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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贴过来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腋窝上轻轻咯吱，她笑着把胳膊夹起来打了我两下，最后也没说什么，由着我抱。

　　这几天我没事就往领先游戏厅跑，玩是其次，主要是想找古建套近乎，古建几乎每天都去那打台球，不过他一直都不怎么搭理我，有时心情不好，还拿着台球杆把我往外撵。

　　我反正脸皮厚，见撵了几次都没把我撵走，他也就不管我了，时间长了，我和古建身边那些人倒混得挺熟，没事就帮他们跑腿，买烟买水啥的，反正我又不出钱，还能跟着蹭烟抽。

　　后来我渐渐发现，古建这人挺好的，不像别的流氓那样，他从不管人要钱，他天生一副流氓样，平时说话的语气却不怎么横，尽管这样，游戏厅里的人都很敬畏他，就连那秃头老板，经常没事塞给他一把币，让他随便玩。

　　我想能当老大的流氓，大概都像古建这样，性格不张扬，却天生有一股领袖气场，让人折服，许明义也是这种性格，厉害的流氓表面都是静如湖水，实际上身体里隐藏了野性与不安的血液。

　　像马兵，蒋凯那些看起来又狂又凶的人，实际上骨子里都是些草包，遇到比他厉害的就怂了，成不了大事。

　　古建痴迷于台球，但球技真不敢恭维，有次我去的早，见他一个人在那练球，就上去找他打对杆，古建看是我，有些瞧不起地说：“你个小比孩子，会打个求？”

　　我说你看着吧，拿起杆子瞄了瞄，轻轻一推，红球平稳地入袋，古建看了摇了摇头，说你还挺会冒的，我见他不服，干脆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打前喊袋，结果五杆下来，只偏了一杆。

　　古建被我的表演惊得合不拢嘴，说我才知道你这么厉害？我笑了笑没吭气，心想大院门口的台球案，上小学那会就给我玩腻了，那会大院的孩子都会打台球，各种飘杆，花式进球打得一个比一个骚，和他们比我只算刚入门。

　　那帮流氓的球技要是放现在看，其中至少能出几个丁俊晖。

　　我在古建的注视下，一分钟不到，就把红球全部打进袋，球桌上只剩下白球滴溜溜地转，看得他一脸佩服，说你教我打台球吧？我故意犹豫了半天，说教你行，不过以后你得喊我师傅，而且我还要看你天赋，没天赋的话求我都未必收你。

　　古建想都不想就说行！我说等等，既然拜师，你不过来给老子磕几个头，说不过去吧？ 他听了冲过来要抓我，我笑嘻嘻地转头就跑，没想到古建追起人来速度和野驴一样，刚跑出游戏厅我就被他逮到了，身上挨了一顿胖揍。

　　于是我开始教古建打台球，教他拿杆的手法，瞄准时往哪发力等等，那段时间我们两天天在游戏厅里练球，古建对台球的痴迷程度让我惊讶，经常从早打到晚也不嫌累。

　　这期间还遇到过一次马兵，大老远看到我和古建打台球，他吓得游戏厅都没敢进，装作没看见一样低着头走了。

　　台球这东西确实讲究天分，光靠苦练是不行的，可古建这人真没有打球的天分，虽然他整个人往台球案前一站，那姿势看着挺帅，但我教他的，他根本学不来，只会用蛮力瞎JB打，往往一杆子戳过去，周围的人都赶紧闭眼，不忍心往下看了。

　　因为球技太差，很快游戏厅里就没人愿意和他玩了，他就拉着我当陪练，从早打到晚，不打尽兴根本不放我走，有一天我故意磨蹭到中午才去，他在游戏里一脸焦急，见到我来了像狼见到羊似得两眼直冒光，说我这师傅太JB懒，水平也不行，他要换人。

　　我一听换人两字，一下急了，就说：“你也不打听打听，这片玩台球的谁不认识我包昆？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师傅，我包字倒着写！”

　　说完我摆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没想到还真把古建震住了，当时民间的台球高手可谓卧虎藏龙，我那点水平勉强哄一哄古建，拿出去还不够丢人的，不过这些他个菜鸟哪知道，听我这么说，对我更加佩服了。

　　古建这人平时话不多，性格有些冷，但一进球就兴奋的像小孩一样，挥舞着台球杆不停问我：“怎么样？怎么样？”

　　这也难怪，进球对他来说太难了，球杆一到这人手里，杆头那就像被抹了层胶水一样，打出去看着人别扭。

　　陪他连着练了一周，我开始有点吃不消了，想起台球头就疼，晚上睡觉时闭上眼睛，一千一万个球在我面前转，它们的颜色一会变红，一会变白……关键是在我的全力传授下，古建的球技不但没有提高，反而越打越烂了。

