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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刘玉都没怎么和我说话,但我还是能看出,她瞅我的眼神和瞅别人不一样——以前我的作业大部分都是周冉帮我做的,但这几天周冉跟我闹矛盾,我的作业就改为刘玉帮我写了。
我俩很有默契,早上进班后我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放,她就回头拿过去写,写完直接帮我交掉,过程中我俩一句话都不说。
其实我一直想和刘玉撇清关系,但又怕她不帮我写作业,所以犹豫了很久,见姚大文一副抓耳挠腮的猴急样,我决定再帮他一手,我说:“兄弟你这事我今天帮定了,这情书咱俩一起写!这次保证让刘玉跟你好!”
自习课乱哄哄的,刘玉在最前排好学生旁边写作业,我们说话时她不在场。
我这话姚大文听了倒也没反驳,毕竟我包昆已经是有对象的人了,这也就意味着我更有经验,其实他不知道,我压根就不会写什么情书。
凭借天生的语文功底,我挠头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开头:
“刘玉,我爱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美丽,你善良,你和她们不同,在我眼里你是朵盛开的向日葵。”
“……我也和他们不同,我一直在注视你,对你日思夜想,可我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向你告白,也许因为我是个害羞,内向的男孩,在你面前我感到自卑。”
我这开头写的很有意境,姚大文看了有些不懂,指着其中的几句话,问我:“你和她们不同……我和他们不同,这她们和他们都JB是谁呀?”
我说我哪知道?这么写才够装,才能凸显出神秘感懂不懂?
姚大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指着最后那句话问:“我是个害羞,内向的男孩……你这写的不真实吧?”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说我能按真实的写么?难道让我写你是个猥琐,下流的男孩……这么写刘玉看了能高兴么?我这叫谦虚,你学着点好不好?
姚大文表情呆滞地点了点头,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包昆你又拐着弯骂人!说完他扑过来要打我,我说你别闹,赶紧想,还有什么要写的?
姚大文想了想,说你多夸夸我啊!多写写我的优点!也多夸夸刘玉!
我知道姚大文词穷,好在我这人从小就研究金瓶梅和西厢记,语文水平基本处于无师自通的境界,于是我挥挥洒洒又写了几句:
“刘玉,你知道我很害羞很腼腆,但我也知道你太美,我远远配不上你,可你的身影,你的秀发,你那浮夸的美……它们都让我痴迷,我暗恋你都暗恋的快疯了,你会接受一个痴情,害羞而善良男孩的爱么?”
“相信我,我会对你很好的!虽然明知你会拒绝我,但我还是期待你的回复!”
写完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个忧郁的诗人,整个人的气质都深沉了起来,我潇洒地甩了甩偏分,把信纸轻轻递到姚大文面前,他拿着一顿猛看,看完后说:
“我X,包昆,你写的也太好了吧?”
我随意地吹了吹头发,说哪里哪里,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优秀……姚大文用怪异的眼神瞅了我眼,指着信纸问:“可就这句我没看懂……你那浮夸的美,浮夸是什么意思?”
我还真给他问住了,其实浮夸是什么我也不懂,只是在某本小书上无意见到这个词,当时读起来怪好听的,就记住了,可我连它是褒义还是贬义都不知道,见姚大文一脸痴汉相地问我,我就用沧桑的语气回了句:
“浮夸,就是很好,很能装的意思,懂了吧!”
姚大文信服地点了点头,继续感叹:“你这短短一句话,既夸了我,同时又夸了刘玉……简直完美!”
“不过……我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说完,他在信纸上又加了几句,我拿过来一看,只见信的末尾是这样的:
“……虽然明知你会拒绝我,但我还是期待你的回复!另外,我想在你胸肌上睡觉!”
……
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了,我干脆把信纸一揉,直接丢他桌上,说你赶紧滚,自己写去吧!这事我不管了!
姚大文见我发脾气,有些摸不着北,说:“我怎么了我?我这么写不显得我真诚么?”
我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姚大文半天,见他表情还挺认真的,应该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我只好叹了口气,劝他赶紧把那句删了,我说你真诚归真诚,人家女生不乐意看这种骚话!
见姚大文还有点不服,我又给他一端乱劝,我说等你把刘玉追到手了,你想在睡就在哪睡,但现在你要会装,你要让刘玉知道你不是冲着她胸肌去的,明白了吧?
