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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有两种人，第一种拿起板砖是用来吓唬人的，你让他打他还真就不敢打，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我是属于第二种，在我看来板砖砸到别人脸上，比攥在自己手上舒服多了。
于是我一砖结结实实地怕在老大脸上，老大当时捂着脸蹲地上就哭了起来，老二老三看情况不对，转头想跑，被我叫住了，我把老大拽起来，指着小皮匠对他说：
“这孩子跟我混的，以后你们初一有人欺负他，我就来找你，懂了吧？”
老大鼻血和眼泪一起流流，哭哭啼啼地说懂了懂了，我让小皮匠回去上课，自己带着人也回去了。
这是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叫人帮别人打架，觉得给别人当靠山特有成就感，甚至我能从小皮匠的眼神中看出他对我的崇拜。
三十多号流氓跟着我返回教学楼，路上人们对我指指点点，我走在最前面，表情冷峻，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走路时头还轻点着。
流氓们跟在后面和我瞎JB聊，他们在和我套近乎，这就是名声带来的好处——名声，你有名流氓们自然愿意往你身边靠。
名声是个好东西，不仅看起来漂亮，还很实用，骨子里强烈的危机感迫使我暗下决心，这次要抓紧它不让它飞了。
回教室后，周冉问我是不是又去打架了，我我的事以后你别管，周冉听我语气不冷不热，又找话跟我说了两句，可我都没理她。
我不想再和她搞暧昧了，但我和她之间又不能像和刘玉那样明说，毕竟没发生什么事，周冉见我对她爱搭不理的，朝我狠狠踢了脚，说包昆你等着！
听她这么说，我一下想去课间刘玉跟我说的话，两者居然惊人的相似，我瞬间感到头大了许多。
之后的几节课，问小帅一直都没出现，我有些担心他，等放学后去电话亭给他家打了个电话，不出所料，电话那头响了半天，一直没人接。
我把孙月勤送回家，自己坐车回北南街后，就急冲冲地往电脑房跑，那时电脑刚刚开始流行，玩的都是单机游戏，十来台机器凑在一个屋里，我们管那叫电脑房，几年后有QQ能上网了，电脑房变成了网吧，现在网吧都没了，清一色全变成了网咖。
有电脑房以后，游戏厅去的人渐渐就少了，流氓们全聚在电脑房里，每台机器后围五六个人看，没记错的话那会玩电脑很贵，一小时六元，玩得起的人很少，所以电脑房也就成了流氓们要钱的好地方。
当时玩最多的游戏就是仙剑奇侠传，有人绕迷宫能绕一通宵，还有人为了不迷路，往电脑屏幕上贴纸条。
一看人玩仙剑，我就头晕，一个小人绕来绕去怪无聊的，我最喜欢玩的是命令与征服，那是还没用红警，命令与征服算是最早的即使战略游戏了，造兵打仗，感觉贼过瘾。
除了命令与征服，我还喜欢玩一款动作游戏，叫《噩梦鬼魅》——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从坟墓里钻出来，然后跟怪物对砍，感觉紧张又刺激。
当然我兜里也没钱，和大多数人一样，我都是站着看别人玩，或者跟着李红军蹭，李红军家有钱，父母都是当领导的，他兜里的零花钱每次都不少于三五十。
我赶到我们大院附近的电脑房门口时，李红军和锈钉两人正抓着个孩子要钱，李红军穿了件白衬衣，陪黑色牛仔裤，黑皮鞋，露出的两条胳膊上全是各种疤，看起来怪吓人的。
锈钉造型一点也不输李红军，他穿了件蓝色紧身背心，身上一块块的肌肉又黑又瘦，头发像野草一样炸着，我看他们围着的那孩子穿校服，戴眼镜，年龄和我们一般大，但一看就是老实书呆子。
李红军问那孩子要钱，那孩子说自己没带钱，李红军直接一巴掌扇他脸上，说：“X你吗！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块有谁不认识我李红军的？老子是九中老大！”
锈钉说你和他啰嗦什么，直接从电脑房里提了把木凳出来，就要往那孩子身上砸，那孩子被他们两吓的都快哭了，赶紧把兜里的钱都掏了出来，大概有十几块的样子。
李红军拿了钱，朝那孩子踢了一脚，说滚吧，那孩子一阵翻滚着过了马路，转眼就跑没影了，他们两这才看到我，就过来和我打招呼。
其实李红军根本不缺那点钱，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就是纯粹找刺激吧？他和锈钉两人从小到大都这样，敲诈勒索，砸人家玻璃，扎车胎，往别人家门上尿尿，调戏女同学，从建筑工地里偷固定脚手的铐子，当废品卖……基本上坏事都干过来了。
