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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风潇阴晦暗几重(上)

淮左佳处竹亭亭 绿萝满墙 7398 2021-04-06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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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左和竹清晏从谪仙居回来的路上,秦淮左一直板着脸。理由是竹清晏说什么也不给他唱《贵妃醉酒》。秦淮左觉得没道理晨子都听过,而自己却没听过,于是就生了一路的气。

  到家之后他更生气了。竹清宴喝了药后,端着洗好的水果,就躲进了房间里。一副似乎根本没发现他在生气的样子。也丝毫不关心他今天回秦家大宅有什么事。秦淮左坐在沙发上,望着竹清晏紧闭的房门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可能被竹清晏传染了矫情病,秦淮左此时就是感觉心里不舒服极了。越想越觉得心酸,越觉得竹清晏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他。他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每次尝到竹清晏对他的这种不在乎时,他都心痛难捱。

  从他们重逢开始起,竹清晏就对他百般躲闪,千般推拒。是他厚着脸皮,机关算尽,甚至是豁出去性命才勉强把她留下来的。换句话说竹清晏能留下来完全是逼不得已。

  所以也不是秦淮左缺乏自信,而是这种勉强得来的感情,实在是很难让人有安全感。所以说秦淮左内心的不安,并未因为二人同居生活的开始而消失不见,只不过是使他有能力暂时控制了这种不安,不至于伤人自伤罢了。但是只要没结婚,没生个孩子秦淮左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正安下心来的。

  是的,秦淮左一直都清楚的知道,他对竹清晏来说不再是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竹清晏对他的感情也永远不会再有什么义无反顾,也永远不会再有什么生死不离。

  尽管竹清晏也可能会再次喜欢上他,然后分开时会想念他,他有什么事会为他着急,别的女人出现时会为了他吃醋,但是竹清晏对他的这份感情却永远都会有所保留。甚至这辈子他还能不能听到竹清晏真诚的说一句“我爱你”都是一个未知数。

  纵然秦淮左很清楚这一切,因此他有心理准备,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难受。他也在反复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要给她时间。

  可是他却依然情不自禁的想和竹清晏闹脾气。他气的是,纵使他勉强了竹清晏,竹清晏对他还有所保留,不能像以前一样全情投入。但是竹清晏至少应该知道,和他见家长、订婚、结婚、生子这些是他们的人生里按部就班必须经历的。她实在不该有推托逃避的心理。

  而此时的竹清晏躲在房间里,装傻的并不平静。她还哪有心思给秦淮左唱什么《贵妃醉酒》啊。首先方彧晨的突然摊牌就让她胆战心惊了。其次秦淮左从秦家大宅回来后就没再提起明天带她去秦家过年的事,这也让她担忧。这两点让她不禁进入到了警备状态。

  那竹清晏戒备什么呢?先说方彧晨,方彧晨是淮晨集团的创始人之一,方家在政军商三界都有着宽广的人脉。对于淮晨来说秦淮左在明处冲锋陷阵,开疆扩土。而方彧晨则在暗处,处理所有带有灰色色彩的事务。二人都是淮晨的中流砥柱,缺一不可。秦淮左虽敢说散伙,但是如果真因为竹清晏,让他们兄弟间有了冲突,竹清晏真还没把握秦淮左会选择自己。

  是的,竹清晏对秦淮左并没有信心。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虽不擅长尔虞我诈,不喜欢唯利是图。但是她很清楚现实的残酷。有些事情她可能刚知道时,或与她无关时她不会多想。可是如果真与她息息相关,要她想明白那也不难。只是有些事能想的很明白,但却不能说的太明白了,因为一旦说的太明白那就没有意思了。

  就说当年秦淮左抛弃她另娶的事吧。秦家有着很广阔的人脉,他外祖林家也有很多资源。救秦淮左父亲的重担怎么会完全交给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孩子?秦陈两家的联姻,是各方面势力博弈的结果。绝不仅仅单是为了成全陈明明的儿女私情。无论她是不是得了绝症。而秦淮左会乖乖就范,也绝不仅仅是为了救他父亲。而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

  秦淮左这个人野心很大,功利心极重,控制欲又极强。成为秦家的掌舵人,在商场上一展宏图是他的理想。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会服从家族的安排,能维护父亲的地位,再加上他具有出色的能力,这才使她获得了家族的支持,时至今日成为了秦家的掌舵人。所以即便他父亲没有出事,她和秦淮左那时的结局是什么样的其实也是很难预料的。

