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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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抱着孩子踏进房门的动作僵硬的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口中唤着“莺莺”的绸庄少东家,脸上原本欢喜的神色慢慢冷却下来,瞪着眼睛颤着嘴唇,模样看起来震惊极了。
绸庄少东家见状笑了,然而一边坐着的花宇脸却是黑沉一片,他一看莺儿的神情就知道他们两个的确是熟识的,那人群中的那一声大喊也该是真的了,风尘女子却叫这少东家当做宝,而他,也给了莺儿一个姨娘的身份。
他的眼神往下移,看向莺儿怀中的孩子,紧闭着眼睛还是熟睡的模样,眉目像极了莺儿,二刚出生时唯一像他的微微下撇的嘴角此刻也上扬着,看起来突然没了像他地方。
莫非,孩子不是他的?
这的念头在他脑中转了一圈儿,本来只是猜测而已,经这一转,像是突然泻闸的洪水,汹涌的朝他而来,几乎将他的理智淹没。
莺儿穿着布料柔软的华丽一群,袖口领口都绣着精致的花纹,头上玉簪熠熠。
花宇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几转,心道自己对她那般好,给她吃好的穿好的将她从禽兽横行的地方带出来,给了一个名份,她怎么敢背叛他!勉强将心中的怀疑压下去,他道:“莺儿,你过来。”
莺儿抱着孩子听话的走到他身边,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只是垂眸静默,将怀中抱着的孩子报给正伸着双臂的花宇,忍不住道:“老爷小心些,小孩子脆的很!”
花宇不耐的点点头,抱着怀中的孩子轻轻颠了颠,“我知晓,好歹以前抱过闺女!”他轻轻颠着,许是觉得这样舒服,怀中的孩子轻轻砸了咂嘴,睡得更熟了,他看着看着突然抬头看向莺儿,沉声问道:“这人你认识?”
莺儿闻声像是惊着了一般冷了一瞬,随即看向绸庄少东家,低声道:“认识的,这位林公子替我……赎了身。”她斟酌着语气,讲实话说了出来,绸庄少东家闻言仰起头来,看向花宇的眼神隐含着几分挑衅。
“哦?刚刚这位林公子说要我将他妻儿还给他,莺儿,你可知他妻儿在花府何处?”
“莺儿……不知……”
莺儿瞥了一眼林公子,有些犹豫的问道,看似是在极力回想,然则袖子里紧握的双手已经汗湿,心尖尖在胸膛里剧烈的颤动,极力维持这脸上略带疑惑的表情。
林公子闻声立马就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是真缺心眼还是故意的,大声嚷嚷起来,脸上神色愤愤,活像是将妻子捉奸在床的绿帽丈夫,“莺莺,你如今怎的翻脸不认人了?当日我为你赎身时你说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我不过回家争得父母同意的几日功夫,你就嫁进花府,你可有想过我!后来见面你求我原谅我可有一丝一毫的责怪于你,但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一边爬我的床边说心悦我,一边又抱着我的孩子讨花大人的欢心?莺莺,你好狠的心!”
他说着说着眼角还留下一行清泪来,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绸庄少东家说一句莺儿的脸就苍白一分,身子也禁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眼神一直悄悄瞄着花宇的神色,见他的脸缓缓沉了下来,心下惶惶然不知该如何,只盼着自己能生出一只旁人看不见的手来,捂着林公子的嘴让他再说不出话来。
“莺儿,你还有何话说?”
花宇慢慢闭上眼睛,沉吟了一阵突然振凯,手掌重重拍在桌上,手边一杯热茶孩冒着滚滚热气,被他猛地扫到地上,水溅了一地,碎瓷片边角锋利,正巧落在林公子膝盖边。
林公子自进了门一直跪着,大有你若是不将妻儿只是交代清楚变长跪不起的样子。
房中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莺儿,眼中的探究和怀疑几乎让她站不稳,然而事情并未就这么简单,正当她心中编排说辞时花府管家急吼吼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花宇面前,口中急道:“查到了!查到了!刚刚四姨娘丫鬟全部交代了,害大夫人的就是四姨娘啊!”眼神虽是看着花宇,但话的的确确是对着大夫人说的。
花凌婠闻言一挑眉,挪挪身子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看起了戏。
莺儿闻言哪里还站得住,腿此时软的跟面条似的,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花宇脚边,膝盖外侧划到了碎瓷片,来不及呼痛就辩解出声:“老爷,我没有啊!老爷,我怎么敢呢,你看我整日都待在自己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不是我啊!一定……一定是有人故意诬陷于我……老爷!呜……”
花宇低头看她,眼泪盈盈的模样楚楚可怜,他极爱看这模样,那种恨不得好好疼宠的她的感觉此时却消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厌烦,她眼里的闪躲和心虚他看得一清二楚,他低低开口,声音有些哑,带着满满的冷厉:“你没说?你说的是哪件事你没有?”
