关系又恢复到了从前,跟连体婴似的。”
“季琳回来之后,对我便没有以前那么大胆了,但暗示一直都有,前几天一起出去吃饭,你当时也在场,应该也能感觉得到。”
“全世界的人都能意识到的危机,江箬却永远视若无睹,说重点,就跟没心没肺似的,全世界就她闺蜜最好,谁都不能质疑她。”
我也觉得无语,自己家的老公,难道还会对深爱的自己说假话吗?即便是假话,那也是善意的谎言啊。
舒启明越说越恼火,最后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像是要找个出口好好发泄一下自己似的。
我看得出来,这段时间江姐的事情对他也是一种煎熬,这个男人的确是一个好男人。
奈何,身边藏着一只很会撩的狐狸精啊。
“其实我一直怀疑,江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可能跟季琳有关。”舒启明回到我面前坐好,变得严肃起来,“季琳辞职离开的那几年,我和江箬过得不要太幸福,但季琳回来之后,我就发现,我们的生活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江箬跟她过从甚密,她要想害江箬,易如反掌。”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将一直藏在桌子底下的项链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冲着舒启明说道:“这串项链,主要是这个吊坠,很可能有问题,我需要时间去验证,你得配合我,好吗?”
舒启明盯着那串项链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怒道:“这串项链就是季琳送给江箬的,对,我想起来了,好像江箬开始做梦,就是从这串项链挂在她脖子上开始的。”
我眼睛一亮:“你确定?”
舒启明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的点头:“我敢保证,就是那个时候,我记得是江箬过生日,对,我确定。”
舒启明一再肯定,我心里便有数了。
江箬说,前几天这项链断了,拿去修了,昨天才刚拿回来,所以上次我来的时候,这项链并不在家里,即便我烧看事香,也没找到源头。
项链是黄金的,吊坠是玉的,颠在手里,有重量,凉丝丝的,一圈金边也很精致,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但我还是问舒启明:“我可不可以将这项链拿去研究一下,或许会弄坏,时候我会尽可能的修好还给你们的,可以吗?”
这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特别是那制作吊坠的玉,何其珍贵,弄坏了叫我赔,我可能真的赔不起。
舒启明却大手一挥道:“你尽管拿去吧,这么邪门的东西,我巴不得把它扔的远远的。”
我刚想说声谢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你是要拿去打开这吊坠吗?”
我立刻点头:“对,从外表来看,看不出什么问题,但不代表内里就没问题,有时候就连这玉……”
“你不用说了,我是搞美术的,也涉及到古字画方面,这行我算是半个专家,你把项链给我,我先去打开。”舒启明朝我伸出手。
我这才想起来,对啊,找别人不如找他了,毕竟他现在可以算是江箬最亲近的人。
我将项链递给舒启明,他去了书房,我小心翼翼的过去卧室,瞄了一眼江箬的情况。
也不知道因为是白天,还是因为那项链被拿下来了,江箬这会子睡的倒是挺踏实的。
我默默的退开,回到刚才的房间喝着茶,等着舒启明的结果。
那个时候,其实我也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结局,比如那项链和吊坠没有丝毫问题,我的猜测全盘都是错的。
我甚至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我是被舒启明的故事牵着鼻子走的,说不定他善于伪装,本身是跟季琳一伙的,那可怎么办?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焦急的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门外站着有些激动的舒启明,他指了指外面,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道:“有发现,跟我去一趟书房。”
我立刻便跟了过去,书房就在二楼,不算大,但是油墨味很浓,墙壁上面挂着一些古画,应该是珍贵的收藏品。
舒启明这会子已经站在了书桌的里面,看着我,而他面前的书桌上,摆着一应精细的工具,工具的前面,是被剖开的玉坠,镶边的金丝包裹在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里。
看到玉坠的那一刻,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玉坠是半空心的,玉质上好,形状也很漂亮,只是玉坠本身就被剖成两半,从中间掏空。
而如今掏空的部位里,静静的躺着一只……小人偶。
那小人偶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看起来还有点粗糙,第一节小拇指大小,却扎的有鼻子有眼的,身上穿着的是红黑相间的裙襦,神态安详,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凶恶的东西。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忽然就想起了卢昭的话,他问江箬,你是不是供奉什么东西了。
当时江箬还打包票说她不可能供奉东西的,她之前可是无神论者,如今,却的确是因为供奉东西而上了当,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看着那小小的人偶,左看右看,却无法确定那是个什么东西。
人一般供奉,除了牌位、庙宇什么的,就是佛牌啊、古曼童啊之类的,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之小的被供奉着。
舒启明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头:“暂时看不出来,但我确定就是这个东西给江姐造成了一系列不好的回忆,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季琳,我要杀了你!”舒启明火冒三丈,就要往外冲,被我们拉着。
“你先冷静一下,咱们虽然知道了这吊坠里面的秘密,但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很多事情牵扯不清,我们还是先弄清楚这是什么,别的之后再说。”我压制住舒启明的火气道。
季琳既然能把这东西放在玉坠里面送给江箬,那她肯定是知道这是什么,功效如何,是谁教她这些的呢?