姚大文摇头说:“我不是冲她那去的……我是真喜欢她?”说归说,他还是同意把胸肌那句删掉了,只见姚大文从课本里翻出张崭新的粉色信纸,照着草稿仔仔细细地抄了一遍,下课后,他把情书叠了叠,然后亲手交给了刘玉。
刘玉接过情书,抬头撇了眼姚大文,然后目光突然锁定到我身上,我和她隔着好几个课桌,对视的瞬间,我脑海中又想起在她家时,我俩亲嘴的那一幕了。
当时我还抓了把她的白兔。
想到这里,我浑身像触电般燥热,赶紧把头低下了。
那个下午过的轻松又随意,我像个疲惫的剑客般,暂时逃离了江湖,于是关于暴力的一切纷争,也都离我远去,
抬头望着窗外,秋天的杨树叶黄得很斑驳,它们摇弋着,在教室里投下一连串的倒影,有那么一刻,我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五颜六色的梦,甚至连明天的群挑都望之脑后了。
最后一节语文课,语文老师让我们以《奇异的一天》为题目,写一小段作文出来,当时班里人听了都摇头叹气,没一个愿意写的。
语文老师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一下发火了,用教棍敲着讲台,说:“你们写!你们现在就写!字数不限,写完挨个站起来读!读不完都不许放学!”
一听不限字数,大伙的热情都来了,就各自开始写,教室里难得安静了会,刷刷刷地全是油笔写字的声音,
没一会就有人写完了,也不举手,直接站起来就读:
“我最奇异的一天,是我爸带我去吃自助,当时我们是晚上去的,为了吃回本我打昨天起,就开始绝食了……”
读这段子的是个很瘦的混混,他读完后所有人都指着他笑,搞的他一阵脸红,说你们笑求呢?这是真事!
语文老师喊了句肃静,下一个,又有混混站起来读,他写的只有一句话:
“我最奇异的一天,就是我摸了我同桌的屁股!”
他同桌是个娇小的女生,当时直接臊的把脸埋进课桌里了,全班人一阵鼓掌起哄,语文老师大怒,用教棍指着那混混,说瞧你个不要脸的样子,赶紧给我坐下!
大伙又笑了好一阵,这才收声,我见周冉眨了下美目,朝我狠狠地看了眼,意思是我俩的事你要敢写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以前经常和周冉搞暧昧,打闹时彼此乱摸,除了不能碰的几个地方,都摸过来了。
不过我也没打算写周冉,所有人在笑的时候,我正低头苦写,要说奇异的事,莫过于上学期我,问小帅和许明义三人去西风山时的遭遇了,当然,我把我们仨儿抢醉汉钱包等无关的情节统统删掉,只写吹避孕套的事。
我是这么写的:
“你们吹过避孕套么?我就吹过!那真是奇异的一天,当时阳光明媚,我和两个同学爬到西风山顶,有个同学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避孕套,说我们吹着玩吧!于是我们就开始吹……渐渐地,我腮帮子都吹疼了,我们三个吹了好几十个避孕套,然后把它们绑成气球……”
“一大堆气球被我们从西风山顶扔下去时,那场面看起来既美丽,又奇异,在阳光的照射下,每一个避孕套都五光十色,看着它们在空中飞翔,我们三人抹了抹嘴上的油,一起奇异地笑了……”
……
写完我还检查了一遍,感觉自己写的挺到位的,没想到当我把这段话读出来后,全班都震惊了!他们震惊的不是我吹避孕套,相信很多孩子小时候都干过这种事。
我想真正让他们震惊的是,我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西风山顶吹避孕套……吹了那么多不说,我还把它们全往山下扔,这要被警察抓住还不得抓起来罚款啊?
西风山好歹也算市里为数不多的几座名山之一了,换成一般的俗人,哪敢做出这种壮举?
所以我当我读完后,班里人都说我吹牛,是个大宰客,有人趁乱喊了声:“包日比!”全班哄堂大笑,我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想找出喊我外号的比人在哪,这时语文老师突然吼了句:
“都闭嘴!不许笑!”
我看到语文老师脸色有些发绿,他走到我面前说:“包昆,我一直觉得你很有语文天赋,写作文也挺会用词的,可你怎么就不学好呢?你写这东西是故意想让我难堪是吧……”
在语文老师的一顿说教下,我始终没还口,他只好叹了口气,说我看出来了,你天生就是个小流氓,肚里没半点文章……我懒得说你了,你给我坐下吧! 我的野兽青春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