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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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的夜晚已经是渐渐有了夏夜的前调,不同于白日里满目的嫩绿,夜晚家家户户透出来的烛光温润又朦胧,给皇都平添几分缥缈的美感。
“怎么还不醒?”
但与之美丽夜晚相反的,是安王府内沉重的气氛,百里雪时与钟离轩对坐着,俱是一脸凝重,面前的茶水早就冷透了,连带着桌子上放置的可口的点心,如今都失去了诱惑力,即便是两人饿着,都没吃饭的心情。
钟离轩烦躁的站起身,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焦急,在房里转来转去:“怎么国师还不来?”
百里雪时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别大声嚷!”
钟离轩猛地回头:“吵醒了才好呢,皇兄都睡了这么久了!再不醒可就糟了!”
但是百里雪时却是一蹙眉,转头认真的看着他:“那等人醒了,你去说找到他的时候没看着花凌婠。”
钟离轩闻言登时摇了摇头,噌噌后退了好几步,抵在门边垂头沉默了几秒,百里雪时刚刚叹了一口气,就见门边的钟离轩崩溃似的低吼一声,揪着自己的头发愤愤的扯了几把,指缝间都是他扯下来的头发。
“那你说怎么办!醒也不是,不醒也不是!该死的,究竟是谁下的手!连皇兄都能中招!”
百里雪时摇摇头,“不知道。但是那人一定是个强敌,不然阿瑾不会伤成这样!”
钟离瑾是钟离轩找到的,早前钟离轩先回了王府,但是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钟离瑾回府,正巧百里雪时过来找钟离瑾商量事情,坐在王府茶喝了一杯又杯,左右都不见人来,钟离轩待着无聊,便提出去寻人。
没想到,这不寻还不知道,这一寻就在寂静无人的河边把人寻找了。
当时钟离轩的脸都吓白了,钟离瑾就那么毫无意识的躺倒在地,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将一身淡黄衣衫染的斑斑驳驳,尤其是胸腹前那一道细长的伤口,还在潺潺流着血,钟离瑾的面色,也是钟离轩从未见过的惨白,甚至不见呼吸时的鼻翼瓮动。他当即心下咯噔一跳,手指搭在钟离瑾眼睛的上方,迟迟不敢将手指放到他鼻子前,他怕,自己伸手探过去,指尖处没有活人的喘息。
所幸钟离瑾只是伤的重,钟离轩心中最坏的猜测也就此放下了,但是随即,他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皇兄伤的这么重,那皇嫂去哪儿了?
他探头四处搜寻了一番,却是没有任何的结果,他自我安慰也许花凌婠早就回家了的时候却瞄见了不远处地上的血迹,那一滩血迹一看就知道伤口不小,他刚刚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火速将钟离瑾送到了王府请百里雪时照看着,自己带着锦书等人在河边搜寻了小半天,但是结果却奔着最坏的方向去了,他的皇嫂——花凌婠,没有回家,没有去城西的宅子,但是也没有任何的踪迹。
所以现在百里雪时和钟离轩担心的,不是钟离瑾什么时候能醒,而是醒来之后,该怎么同他说花凌婠不见了。
他们知道的很清楚,花凌婠之于钟离瑾,就像是心尖尖的一块肉,谁都碰不得,心缝也窄的只能容下花凌婠一个人,若是有人强行想要扯开钻进去或是想要强行改变,只会让自己头破血流的同时,让钟离瑾也皮开肉绽。
但是,该来的终归会来,百里雪时和钟离轩还没想好怎么蒙混过去比较,躺在床上的钟离瑾就悠悠转醒,墨黑的眸子定定瞧着床顶上玄色的纱帐,脸色沉沉的,暗色阴影渐渐漫上瞳孔。
他没有出声,几米外钟离轩和百里雪时的话语就响在耳边,其中掺杂着懊恼担忧的低叹,和不断冒出来的蹩脚的谎言。
即便是他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他也能瞬间听出哪些话是谎言,更何况,他现在,无比的清醒,白日里发生的一切他犹历历在目,甚至刚刚在黑暗的梦境中,都是花凌婠转身离去的背影,一身红衣决绝冰冷,冻得钟离瑾连迈开步子都无比的困难,眼前的眩晕像是在身体在云巅被一只手胡乱的甩飞,伴随着已经漫上嗓眼的恶心感,久久不去。
他记得在那黑暗梦境中,自己狂乱的唤了一声“婠婠”,但是那红衣绝艳的背影越走越远,一直都没有回头,留给他的,不过是一句淡淡的话语。
“挽之,我要走了。”
他想不起自己在梦中时的反应,但是能感受到,这句话里的轻松,和隐隐约约的决绝。
他蓦然想起犹在夏曦谷的禁地时,花凌婠指着一棵狼狈的花树,笑道:“这棵树就是以后你身边烂桃花的模样,以后,你绝对最爱我。”
当时她的表情,比落在他眼里的阳光还要耀眼,几乎令他无法完完全全的睁开眼睛,将那人儿装进眼睛里。
百里雪时不想再听钟离轩胡乱的编排借口,走过来佯装查看钟离瑾情况的时候,却看见钟离瑾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敛目沉思。
他心底喜意只一闪而过,便了无音讯,往前走了一步,他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佯装惊讶道:“阿瑾,你醒了!”
