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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就这样走了，沈木白没有去找她。
明天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是夫妻了。
他表情凝重，那种想象中的快乐并没有来，反而心情还有点沉重。
让他给她三天时间，其实就是在计划这些吗？
沈木白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进了一个误区。
因为恨叶清，所以他从来没有过问过叶清的事情。
她对叶珊的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至于这么深的恨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坐在床上，他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口，手里把玩着叶清的戒指。
视线触及到垃圾桶，他看到了垃圾桶里的废纸屑，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
这是她撕掉的。
他很无聊地把它拼了起来。
是一幅画。
看着画上的两个人，他不禁有点恼火。
这个女人，真的是……
他深深地叹口气，看着画上深情对视的男女，心里一阵烦躁。
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灭，脸色愈发阴沉。
良久，他掏出手机给林丛打电话。
“给我查查叶清两年前去哪里了，还有叶珊这两年在国外干了些什么，只要是有关于这两人的，都给我查清楚，一点漏洞都别有。”
林丛没有多问，只说了句：“是，老板。”
他又提醒道：“暗中查，不要被人发现。”
林丛保证道：“好的，老板放心。”
……
叶清哭够了，擦干眼泪，姜琳见她缓过来了，伸手摸摸她的头。
“今天晚上就先去我那休息吧。”
“会不会不太方便？”
她指的是傅晔承。
众所周知，傅晔承对姜琳还稍微有那么一点人性，对其他人，根本就不屑一顾，没有耐心。
姜琳见她犹豫，皱着眉头说：“我说让你去我那，就去我那，傅晔承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只是担心你们闹矛盾。”
“没关系，住一晚上不会怎么样。”
最后叶清妥协了，跟着姜琳回了家。
姜琳领着叶清回家了，傅晔承看见什么都没说。
叶清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他朝她点点头，表情冷漠。
“今天清儿在我这住一晚上，我跟她一起睡。”
傅晔承皱眉，瞪了她一眼，“别闹，让叶小姐好好休息，她今天也累了。”
她的伟大壮举，圈内人都知道了。
没想到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居然还有这种爆发力，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算计。
他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叶清依然表情平淡，“那今天就打扰了。”
“叶小姐，你跟沈木白？”
“离婚了。”
他心里了然，不再说话，这大概就是她的最后一击吧。
姜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乱问。”
“琳琳，没关系的，不是秘密。”
“我带你上楼。”
叶清点点头。
她拿着衣服走进浴室，看着红肿的双眼，她猛地掬起一捧水拍在自己的脸上。
不就是离婚了吗？
有什么好哭的？
手机响起，她拿起来看了眼，是沈寒之。
到底还是被他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键。
“爸爸。”
沈寒之带着怨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清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叶清听到他的指责，也不想为自己辩解。
事到如今，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我跟木白已经决定离婚。”
沈寒之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平时一个很冷静的人，怎么突然就昏了头？
“叶清，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知道，爸爸失望是应该的。”
“明天回来吃饭，这件事情从长计议。”
叶清拒绝道：“不用了，我心意已决。”
“明天我会让司机去接你。”
“我……”
不等叶清再次拒绝，沈寒之就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她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由苦笑，沈木白跟沈寒之，真的是亲父子，做事的风格都一样，不容辩解，不容拒绝。
“咚咚咚……”
她打开门看了眼，“琳琳。”
“嗯？你今天好好休息，我给你拿了浴巾还有蒸汽眼罩，眼睛都哭肿了，很不舒服吧？”
她抿抿嘴，勉强扯出笑，“谢谢。”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不想笑就别笑了，丑死了。”
