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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布包裹中堆堆落落的猩红心脏似乎还在跳动着……

　　子昂冲过去，将那油布包裹捧在手里，眼睛朝花凌婠望过来，眼角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一行清泪缓缓从脸颊滑下，嗓子也嘶哑的不成样子，“少主、掌柜的……掌柜的……”

　　花凌婠一步一步走到子昂身边，伸手握上他不住颤抖的双手，背对着身后众人，只冷冷一句：“锦书，关门！”

　　锦书沉默着，走过去，重重关上了门，将街上的一切阻隔在门外。

　　店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眼神几乎都在那个油布包裹上，血液滴落在地的滴答滴答的声音尤为清晰。

　　“你主人是谁？”花凌婠突然开口，一双冰冷凤目冷冷盯着站都站不稳的那人。

　　那人吭哧吭哧喘着气，听见花凌婠问话嘴角勾出一抹诡笑来，没有答话眼神反而瞥向钟离瑾，嗤笑一声：“那边那位公子，你且看看，这画上是不是你？”

　　那人说完，身后一人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将手中纸张抛给钟离瑾，轻飘飘的纸页晃晃荡荡朝着钟离瑾而去，身形一闪，纸张已是被钟离瑾拿在手里。

　　钟离瑾展开，画上男人侧身站着，嘴角一抹笑让人如沐春风。

　　不是别人，正是他。

　　那人看着钟离瑾脸上表情，心下已是明了，手背狠狠抹过嘴角，顺着下巴而流的血液似是被截断了路，挂在嘴角，“我主人说了，他可是在武林盟给你备了份大礼，哈哈哈……”

　　钟离瑾眯起凤目，狭长凤目中寒光冷冽，手腕一抖，手中软剑瓮声争鸣，光影明灭，下一瞬间，剑芒直指那人颈间，银茫流泻。

　　那人身感软剑冷冽剑气朝他逼近，身上的伤叫嚣起来，根本避不开，下一秒就觉一道冰凉抹上脖子，随后便沉入一阵黑暗……

　　头颅像是被劲风吹飞一般，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嘭”的一声落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瞪大的双眼里依稀可见死前一瞬的惊惧……

　　“你主子送我大礼，我没点回礼怎么行。锦书，包起来，送给他主子。”

　　锦书看看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与往日温和浅笑完全判若两人的自家主子，抿抿唇，捡起地上头颅，随手扯了块抹布放了进去。

　　“俞飞，把这儿收拾干净。”

　　钟离瑾背过身去，走到花凌婠身边，紧紧揽过花凌婠的肩膀，一步一步踏上楼梯，路过子昂和蝉衣身边，低声开口：“把人好生葬了，等哪天回了谷，好好祭奠一番，终是因为我们，我和婠婠都不会忘。”

　　子昂转过脸，看看他，有看看花凌婠，颤抖着嘴唇轻声道：“少主，掌柜的是个好人，真的是个好人。”

　　花凌婠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子昂，缓缓身后，摸上子昂刺棱棱的头顶，语气中带着哄慰：“子昂，夏曦谷里的人，于我而言都是好人。掌柜的这笔账，我会一点一点全部算清楚。”

　　子昂闻言伸手，差一点点就要探到她手上，忽的像是反应过来单膝跪地：“子昂信少主。”

　　“好了，别哭了，哭也改变不了什么，厚葬掌柜的，明日一早，去了武林盟不必手软。”

　　世间竖儒妄谈仁义，她算不上坏人，却也不是好人。

　　但是，动了她的人，就都要还回来。

　　子昂看着她，头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手心温热的温度，明明看起来那么冷漠的一个人，手心的温度却在他手上久久不退。

　　他似乎明白了，为何谷主独独挑中了她。

　　有仇当诛，有仇必血，心中桀骜惊鸿，除她一人，无人敢如此。

　　花凌婠心中有些不放心，转头对这钟离瑾道：“你先上去。”

　　钟离瑾应了一声，脚下却没有动，看着她走到油布包裹边，小心翼翼的捧起包裹，子昂和蝉衣、陟遐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走得有些沉重，终是没有忍住，跟了上去。

　　后厨里，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具已经冰凉的尸体，胸口豁开的大口子黑洞洞的，凝结的血液在衣服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花凌婠忽的有些不忍，前世明明见惯了这种场面，现在看着心中却是一片酸涩。

　　子昂忍住的眼泪又失控了，这一次，连一向冷冰冰的陟遐都忍不住眼角发红。

　　花凌婠蹲了下去，缓缓伸手，指尖冰凉的温度传到手心，手中握起的冰凉心脏似有千斤重。

　　将心脏一颗颗放入大张的胸膛，声音低哑，缓缓道：“子昂，蝉衣，陟遐，千万小心。”

　　三人闻言心下一沉，低低地、郑重地嗯了一声。

　　钟离瑾倚在门边，不知该做何表情，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花凌婠，明明一早就发誓将花凌婠护在身后，此时苍白无力，空白的思绪里，只能突出心中难言的晦涩。

