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一荣俱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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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术轻轻摇摇头,坐到龙椅上,淡黄的皇子朝服上四爪金龙张牙舞爪,只听他道:“皇弟此言差矣,你与明安心属对方,她不嫌你丧妻,你也多为她考虑考虑,娶进门就是过日子,在靖宁是过,在啸曜也是过,还不都是一样的。”
他这话又强调了一番钟离术所说的“情深”,这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既然情深为爱牺牲也无妨,明安不嫌钟离术丧妻,至少钟离术也得表示表示不愿明安远嫁受思乡之苦。
钟离术恨恨的看着钟离郁坐在龙椅上,腰板挺直,傲气横生,眉目间神色淡淡,抿着唇颇有几分气势。
“如何?皇帝若是真的想娶明安公主,本宫这就请啸曜皇子和明安公主过来,说说联姻的事,谈妥了本宫就拟旨。”钟离郁笑着开口,言辞间推了钟离术一把。
钟离术闻言咬牙垂头不语,单膝跪着的那条腿已经开始木了,密密麻麻的针扎一般的痛在腿上蔓延,其中夹杂着痒意,又像是千万只在腿上爬过,在腿上咬下一口。
他沉默了半晌,手捂成拳,紧紧咬住牙关,口中尝到了淡淡血腥味。
“皇兄……”一直在一边看着的钟离智开口了,他不懂也不想懂皇家的暗流汹涌,但是他的确无法看着两个哥哥明枪暗箭。
钟离瑾按住钟离轩的手,不动声色的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今天的事还是静静看着就好,无论说了什么话,都会落人不满,所以还不如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钟离智是兄弟几人中心思最单纯的,照花凌婠的评价便是书中黄金屋里的小白兔,正直到傻,也迟钝到傻。
他一张就劝和,道:“大皇兄,我府邸常年空着,若是你怕二皇兄触景伤情,不如就住我府上罢。”
钟离郁眼神淡淡一扫,钟离智就立马噤了声,思量了一会儿,又道:“我把府邸赠给二皇兄也行。”
“二皇弟好歹娶得是一国公主,住在兄弟府上传到啸曜那里,岂不是让人看了我靖宁的笑话,智儿,这些事你不用管,你只管写诗作赋就好。”
钟离郁这么一说,钟离智也就不敢再说话了,退后两步站定了,便不打算再开口。
“怎么样?二皇弟考虑好了吗?”钟离郁面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可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嘲讽,像是一切都尽在掌握的自信,那双黑亮的眸子,似乎付出了一道光亮,那光亮,几乎令钟离术咬碎牙齿,令他霎时间双目圆睁,眼中似有熊熊的山火烈烈燃烧,只要风稍稍一吹,火焰就嚣张的四处翻飞,大有燃尽山野之势。
钟离术沉默了半晌,面色深沉如海,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今日是臣弟鲁莽,请皇兄容臣弟几日,让臣弟好好想想,母妃还在这儿,做儿子无论如何我也得为母妃考虑几分。”
他话音即落,但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一场是钟离郁赢了。
明明是钟离术要娶明安,如今却是求着钟离郁给他时间考虑,期间借势不成反着了钟离郁的道,甚至要搬出自己的母妃做借口,钟离术到了嘴边的得意,硬生生吞了下去。
打落牙齿和血吞想必说的就是钟离术了。
钟离郁之后又与几位兄弟说了好些话,这才放人离去,期间言辞总是含沙射影,说的钟离术差点忍不住心中渐长的火气。
钟离术走得飞快,出了门就直奔自己的宫苑,也不等身后钟离智的叫喊,背影径直消失在钟离智三人的眼中。
“三皇兄,刚刚你怎么不劝劝大皇兄?”钟离智见钟离术对自己的呼唤毫无反应,不禁心下也有些生气,拦在钟离瑾和钟离轩面前,张口便是一声毫不客气的质问。
钟离瑾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瞧着钟离智,反倒是和钟离瑾站在一起的钟离轩忍不住了,嗤笑一声:“刚刚那种气氛,你拦不住我们也拦不住,你别是出门求学学傻了,你难不成忘了,我们是靖宁皇族中人,命里,就注定了没有“劝”这个字,更何况,刚刚的那场交锋,你别说你没有看清楚,不懂是什么意思。”
钟离智一听,原本还高涨的热血瞬间被浇熄灭。
呵,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忍不住的劝和,忍不住的将心中的烦闷发泄到旁人身上。
他低着头,对着钟离瑾道了声“抱歉”,这下钟离瑾脸上丝毫笑意也无,眼中的寒芒冷得像下雪天的冰碴子。
“不必道歉,我刚刚若是插嘴劝上事情恐怕反而难以收场,无论帮谁说话,最后反倒落人口实。反倒是我觉得很可惜,你一向只谈诗词歌赋,原本不该卷入着朝堂之争,可是今晚,我不得不与你说清楚,这不过仅仅是个开始。”
钟离智眉目低垂,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手心里传来的刺痛已经无法让他分出一点点心神,他抿唇抬头,看了钟离瑾半晌,“就为了皇位?”