“琳琳，你真好。”
“傅晔承那家伙太烦了，非得缠着我，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调整一下情绪，明天我要看到全新的你。”
叶清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
第二天一大早，叶清拎着包要出门。
姜琳坐在桌前叫她，“要我陪你去吗？”
“人家办事，你去干什么？”
傅晔承像个傻逼一样，她说话，他就要插一句。
她看着他，“你在搞什么？”
傅晔承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我说错了？”
叶清见这两人又开始斗嘴，说道：“不用了，我走了。”
沈木白的车，早就停在外面。
看见她出来，他看了她一眼，歪歪头，“上车。”
她点头，刚迈开脚要走过去，沈寒之的司机王强却开着车到她面前。
车子停在她身边，离她只有一米远。
两辆车面对面停着，场面一度很尴尬。
她看看沈木白，又看看王强，停下了脚步。
“王叔，你怎么来了？”
“少夫人，先生让我来接您。”
“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等我办完了，再去跟他当面请罪。”
王强笑笑，“少夫人不要让我为难，先生一向说一不二，您要是不回去，岂不是我无能了。”
“那也等我事情办完。”
这王强到底不是个平常人，跟着沈寒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面对她的拒绝，他依然很从容。
“您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少爷考虑吗？先生说了，你不回去，他就收了少爷在公司的权利，停了他的职位。”
“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您真的觉得这样没关系，那您就跟少爷去吧。”
叶清犹豫了，沈寒之真的会这么狠心？那可是他的亲儿子。
“先生是什么脾气，两年了，大家都看在眼里。”
沈木白见她跟王强说了很久话，有点不耐烦，下车走到她面前，冷着脸说：“走吧。”
“你先走吧，我跟他回去见见爸爸，下午再去民政局。”
沈木白皱眉，“我们两个离婚，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看着他，“半天也等不了吗？”
他冷笑，“只怕你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呵……
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还真是差啊。
她没再说话，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王强冲着沈木白笑笑，“先生要请她过去，少爷也一起回去吧。”
沈木白冷着脸回到自己车内，心里堵着一口气，却又好像是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不上不下的，让他心里有点难受。
两股力量在撕扯着他，令他感到窒息。
电话响起，他不用想就知道是叶珊。
“珊珊。”
“木白，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她哭哭啼啼的，反而让沈木白心里更加烦闷。
他安慰她道：“我要去办点事情，不舒服去看医生。”
“你跟叶清去办离婚手续了吗？”
他没说话，叶珊又问：“是不是？”
“还没。”
她慌了，“为什么还没办？是不是她不同意？这个贱人，做出这种事情来，根本配不上你。”
车窗打开，冷风灌进来，沈木白说：“她同意了。”
“那为什么还不去办离婚手续？难道是你舍不得了？”
他语气生硬，透着寒气，“叶珊，不准跟我这么说话。”
“木白，你真的舍不得了。”
“我没有。”
“那你就去离婚，离了我就相信你。”
沈木白挂了电话，叶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别提多恨了。
叶清。
叶清。
叶清。
这个名字像噩梦一般缠绕着她，为什么两年前她没死？为什么还要回来？
想起两天前的晚上发生的一切，她就好恨。
她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你赢了吗？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
……
沈家。
叶清推开门进了屋子，沈寒之和陶婉如就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看样子气得不轻。
她走过去，笑着叫了声：“爸，妈。”
沈寒之一脸阴沉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倒是陶婉如，一直都藏不住话，一看见她就破口大骂：“叶清，我真想不到啊，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算计，珊珊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们沈家有你这么恶毒的儿媳妇，也是家门不幸。”
叶清无视她，不吭声。
她转过头看看沈寒之，“爸爸，您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跟我去书房。”