  所以说,这样的秦淮左在各方的压力下会不会牺牲她,去巩固方彧晨这股力量,成全淮晨的发展也是很难说的。因此方彧晨的心思是让竹清晏起了戒备之心的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是秦淮左母亲的态度。连春节都不让她去秦家大宅过,那显然是不同意她和秦淮左的事的。秦淮左说当年为了营救他父亲而放弃了她,现在说为了孝顺母亲再放弃她也未可知,就算秦淮左坚定不摇,但是她能不能应付层出不穷的意外就不好说了。

  竹清晏其实不是害怕秦淮左母亲反对,她是怕那些反对的方法。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婆婆,不喜欢儿子的选择,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上几场,虽然让人难堪。但不至于要人性命。可是秦淮左的母亲那可是特权阶级的一员,是像陈明明和莫雪一样是可以依靠家族势力,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目的的人。这就让她心惊胆战了。

  其实坦白说现在的她不怕和秦淮左分开。如果当年秦淮左愿意让她自由选择,不去设计让她怀孕,如果当年陈明明不是试图用那么恶劣的手段毁了她一生。她一定能理智的面对这段感情的终结,虽然痛苦,但绝不会去怨恨。可是他们却仗着家族的势力,不顾她的意愿、情感、尊严甚至不顾她的性命任意欺辱她。这样的欺辱让她一生不能忘记也不敢忘记。

  所以虽然说她喜欢秦淮左,但是她从没想过长久。她得保护她自己,因此她从决定留下的那刻起,就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要求太多。她不想冒险去争秦夫人的宝座,当然她也不会去做秦淮左的情妇自甘堕落。

  秦淮左单身时她愿意陪伴在左右,只谈恋爱,不结婚,不生子。秦淮左真要再婚时,肯平平安安放走她,她就心满意足了。试想如果秦淮左知道了竹清晏时时刻刻都做好了和他分手的准备,那估计真会被气疯了。

  就这样在二人南辕北辙的想法里,由秦淮左主动挑起的第一次冷战就这样开始了。这天晚上的晚餐和第二天的早餐秦淮左都没陪竹清晏一起吃,而是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等竹清晏吃完秦淮左才出来吃的。

  勉强忍到上午十点多,秦淮左终于忍不住了,见竹清晏在阳台上修剪花草,就跑到了阳台上,从竹清晏身后紧紧抱住了她。虽然一句话未说,但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委屈。

  竹清晏没推拒,也没拿乔。放松的把身子往秦淮左怀里一靠,温柔的说道:

  “你不生气了?”

  “今天都是年三十了,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我舍不得都浪费在生气上。”秦淮左说的不情不愿的。

  “瞧把你委屈的,不就是没听到《贵妃醉酒》吗?我唱的又不专业,有什么好听的。”竹清晏继续装傻避重就轻的说。

  “呵呵!我听是一定要听的,我想要的,你是躲不过去的。”秦淮左话里有话,不过也舍不得逼着她。于是秦淮左笑了一声后,又兴致勃勃的说道:

  “一会儿我们出去买菜,年夜饭不用厨师,我下厨做给你吃。”

  “你不回家过除夕了?”竹清晏很是惊讶。

  “我一会给我妈打电话,我要在这里陪你过年。晚上就我们两个在一起,包饺子守岁。”秦淮左边说边去轻啄竹清晏的耳朵。

  “秦淮左,这样不好吧!老人家们通常都是更注意春节这种传统节日的,你应该回去陪阿姨过年。”竹清晏反对,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挑战太后的权威。

  “不要,我舍不得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年!”秦淮左是真舍不得,她的清晏除了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这些年我都习惯一个人了。我的适应性很强的,一个人过年我也从不曾感到孤单过。”竹清晏说的很轻松。

  “既然你的适应性强,那么你就赶紧去适应生命里有我的生活。我今后会真实的存在在你的生活里,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你也不能是一个人了。”秦淮左既心疼又生气。

  “秦淮左,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你不回秦家大宅过年,会让我很为难的。这样真的不好。你放心去陪阿姨过年。老人家休息的很早的,等阿姨休息了你再回来,我包好饺子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守岁不是一样吗!这样两全其美多好啊?只不过这就要劳烦秦总多跑两趟了!但是我会找机会补偿你的好不好?”

  竹清晏善解人意的劝说,娇媚柔软的撒娇让秦淮左不知道如何拒绝。

  “怎么补偿我?”