这个称呼百里雪时喊了十几年,但还是头一次这么紧张,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握着,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掂着分量,连嘴角浅淡的笑他自己都觉的十分勉强。
但是下一秒,钟离瑾张口便道的一句话就让他嘴角的弧度瞬间僵硬,缓缓凝结成毫无感情的一条直线。
钟离瑾说:“雪时,派人挨家挨户的找,寻不见人,统统重罚!”
就这么一句话,百里雪时就知道那些借口全都是无用功,他转头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钟离轩,低声道:“亦轩已经派人守住皇都各处城门,人派出去,但是……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
一句话他说的吞吞吐吐,钟离轩也凑过来,单膝半蹲在钟离瑾床边上,面色是罕见的严肃,他一字一句,郑重道:“皇兄好好养伤,我一定会将皇嫂好好的带回来。”
说完,他轻轻捏了一下钟离瑾的胳膊,重重承诺,说完,便不敢再看钟离瑾的表情。
百里雪时哪里见得生死挚友这般模样,他心一横,索性道:“你要是实在难受得紧就嚎一嗓子,我们也听不见。”他说完就背转过身去,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钟离瑾嚎出来。
他真转头,钟离瑾正晃晃悠悠的坐起身来,伸手够到衣衫,正往身上套。
许是因为作动幅度大了,用来止血的布上已然透出几抹猩红,扎眼的很。
“阿瑾!你做什么!“百里雪时低喝一声,语气中难言气氛焦急。
“婠婠在等我。”钟离瑾一副冷脸没有表情,“婠婠在等我,我怎能让她失望,雪时,传我的令,寒御山庄上下,但凡听闻有人自称是钟离崇翎的人,格杀勿论!”
钟离瑾穿好衣服,下了床,站立时心脏突然传来的剧烈痛意叫他脚下一软,但是没等百里雪时伸手去扶,他便已经自己站稳了,脸上再不见温和笑意,只见铁血肃杀。
“是钟离崇翎的人?”百里雪时试探一句。
钟离瑾淡淡出声:“钟离崇翎本人,他带走了婠婠。”
一旁听着的钟离轩倒抽一口冷气,钟离崇翎其名,他如雷贯耳,也许旁人不清楚,但是他在边关守城,与钟离崇翎手下的叛军交锋已达十多次,那疯狂的叛军军士,就像供奉神一般供奉着钟离崇翎,哪怕是赴死,都似是荣耀。
但是不管他怎么震惊,钟离瑾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找到婠婠,把她带回家。
眼看着钟离瑾已经传好了衣服,但是风偃一直都没有来,他低叹一声,觉的几乎要愁白了头发。
钟离瑾的决定,他没办法拦,也拦不住。
“阿瑾,我让蝉衣过来。”
“不,这件事暂时先瞒着城西宅子那边,岳母若是知道了,定会整日整夜的担心。告诉花少北一人就好。”钟离瑾回了一句,话音刚落,就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出了房门,再没言语一句。
百里雪时低叹一声,和钟离轩交换了个眼神,也出门去了。
这边安王府里气氛沉重,但是距离安王府不过区区五条街之外的一处小宅院里,却是天壤之别。
宅子里的下人不知今日主人有了什么好事,脸色难得的放了晴,他们终于敛去平日里的极尽小心,偷偷的缓了口气。
小宅子说小也不小,是个三进的宅子,正院后面的一处毫不起眼的小院里,唯一的一间房里灯火通明,光从镂刻的窗户中透出来,隔着挡风的窗纸,映下一片朦朦胧胧的淡色光阴。
房间内灯火摇曳,柔软的纱帐从窗边的床架上垂下,颜色正是浅浅的绯色,像是女子脸上晕开的红霞,在烛火下漂亮的紧,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床上的睡美人觉得高兴些罢了。
钟离崇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腰背挺的笔直,他的伤在背上,很长很深的一道伤口,如今想靠靠椅背都是奢望,更何况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婠……”他伸手欲要抚上花凌婠皙白美丽的脸庞,然而“婠婠”这个名字还没唤完,他的手就被床上的睡美人一侧头躲开了。
睡美人眼神清明,丝毫不见刚刚睡醒时的惺忪慵懒,一双黑眸凛冽的望过来,目光里仿佛带着刀。
花凌婠能感觉到现在身上被单摩痧的舒适感。
但她没法一边好好享受被窝里的舒适,和钟离崇翎理论。
因为,她现在掩在被子底下的身体……是光裸的…… 妃子在上,王爷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