他的眼神沉痛,却让钟离瑾心中蓦然升起一股火,他肃起神色,少有的的严肃之态,张口便道:“钟离智,你想过做皇帝吗?”
钟离瑾的话很直白,钟离智一听立马摇了摇头。
“你瞧瞧,你连想都没有想过,但你又姓钟离。父皇身子大不如前,由谁继位也还未知,无论是我还是两位皇兄,皇位之争,谁也不会退让。”
钟离瑾眼神越发严肃,“天下事非儿戏,这就是生在皇家的责任。寻常人家愁的是自家粮食收成,皇家愁的是天下百姓的粮食收成,寻常人家生活不过茶米油盐酱醋茶,简简单单,但是身为皇家人,肩上扛的是天下百姓的期望,百姓希望生活安居乐业,不用受战乱之苦,不用颠沛流离,这些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身为皇上不可推卸的责任。父皇在位几十年,从未说过一句苦,以后不管是我或是你其他的皇兄,有朝一日真真得了皇位,定然是忧大于喜。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钟离智,并非只有书中才有黄金屋,学以致用才是真,父皇任你求学,心中必定是报了一份希望,我说此话不是要你放弃求学,而是望你,在求学时,多看看民间,将来靖宁用人之时,你能尽到皇族中人的责任。”
说罢,他低叹了一声,“无论谁赢,都愿心系于民。”
钟离智静静的听完,突然觉得有些羞愧。
他自小心中只有书,虽说姓钟离,却是盯着钟离这个姓占尽了先机,拜得最好的夫子,看得孤本的兵法,但从未用过一次。
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作为,是不是让父皇失望了?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钟离瑾拍拍他的肩,还是缓了缓口气,面色都缓和了许多:“我今日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现下不仅四国之中波涛暗涌,靖宁也是明争暗斗不甚太平。你是父皇的儿子,是靖宁的皇子,就要做好表率,别让旁人抓到把柄,别让百姓失望,今天的事你若是不开口许是还不致如此,大皇兄心中不满,二皇兄心中自然也是不满的,你以后要察言观色,一言一行,都要注意着。”
钟离智低低的应了声“嗯”,再抬头时眼神坚定了许多,“三皇兄,今天是我莽撞了,我那时着急,不想因为一件事影响兄弟感情。”
“兄弟感情?这个词说出来容易但是做起来难,智儿,好好学着。”
钟离瑾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钟离轩紧随其后,留下不甚明白的钟离智一人。
……
五月树叶便已是全绿了,柳树抽出的新芽细长青嫩,风一吹,便似无骨的碧衣没人,摇曳生姿。
钟离瑾出了宫门,一眼就瞧见了柳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浅碧长裙的美人,长发如瀑,纤腰不盈一握。
那美人定定看着他,眼波流转间便是一抹绝色缓缓漾开,她吩咐钟离轩自己先行回去,而他自己,一步步靠近那碧衣的美人儿。
“婠婠,等得久了?”
花凌婠摇头,“我也是刚刚过来,娘亲催我将点心送过来,我便在这儿等你出来。”
钟离瑾接过花凌婠手上的包裹,一手揽着她,朝着安静些的地方走过去,边走边说今日发生的事情,花凌婠早就拿这些事当笑话听了,但一听钟离术的如意算盘被钟离郁打乱了,忍不住带大笑出声。
“钟离郁这棋下的好,二者择其一,端的看钟离术怎么选了,她说着,又是一阵轻笑。
他们走的那条路正好是新铺的路面,脚下小路平坦,路边上上绿植郁郁葱葱,隔着一片绿植的蜿蜒流淌的小河自西向东缓缓流去,太阳一照,轻烟袅袅,依稀可见湖边妇人笑闹洗衣。
但是变故就在短短一瞬间,他们两人几乎同时是察觉到,一道带着探究的十分让人不舒服的视线定格在他们身上。
“安王殿下,别来无恙……”
钟离瑾揽着花凌婠站着,但是警戒一点也没有放松,此时突然自四方八方响起阵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拂过绿植的风和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由近至院,时轻时重。 妃子在上,王爷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