  “要不然我晚上等你回来后给你唱一段《贵妃醉酒》作为补偿好不好?”竹清晏转过身,红着脸颊抬头看着秦淮左,见他没回答,又扯了扯秦淮左的衣角。

  秦淮左知道竹清晏也是不愿意惹他母亲不快,他实在不愿意拂了竹清晏的好意,于是点点头说道:

  “《贵妃醉酒》是一定要唱的,但不是今晚。因为我知道的,听你唱了《贵妃醉酒》我一定忍不住的。可问题是现在还不行,等魏老爷子为你复诊后你再唱给我听,好不好?”秦淮左用手托着竹清晏的下颌,欣赏着竹清晏听明白后不自觉露出的羞红了脸的媚态。看着看着秦淮左突然就低下头,疯狂的开始攫取竹清晏红唇里甜美的津液。

  直到把竹清晏惹得气喘吁吁的,才抬起头来。

  “乖乖等我回来,晚上我们一起包饺子守岁。”秦淮左暗哑的嗓音让竹清晏不自觉的抽了一口气,顿时把秦淮左勾的真是不想走。

  正因为有竹清晏勾着,这年夜饭,秦淮左在秦家大宅里吃的真的是没滋没味的。林静柔看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魂儿丢哪了?”

  “是,丢了,丢清晏那里了。”秦淮左毫不避讳的嘟囔着。

  “你还好意思说?你还有点出息没有啊?”林静柔真恨不得拧秦淮左几把。

  “妈!你说你也不是刻薄的人,干嘛为难自己的儿媳妇啊?这大过年的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多可怜啊!要是我们两个人天各一方的时候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我明明就在的,却还让她一个人过年。你说我不把魂儿扔在那里我能过意的去吗?”秦淮左语气里有一种亲昵的埋怨。

  林静柔听了叹了口气说道:

  “你认为我这样只是在难为她?我是为了你好啊!如果没人给她立立规矩,她怎么能知道疼你珍惜你?妈不是非要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我可以不在乎她的出身,不在乎她和你身份上,家庭上的不对等,但是最起码她和你在感情上付出的应该是对等的,她怎么也得对得起你的一片真情才行。”

  “妈……”秦淮左还想再劝。

  “秦淮左!总不能你对她处处伏低做小,我还要对她讨好巴结,那她将来得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啊?”林静柔打断了秦淮左的话,板着脸坚持的说道。

  秦淮左还是有规矩的,母亲已经板着脸了,自己也不敢再违逆她的意思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心疼牵挂竹清晏,面上也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整顿饭也没动几筷子。

  知子莫若母,林静柔一看秦淮左这幅样子就知道了,这个竹清晏秦淮左怕是一辈子也撂不开了。看来她真要找个机会与竹清晏好好谈一谈了。

  以秦淮左的霸道性子,这个竹清晏要是倔强下去,怕是也会受尽委屈的。弄来弄去会真伤了感情的!有些男人他爱上了你,是觉不会允许你自由选择的。秦淮左的父亲于情字上就是这个样子,年轻时她也没少受委屈。想到这她还真有些同情竹清晏了。于是开口道:

  “看你坐立不安的样子,我就心烦,吃完饭后你就赶紧给我滚蛋吧!”

  “谢谢妈!”秦淮左见林静柔脸上没有生气的意思后,高兴的不得了。

  “秦淮左你给我告诉她,以前的事我也不计较了,我最后给她一次机会。她要是敢再恃宠而骄,做事没个分寸我定不轻饶。就是你再喜欢,我秦家也不能要一个没规没矩的儿媳妇。”林静柔因为心疼儿子的痴情向秦淮左妥协了。

  “是!我会好好教她的!”秦淮左痛快的下了保证。然后就不停偷瞄林静柔。看到林静柔吃好了放下筷子后,立刻也放下筷子起身拿起衣服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边走边说:

  “谢谢妈,我回去了!”临出门的几步,都有点小跑的架势了。

  林静柔从没见过这样的秦淮左。瞠目结舌里既心酸又欣慰。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滋味啊,但愿你别在尝到了。

  回到公寓后的秦淮左看到竹清晏后才真正感到了什么是中国人过年所追求和期待的团圆气氛。

  当晚竹清晏在厨房煮饺子的时候,秦淮左原本在客厅坐着看竹清晏。电视里播放着他多年没看过的春晚。当煮饺子的热气,微微朦胧了竹清晏的侧脸时,秦淮左觉得此时的竹清晏让他看了格外心动。于是他忍不住走了进去,从竹清晏身后抱住了她。

  “怎么跑到厨房来了?你饿了?”竹清晏柔声问着。

  “嗯!我饿了!一直都好饿的!”秦淮左贴着竹清晏的耳朵说道。

  “可是现在还没熟啊!不过马上也快好了,很快就能吃的!”竹清晏边用勺子推动着锅里的饺子边说道。

  “是啊!现在还没熟!还不是吃的时候,等从魏老医生那里复诊回来,应该就熟了,到时我一定饱餐一顿?”说完秦淮左在竹清晏红透的脸上亲了一口。

  “秦淮左,如果你不想让我把这一锅饺子倒你脚上,你赶紧给我出去!”竹清晏很有气势的把秦淮左撵出了厨房。 淮左佳处竹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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