　　那天晚上陪他打尽兴后，我试探着问古建：“建哥，明天休息一天吧？我扛不住了。”

　　他提了瓶啤酒，背靠在游戏厅大门边，一口一口地喝，夜风吹着他长发呼啦啦地响，古建有双星星般明亮的眼睛，看上去帅气又舒服，可他总喜欢半眯着眼，再配合高耸的眉骨，使他的眼神看起来愈发的忧郁，沧桑。

　　他摇了摇手中的酒瓶，说：“明天你要不来，以后也别来了。”

　　他的语气容不得人拒绝，我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没猜错的话，他已经接纳了我，想到这我有些兴奋，答应了声就往家走，为了震慑马兵那帮人，我的确需要古建这个强大的后台。

　　再说我在子校也需要自保，之前因为和蒋凯那帮人你来我望，让我和许名义在初一名声大振，但这只是暂时的，早晚有天他们会发现我只是个没靠山的草包，除了装B一个人都叫不来，那打我的人估计要排长队了。

　　我这么想是因为放假前，初一那帮流氓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对了，很多人在背后偷偷议论我，猜测我能叫来多少人，流氓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你强，他们都和你称兄道弟，你弱，你就是人肉沙袋，谁想打就打，而衡量强弱的标准只有一个——后台够不够硬。

　　第二天早上出门后，一想到又要和古建打一天台球，我就一阵头疼，他这人手比驴腿还笨，真不适合打台球，不过这话我是不敢和古建说的，我琢磨了下，感觉这么陪他练下去，哪天非把我练傻不可，但不去又不行，最后我把锈钉叫来，说：

　　“你去领先游戏厅，带我陪古建练练球！”

　　锈钉一脸不愿意，说我又不认识他，凭什么陪他练？我说你懂个求？我这是为你好，连马兵那么牛B的人物，在古建面前都吓得直尿，你去认识下，有什么事人家也好罩你。

　　锈钉还想推辞，我说你去吧，我都安排好了，回头请你喝饮料！于是锈钉只好同意了，往游戏厅走。

　　锈钉天生会玩球，只要带球子的他玩的都好，论台球水平，锈钉在我们大院能排进前三，有他替我顶顶，我刚好偷闲一天。

　　没想到晚上那会，我们正聚在大院门口抽烟，就看到锈钉一脸愤怒地走进院子，说他被古建打了，我有些吃惊，一问才知道，这小子嫌古建球技差，不愿意好好教，后来干脆把古建撇下，自己跑去玩游戏机了，最后古建突然发火，把他拎出游戏厅踢了一顿。

　　“那人手太JB笨，我怎么教都教不会，还动不动打我！”锈钉一脸委屈地向我诉苦，我说算了，下次不用你去。

　　锈钉拉着我还想抱怨，却见前方阴影里走过来个人，白T恤配合身的黑西裤，长发随意地披在肩膀前，不是古建是谁，只见他一边走，一边冷冷地问锈钉：“你说我什么？”锈钉吓得掉头就跑。

　　那人没理睬锈钉，向我招了招手，看到他我有些吃惊，走上去问：“古建，你怎么跑我大院来了？”

　　他眯着眼看了看我，说：“比孩子，我来关你求事？”我知道他是来找我的，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他这人性格就这样，比较冷，接触这么多天我都习惯了。

　　我们在大院前的马路上瞎逛。

　　他一咪眼睛，看上去又酷又帅，我总觉得古建身上有种不属于他年龄的沧桑，这种沧桑我只在周润发身上见过，有一年周拍了个洗发水的广告，镜头里他笑着给一个长发女孩洗头，笑得时候他眯着眼，眼神帅气中，透着孤独的沧桑。

　　那广告的背景乐是一首曲调悲伤的京剧，歌词我还依稀记得：

　　“串串相思，藏在心里，相爱永不渝，忘不了你……”周在当年，凭借着那广告，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孩的心。

　　古建的眼神和周像极了，我忍不住拿他和许名义对比，两人的眼神都很平静，只是许名义的眼神平静中藏着刀，他是只危险的孤狼，而古建的眼神却告诉别人，他是有很多故事和经历的人，那眼里的光始终波澜不惊，他更像只沉睡着的远古荒兽，危险，强大，随时可能被唤醒。

　　发觉我歪着头看他，古建皱了皱眉，说你看求呢？我说我觉得你这人特深沉，他嘴上叼着烟，猛吸一口，说：“你明天要是再不出现，自己看着办！” 我的野兽青春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