江箬现在的情况这么不好,如果季琳狗急跳墙,真的害死了江箬,又怎么办?
舒启明是个聪明人,我能想到的,他肯定也能想的透透的,所以他并没有冲动的跑出去。
我拿出手机,翻出顾潇潇的微信,拍了一张那人偶的照片发过去,问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叫她不要声张。
发过去之后,就一直等着,心里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如果云霜没有出去办事,我其实想让她过来看看的,卢五爷那边肯定对这些东西更加了解,但我也不想跟他们透露任何,
顾潇潇也不知道是没看到微信,还是正在忙着辨认查找,好一会儿都没给我信息,我有点急了,想着打电话过去催催的时候,顾潇潇的电话却打过来了。
我一接起来,她便急道:“阿璃,那人偶从哪弄来的?你没事吧?”
“我肯定没事啊,否则怎么给你发彩信的啊,潇潇,你认得那人偶吗?”我问道。
“我不认识,但是我拍给爷爷看过了,他说这是解忧娃娃。”顾潇潇回道。
“解忧娃娃?这是什么东西?”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顾潇潇说道:“解忧娃娃,顾名思义就是帮助人们排忧解难的供奉品,据说很灵验,只要拥有这解忧娃娃的主人,将自己的忧愁告诉解忧娃娃,多供奉,多做善事,解忧娃娃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帮助有烦恼的人。”
“但是解忧娃娃跟所有的被供奉者都一样,对于供奉者是有要求的,怎么供奉,何时供奉,供奉之后何时还愿,都有一系列的规则,一旦你破坏了这个规则,会死的很难看。”
“这东西也太邪门了。”我不由感叹道。
顾潇潇的话却还没说完:“解忧娃娃在有的国度很流行,但在我国并不是很多,你怎么会得到这东西的?”
“是一个客户找我帮忙,从她的吊坠里面剖出来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思考,忽然皱起了眉头,“听你这么说,这解忧娃娃是个好东西,只要供奉的当,的确是能够替人排忧解难的是不是?”
“是。”顾潇潇答,“但供奉不得当,不能及时还愿,这解忧娃娃也有可能反噬宿主。”
“是啊,我想说的就是这个,那我到底要怎样区分我手里的解忧娃娃到底是好是坏啊?”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玉坠里的这一个是好的,我无缘无故的将它破坏掉,很可能引火烧身啊。
顾潇潇说道:“你小心翼翼的将这解忧娃娃的头顶掀起来看一下,如果里面红红的,就是好的,如果里面黑黑的,那就是坏的,一定要小心,别把它弄坏了,否则会后患无穷。”
我一听更加紧张了,看着那解忧娃娃,感觉要比古曼童都恐怖了,转而看向舒启明,道:“舒先生,还是你来吧,我手不稳。” 阴阳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