当然，除了敲诈勒索外，上述的坏事我基本上也都干过，但李红军和锈钉是完全野生的天然野流氓，野到了骨髓里的那种，和他们相比，我野的一点都不彻底。
李红军直接在电脑房里开了三台机器，我们上去美美的玩了一个小时，眼看天要黑了，我们三个商量着去夜市吃夜宵。
北南街有条好几公里长的夜市，一到晚上就热闹的一塌糊涂，夜市里小吃摊一家挨着一家，啤酒烤串，砂锅炖羊肉，凉面凉皮什么都有，但我们三个去夜市的真正目的，不是吃东西，而是去看美女。
夜市里人挤人，像潮水一样，好多跟我们一般大的漂亮小姑娘，穿着裙子手拿零食在里面挤，一般情况下，锈钉和李红军找准目标就上去揩油，往人家裙子上乱摸。
人太多，被摸的小姑娘只能干着急，连回头的空隙都挤不出来，因为有孙月勤的关系，我是不屑于干这种丢人事的，每次他们两上去摸，我就站旁边看。
不过上小学时，这事我也干过不少。
也许是单身太久了，李红军和锈钉从头到脚，都洋溢着对异性的渴望，一进夜市他们两就跟狼一样，两眼直冒光，摸一圈下来，两人还互相拿对方的手闻，议论谁的手上更香。
看他们两闻的陶醉的样子，我也上去抓着他两的手各闻了下，感觉也没闻到什么。
我们三人从夜市入口走到出口，还不觉得累，又顺原路往回走，夜市里闹哄哄的，经常有人喝醉了打架，啤酒瓶甩得铺天盖地，有次我见一个一米九几的大胖子，跟个一米五左右的瘦子打架，胖子招大力沉，但瘦子灵活敢下狠手，两人从夜市里一直打到马路中央，对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拳，还难分胜负。
我自己每次打架，每场恶仗打完感觉自己都累虚脱了，感觉那两人身体里流淌的不是血，是石油，打那么久还不觉得累。
秋季的夜晚有一股热乎乎的躁气，我们三人逛了一会，就浑身大汗，夜市正中有个冷饮摊，李红军说我们搞几瓶冰啤酒喝，就去冷饮摊买。
那冷饮摊跟前站了两个太妹打扮的女孩，年龄和我们一般大，穿得却一个塞一个骚，短短的裙子下，是又白又长的美腿，李红军和锈钉两人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包了过去，装着掏钱买东西，贴上去一顿蹭。
我看到李红军一边蹭，还一边回头朝我得意地笑，刚笑了两下，那两太妹就不愿意了，其中一个太妹转过头来，朝着李红军和锈钉就一顿耳刮子，
我看那太妹长得怪好看的，她染了头黄毛，鼻孔和嘴角上各戴了个环儿，扇完耳刮子后，她指着他们两骂：“我X你吗哪来的两个小比？老子的便宜也敢来沾？活够了是吧？”
锈钉捂着脸没吭气，李红军被太妹的气场吓到了，说了声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说完拉着锈钉就要走。
谁知那太妹直接朝旁边的烧烤摊喊了声：“牛三儿！你们快过来！我们被人欺负了！”
太妹话音刚落，烧烤摊那一大排桌子上，直接窜出七八个老流氓，个个二十出头的样子，清一色黑西裤，黑皮鞋陪二流子背心，我见这些流氓皮带上全别着刀，当时心里就虚了。
为首的那个流氓就叫牛三，他头发比女的还长，扎着个辫子，牛三看了眼李红军和锈钉，说：“今天正好无聊，把他们带过去弄！”，说着流氓们把李红军和锈钉按住，像提小鸡一样往夜市旁的胡同里拽。
李红军和锈钉都被吓傻了，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在后面跟着，快到胡同口时，有几个人把腰上的弹簧刀解下来，放在手里挥舞着。
那个年代，年龄越大的流氓下手也就越狠，我们一般大的孩子打架很少有用刀的——就算用，那也是吓唬人才用，但二十多岁的老流氓就不同了，他们拿刀不是吓唬人，是真敢捅的！
我当时看到刀，吓得呼吸都颤抖起来了，跟到胡同口时，我被那帮人发现了，那个脸上全是环儿的太妹指了指我，说他和这两个是一伙的！
说完我也就被拽了进去。
胡同里阴暗着，除了我们几乎看不到外人了，我见牛三拿弹簧刀在李红军和锈钉脸上比划，说你们几个小比孩子，我干妹是你们碰的？这事怎么弄你们说吧？
李红军和锈钉吓得低头认错，锈钉说哥我认识你，上次我还请你打过台球呢！牛三不吃这一套，说我给你们三条路，你们两一人掏五百块钱出来，这事就算了，要么我就给你们重新整整容。
他说整容的意思，就是用刀给我们毁容，这话我们都听明白了，李红军当时冷汗就流了下来，咽了口吐沫，说哥，第三条路是什么？ 我的野兽青春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