她点头，“好。”
陶婉如说出去的话，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点用处都没有，气得她牙痒痒。
看着叶清的背影，她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本来觉得叶珊跟沈木白挺般配的，没想到居然发生这种事情，这叶清也是真的狠心，对待自己的亲妹妹毫不手软。
如今叶珊也脏了，她也指望不上她了。
前脚叶清跟着沈寒之进了书房，后脚沈木白就进了屋子。
陶婉如一看沈木白也回来了，赶紧站起身，收起脸上的愤怒，笑脸迎上去，“儿子，你回来了啊。”
“妈，叶清呢？”
儿子回来不是跟她问好，而是第一时间问叶清，她面子上有点过不去，没好气地说：“跟你爸去书房了。”
他抬脚要上楼，，陶婉如拉住他，“儿子，他们刚上去，让他们好好聊聊，你跟妈妈说说话。”
他转过头看她，应了声：“嗯。”
“你现在怎么打算啊？”
“离婚。”
“离婚以后呢？”
“结婚。”
问题来了。
陶婉如又问：“和谁？”
他转过头看了眼陶婉如，“你说呢？”
陶婉如心沉了沉，说道：“儿子，妈妈觉得，你跟叶珊的婚事要慎重，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叶珊了，她……”
“妈，你什么意思？”
“叶珊她已经不干净了，我们沈家，不能有这么不干净的儿媳妇。”
沈木白无语了，“你不是挺喜欢叶珊？”
“那是以前，妈妈现在不想让她做我的儿媳妇。”
“妈，你当结婚是过家家呢？”
“可是……”
沈木白打断她的话，“我已经决定了。”
“木白，你要想清楚。”
“你不喜欢叶清，我现在离婚，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陶婉如现在悲喜交加，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叶清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可是叶珊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
“一个叶清就够了，再来个叶珊……”
“什么意思？”
陶婉如赶紧闭了嘴，沈木白却觉得她话里有话。
他的直觉告诉他，陶婉如知道一些事情。
“没什么，妈妈改天给你挑选一些更好的女人，我儿子这么优秀，还愁找不到女人？”
“您别插手了。”
……
“坐吧。”
叶清听沈寒之的话，坐在沙发上，手指头绞着衣摆，她还是比较怕沈寒之的。
“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总是勾引沈木白，我心里不舒服。”
“那你也不能找人去强奸她啊，她是你妹妹。”
叶清摇摇头，“爸，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你不说我怎么明白？”
“总之，我有我的理由。”
他问道：“是跟两年前你失踪的事情有关系吗？”
旧事被重提，叶清感觉呼吸困难。
放在衣摆下的手捏成拳头，指甲陷入肉里，她却浑然不觉。
“爸，这是我跟叶珊的事情。”
“但是这关系到我们沈家的颜面，现在木白一心就想娶那女人，你这样做，就是把木白往那女人身边推。”
叶清忍不住自嘲，“这不挺好的嘛？您儿子求之不得。”
看着叶清油盐不进的样子，沈寒之目光如炬，“清儿，你不要逼我，你知道的，沈家今时不同往日，要搞你叶家，轻而易举。”
她惊讶地看着沈寒之，“爸，您至于吗？”
“别说叶珊现在不干净了，就冲她是你妹妹，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嫁给沈木白，姊妹两个侍一夫，我们沈家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丑闻，丢不起那人，你不能和木白离婚。”
“这话您应该跟沈木白说，他不爱我，他爱叶珊。”
“不，清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木白对你有感情，只是他还没发现。”
叶清不禁笑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去他的当局者迷。
如果真的对她有感情，他又怎么会那么绝情地给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的痛，她到现在还记得呢。
回味无穷，永生难忘。
“爸，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
“没有办完离婚手续，不作数的。”
沈寒之胜券在握，自信的很。
叶清很明白，他是个狠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说会对叶家动手，就会对叶家动手。
想不到啊，当初叶光耀用沈家威胁沈木白，让他娶她，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沈寒之用叶家威胁叶清，让她不要离婚。
她太难了。
“可是我跟沈木白已经决定好了今天去办离婚手续。”
“没关系，我来说。”
她深吸一口气，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本想着，该做的事情做完了，是时候解脱了，放过沈木白，也放过自己。
可是现在，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站起身，“您这样做，会让沈木白怨我的。”