没有下毒还大夫人还是没有和绸庄少东家暗通曲款。
话不必明说,莺儿心里一清二楚。
她嘤嘤哭泣着,细白的手指缓缓攀上花宇的腿,状似不经意的轻抚了一把而后扯住了他的衣角,梨花带雨的抬起脸,哽咽难语:“老爷……无论哪件事,我、我都没有啊!林公子、你确实算是救我于水火,可是……你怎么能这般诬陷于我,你这般说将我以后怎么做人!”
“怎么做人是你的事,你把我儿子还给我我立马就走!”
“你……老爷……”莺儿期期艾艾,期盼着花宇能怜惜她一把,像平日一般,稍稍做低伏小就能哄得他百般疼爱。
花宇像是没听见,眼神鼎鼎的看着婴儿,突然伸脚猛地一下踢在了莺儿身上,霎时就将人踹倒在地,一声短促的痛呼从婴儿口中溢出,她趴伏在地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捂着发疼的胸口狠狠喘了几口气。
没有人去扶,在座的众人都冷眼看着,大夫人看了眼花宇,种种咳嗽了两声,眼泪突然扑簌簌就从眼角滚落,一双眸子含着点点泪光望向莺儿,痛声叱骂:“好你个莺儿!我们花府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是不是非要搅得鸡犬不宁才肯罢休,自你进了府老爷百般迁就疼爱,你同我说见着我就烦,那之后我可是再在你眼前碍你眼了?若没有你为何要害我……为何!”
大夫人呛咳两声,别过头去。
花凌雪一直静默不语,脸上都没有任何波澜,此时大夫人出声了她才有所动作,伸手轻轻抚了抚大夫人的背,突然走过去一巴掌重重扇再在莺儿脸上,力道之大莺儿脸上立时就出现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花凌雪自己的手心都红了,薄而白皙的面皮下血液似是要破皮而出。
花宇看见花凌雪的动作明明可以拦下却没有出手阻拦,任由重重的巴掌落在莺儿脸上。
花凌雪敛着眉心,生的集美的脸庞生出沉沉一股气势来,本就是世家小姐,骨子里带着的傲气高高在上的凌压着莺儿,不是莺儿那种强撑的用华丽衣饰堆砌起来的贵气,而是天生就因家室和才华从骨子里透出的贵气。
“四姨娘,你进门还不到一年,你说说这段时日里我们花府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娘亲将最好的院子分给你,我爹爹从未对你呵斥过一句,我和婠儿将你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可是你呢,又是怎么回报的!不守妇道暗通曲款此为其一,心思恶毒谋害当家主母此为其二,妄图鱼目混珠此为其三,莺儿,你可真真是我们花府娶进来的好姨娘!
”
最后的“好姨娘”三个字花凌雪压的极重,像是硬生生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句重重击在莺儿心上。
她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来,眼神有些呆滞,定定的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宇在心中基本已经认定了这两件事莺儿的的确确做过,否则她不会这幅样子。
他伸手捏起莺儿的下巴,力道之大,手指旁边都泛起青白色,“莺儿,我真后悔!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子进门!”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莺儿闻言只是一直呢喃着重复“我没有”三个字,然而接下事情根本就没法让她心安理得的说出这三个字,完完全全的脱离了她的想象。
她的贴身丫鬟被管家揪过来,声泪俱下没有任何抵抗的就将她供了出来,和绸庄的林公子藕断丝连狡辩不清,差人从外地买了让人慢慢死去的毒药,还有几件花宇等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
比如故意摔在安王钟离瑾面前,故意安排僧人将府中最大的院子占了,比如提前串通好了稳婆,说孩子虽是早产身子却并非很弱的谎言,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心中一心谋求的荣华富贵。
证据凿凿,容不得她反驳。
摊坐在地上时,她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从云端跌到深渊泥泞真的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曾被高高捧起,下一秒却被扔下悬崖,在山间的树枝上刮得遍体鳞伤。
花宇将怀中的孩子扔给一旁跪着看戏的林公子,摆摆手让他赶快滚,林公子怀抱着孩子喜上眉梢,看了眼莺儿毫无留恋的就走了,跪的久了一路跌跌撞撞出了花府大门。
心死了。
莺儿抬眸看着花宇,嘿嘿嘿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花,随手抹在花宇的衣角上,在再次的来一脚猛踹后,白眼一翻陷入了黑暗。
花凌婠看着大夫人垮着嘴角却暗笑的眼睛,还有面色黑沉的不像样子的花宇,勾动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笑意来。
花府,撑不住了。
花宇,也撑不住了。 妃子在上,王爷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