　　钟离瑾闭上演，将眼中风暴尽数敛在长睫之下，缓缓地吐了口浊气。

　　青面鬼！

　　翌日一早。

　　子昂已经收拾好情绪，和俞飞蝉衣他们等在楼下，昨日里救下的几个女子小心翼翼的吃着早餐，时不时打量着他们几人。

　　钟离瑾下来的时候玄衣凛凛，脸上的黑色面具遮去了大半张脸，看不出五官来，只瞧见线条优雅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

　　花凌婠今日也是一身相仿的玄色男装，面上是一模一样的面具，腰间莹白凤阙十分显眼，若青面鬼今日在场，一眼就能认出，不怕他注意不到。

　　凤阙等同于御魂音谱，她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到时候不怕青面鬼不上钩。

　　武林盟大门大开，无论是武林世家的公子，还是江湖九流的莽汉，都削尖了脑袋望门里走，生怕落人一步，然而高台上的位置就两排，不过二十多个座位，可不是人人都能坐上的。

　　武林盟总管站在门口迎客，远远就看见十几人跨步而来，几百米的距离几息之间就已至门前，手上烫金的名帖下一秒就到了总管手上。

　　总管打开一瞧，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笑脸，连忙将人请到了高台第一个座位上。

　　钟离瑾同花凌婠稳稳坐在前两个椅子上，无视众多好奇的目光，盯着大门方向。

　　一个蓄发皆白的老头走上台阶坐到两人下首，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微仰着头，问道：“小兄弟是哪路英雄，这首位可不是谁都能坐的。”

　　话一说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老头儿有些恼了，正欲开口，钟离瑾身后俞飞垂眸瞧他，淡淡道：“老爷子还是先管好自己。”

　　垂下的眸子颜色淡淡，褐色的温暖的色泽却像是被压制成了一块突出的尖利的岩石，隐匿在峭壁之中。

　　老头看着看着暗啐一口，却还是偏过头去没有再搭话。

　　不一会，老头似乎是有些按耐不住，再偏头看过去，却被吓出一身冷汗。

　　坐在他身边的男子身量不高，一双掩在面具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眼神冷漠而凌厉，眼底结着一层寒冰，料峭深沉，仿佛月下寒潭一踏进去就是万劫不复。

　　头顶上的房檐竟阳光遮得一干二净，阴影落在那人的黑色面具上，面具下微扬的眼角在光影在竟似隐匿在黑暗中的妖物的眼，极美又带着莫测的冰冷，似是藏着蠢蠢欲动的危险。

　　那人对他微微笑了一下，转头移开目光，他心中惊疑不定，却是不敢再转头看一眼。

　　人陆陆续续来得多了，高位上的位置也坐满了，花凌婠看了一眼，黑白分明，两边的人似乎都梗着气，谁也没有说话。

　　许是花凌婠这边的人冷气的开的足了，一直没有人再过来像老头儿一样找茬，她直起身子凑到钟离瑾耳边，低声道：“青面鬼似乎还没有到。”

　　钟离瑾闻言眼睛在底下的人对了扫视了一圈，嗯了一声。

　　武林盟主越白杨出来时就见白道一边的首位上坐着两个生面孔，光是看光洁的下巴和挺直的脊背就知年岁不大，眼神暗了暗，闪过一抹诧异。

　　一旁的总管见状走进两步，耳语几句，脸上便露出了然来，看向那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后生可畏的意思。

　　转身看向仰望着他的武林人士，越白杨一笑，毕竟是武林第一人，身上那种豪爽气度也是高了旁人一截。

　　“众位兄弟，在下越白杨。废话就不多话，开门见山，今日武林大会为的就是决出个武林第一人来，这五年来，我自认这个武林盟主做的问心无愧，也甚是希望下一任能做的更好，给我们武林的众位兄弟做个榜样。”

　　越白杨刚一说完，底下就跟炸开锅了一样，嗡嗡议论，一边骂着自己不争气一边野心又在叫嚣着站在武林顶端。

　　坐在高位上的人还未开口，底下就有人大声叫喊：“盟主，万一是邪道的人夺了盟主之位可如何是好。”

　　“对啊对啊，那岂不是祸害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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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白杨听着但笑不语，等声音慢慢平静下来，才道：“我同几位武林盟长老商量过了，此次盟主之位由两人来坐，一黑一白，相互制约，相互监督，若有损武林声誉，在座各位都可出手。”

　　此言一出，刚还沸腾的议论少了不少，花凌婠侧头看了眼越白杨，侧身对着钟离瑾道：“青面鬼莫不是为了盟主之位来的？”

　　钟离瑾闻言摇摇头，否定道：“不会，青面鬼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不会干这种上赶着来送死的事情。”

　　花凌婠眼珠一转，嗯了一声。

　　的确，只要青面鬼不是傻子，就断然不会将自己推到这种风口浪尖上。

　　只是，他们还是低估了青面鬼。

　　一声猖狂笑声从远处突然而至，声音粗砺低哑，阴恻恻的，听着甚是渗人。

　　“越白杨你好大的胆子，本尊还没来，居然敢开始，你的女儿不想救了！” 妃子在上，王爷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