“你都忍了两年了，再忍忍又何妨？”
呵，说得倒是轻松啊。
这两年她死都不离婚，看上去好像很轻松，实际上，也是满身疲惫不堪。
“知道了，爸，我出去了。”
“嗯，去吧，好好跟木白过日子，不要想太多。”
她出了门，沈木白站在门口等她，看见她出来，他目光深沉，“爸跟你说了什么。”
她很坦诚地说：“让我不要离婚。”
他轻笑一声，她皱起眉头，“笑什么？”
“你真的是有通天的本事，叶清。”
“我要是真有那通天的本事，就不会让你白白地践踏两年。”
践踏？
可笑。
“那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被践踏。”
“是，我犯贱。”
“混账，还在家呢，吵什么？”
沈寒之走了出来，一脸阴沉地看着两个人。
沈木白冷笑道：“爸，我的事情你少管。”
“我不管的话，任由你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与你无关。”
“你再说一遍？”
沈木白盯着他，不甘示弱，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陶婉如一看吵起来了，赶紧过来，一把推开叶清，一脸嫌弃，“每次你这丧门星回来就没好事。”
她伸手扯着沈木白的胳膊，“别惹你爸生气。”
沈木白不听她的，开口道：“爸，你老了，有些事情应该年轻人来做了。”
“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口气？”
“爸，你别生气。”叶清拉着沈木白的胳膊，往外走，“我现在就带他回去。”
“不用你管。”
“混账，你娶到这么好的媳妇不知道珍惜，迟早你会后悔。”
“你让我离婚，让我尝尝后悔的滋味。”
沈寒之冷笑，“只要我没死，你就别想离婚，想离婚可以，现在你就杀了我。”
……
车上。
沈木白烦闷地扯扯衣领，解开两个扣子，叶清坐在副驾驶上一动不动。
老爷子刚刚说的话，很清楚，要离婚，除非他死。
这话耳熟的很，叶清记得，她以前也说过。
“不要以为有我爸给你撑腰，我就会放过你。”
“我说了，不是我，是你爸不准。”
“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听话？”
叶清看着他，“你觉得呢？”
“公司的股份？花不完的钱？”
“我如果在意股份，我会把股份都给你？”
看着身边这个侧脸近乎完美的男人，她一阵无力，他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你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不记得。”
叶清苦笑，自顾自地说道：“那是一个音乐活动，我弹奏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就在那个活动上，我们认识了。”
他对她笑，那时候多温柔啊。
笑里面满是暖意，让她的心像揣了小鹿一般，怦怦乱跳。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沈木白的思绪似乎被她给勾过去了，陷入了回忆中。
他第一次看见叶清的时候，她瘦瘦的，面容清秀，嘴角带着甜甜的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整个人看上去很纯净。
这大概就是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两个人还合奏了一曲。
然而，如今的她却不复从前的模样。
他冷冷地说道：“你变了。”
是的，她变了。
不，是他们都变了。
她笑了，“是我们都变了。”
“或许吧。”
“我给你写过很多信。”
沈木白转过头看她，“什么时候？”
“那个时候我少女怀春，喜欢你，我想着，要是你也能喜欢我该有多好，于是我鼓起了勇气，我要追求你，可是你根本就不搭理我，看见我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最后你跟叶珊在一起。”
想起年少时的事情，叶清有点哽咽。
她真的是个白痴啊，一个跳梁小丑，上蹿下跳的写了那么多信，结果呢？他根本不当一回事。
听了她的话，沈木白脸色微变，却什么都没说。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他沉默了许久，问道：“对叶珊，你有歉意吗？”
这个时候他提起叶珊，无疑是火上浇油。
她看着他，“她，就是个被人上过的贱货。”
……
一回到家，沈木白就拽着她的胳膊上楼，她挣扎着，他无动于衷。
她躺在床上，看着他眼里燃起的熊熊烈火。
他大概想杀了她吧。
她坐起身，视线依然没有离开他的脸。
她恨死了这么无能的自己，明知道他不爱自己，还像个傻逼一样往上扑。
她拽着他的衣领，吻上了他的唇。
既然离不了婚，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沈木白轻笑一声，伸手揽过她的脖子，“顾西白现在应该很伤心吧？好不容易等到你要离婚了，现在梦却碎了，你说他可不可怜？”
“我跟他没关系。”
“都帮你绑人了，心甘情愿犯法了，还没关系？”
叶清抬起头，笑着看他，眼睛弯弯，“你吃醋了？”
“我会因为你这种人吃醋？”
“那就好，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扫了自己的兴致。”
只要叶珊可怜，她就快乐了。 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