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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都厉害吗。”
“……”说没有,他会接受吗。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纪凤龙可能也觉得自己神经兮兮的,恢复了以往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没看见,殿里没有白战的身影?哦,我倒是看见你四处打量了,就你这眼神恐怕六亲不认。”
卢春伊“哦”了一声,没搭理他。
纪凤龙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头无名火起来,转身走人。
他一抹黑色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尽头,卢春伊冷淡的斜睨了一眼不管他的径直回去。
回到太医院自己房间第一件事就是用清水洗脸,总觉得脸上不舒服的很。
那些红斑是她临时画上去的,就在快要上台的时候,她拿着帽子就套在头上,那时候心里边又想到,到时候让自己揭开怎么办?
所以赶紧借了涂口红的一把往脸上抹开,她出场之前看了一眼,的确够丑。
卢春伊瞥了一下嘴角。
她叹了口气,将挽起来的袖子放下,顺道把卸妆纸也扔了,上面满满的都是红色颜料。
皱了皱眉,虽然没什么把柄啥的,但是这张纸很可能被做文章,麻烦一下心里舒坦,于是又捡起来扔进了茅房。
宫门落锁她只能在这里待上一晚,太医院里除了几个杂役便没有其他人了,她不太清楚大殿里在举行什么宴会,但看起来并没有女眷,应该就是朝臣君主之间的宴会了。
反正不管她的事,卢春伊换上一套衣服,去外面跑步。
她当然是围着太医院在跑,这会儿没人,场地又宽阔,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一身简便的装束,是专门放了一套好方便的衣服在这儿行方便的。
还没跑出去百米远,就看见阴影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忙间一撇,卢春伊被吓了一跳。
好歹反应过来,那人不是别个,正是刚才转身就走的纪凤龙。
也不知道他站在那干嘛,卢春伊冷冷的扫了一眼就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掠过他跑走。
纪凤龙细长的凤目微眯,这个女子居然忽视了他。
耸耸肩,用着轻松的语调,眼里却浮现一抹冷意,“你忘了一件事。”
卢春伊刚刚错身麻烦精,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冷不丁的刹住脚,还是因为惯性一头撞在了一堵坚硬的墙上,她揉了揉被撞得发红的鼻子,生理性眼泪水都被疼出来。
“你的胸上有墙板吗?!”
“……”纪凤龙刚起的怒气一看到她流着眼泪可怜巴巴的模样,一下子又消退下去,莫名的抬起手给她抹去。
卢春伊却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
瞬间,她感觉身边的空气更加压抑了,还冒着森寒的冷气,晚上的风本就凉,一阵吹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纪凤龙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卢春伊抿唇揉了揉鼻子也缓过来,空气中有几分凝固。
随着风飘下来几片花瓣,划破了这份寂静,卢春伊例行的汇报今天的消息,她说了太皇太后的事,却没有说全。
“太后娘娘叫我过去,她想刁难我,后来我出来了又被圣上叫过去,你都知道的。”和往常无异的表情,不会透露出端倪。
她相信自己隐瞒下来没有好处,但是说全了手中就没有牌可以打出去,那不全盘皆输嘛。
纪凤龙怪异的说:“本王没问你今天做了什么,事情怎么样了。”
卢春伊回答毫无进展,她说:“无事的话,小的先告退了。”
他说,“期限快到了。”就在下一次的宴会上,比今天要盛大的多,而且是举国同庆的日子。
“今天的宴会是什么?”她问,一头雾水的上台,被坑了之后才知道白战根本不在场。
纪凤龙挑眉,没有多事回答她:“君臣之宴。”
卢春伊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嗯,告退。”
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的迟疑。
纪凤龙凝视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在嘲讽自己故意说的,也没在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地方,和来时一样无影无踪的离开了皇宫。
……
太皇太后的病要在一个月给她治好……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能做的只是让她有所好转,然后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老太婆的病她不想治,走一步看一步再说,要是能够在这之前逃离那就最好不过了。
手顺着一个个药盒子往上看过去,最终停在黄精上,她把整个药盒子从上面拿下来。
因为高度卢春伊整个手臂都在摇摇晃晃的,纤细修长的五指紧扣住药盒子,就怕它撒了出来,心头暗骂,刚才懒了一下没有抬板凳以为自己可以,没想到估算错误了,真是糟糕。
战战兢兢的一点点挪动,半个身子已经从药柜里抽出来了,即将过半之际,卢春伊的手打滑,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药盒子侧翻出去。
卢春伊内心噔了一声,仿佛已经预料到最终的结果了。
她忙不丁的用手去捞,试图把掉落的盒子在空中的一秒钟内接住。
想法总是好的,现实却十分的残酷。
只能硬生生的眼看它砸在地上——
恍惚,没有预料中药盒子砸地的声音。她又眨了眨眼,药盒子被人给接住了。
卢春伊第一时间去看盒子里的黄精叶子,乖乖的躺在盒子里呼呼睡大觉,一点也没有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的感觉。
她如释负重的放下心来,抬头要谢过人。
来人也是一身太医服饰,肤色白皙眉疏细平阔,明眸唇红神定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是个温柔的人,但当卢春伊凝望他眼睛的时候,温柔的感觉荡然无存。
她有些不舒服,还是礼貌的道谢,从来人手中接过了药盒子,又欠身才离开。
之后她无意中知道,那个人姓李,叫李温也是个太医,只不过他多数时候都在其他地方帮后宫的嫔妃,女眷研制胭脂水粉类的东西。
总得来说,和卢春伊不是一个部门的而已。
她去给太皇太后调理了几天,太后的咳嗽都要好了些,只不过没有告诉她,这些是她自己猜的。
又见过好几次李温,卢春伊也对他熟悉了些,只是不怎么喜欢和这个人打交道。
尤其是看着他眼睛的时候,总觉得里面的东西很复杂,尽管他在别人的口中一直是个温柔的人。
卢春伊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她伸手往水池里舀了点,滋润了下喉咙。
在未央宫里每个宫里头,每个道路旁都摆的有一顶大缸,缸里盛满了水,卢春伊这儿是可以喝的。
它摆在各处有许多的作用,冬天滋润空气夏天降低温度,又因为是可饮用的所以累了还能舀一瓢喝,最重要的是它是“近水”可以救“近火”,必须大缸里的水就全都派上了用场。
卢春伊把黄精蒸晒干燥,洗净切碎加五倍的水,用文火熬制24个小时,滤去渣,再将滤液用文火煎熬,不断搅拌,待熬成浸膏状,又冷却的时候,黄精膏便现世了。
黄精可有补益肺气,滋养肺阴的功效,所以对肺结核者大量使用也是可行的。
她慢慢悠悠的做着这件事,丝毫不觉得无聊或是不耐烦。
身旁慢慢的有人靠近,卢春伊是感受到了的,只不过她觉得无甚所谓,反正自己没有做什么缺德事。
就是喜欢逃跑而已,她自嘲了一下,继续搅拌锅里的药。
“白医师,就是黄精吗?”李温好奇的凑近。
卢春伊点点头,也没说话,她正专心致志的看着黄精的粘稠状态,李温问侯了声,识相的走开。
黄精熬的差不多,就要下班,又到了每日被摄政王提溜到面前问话的时间了。
男子那天说的事不想同他说,那她今日就问问那父子俩的关系好了。
杨柳不到青青的程度,但也依次的发了芽,露出嫩绿的尖儿。
像个俏皮的小孩子,天真又羞涩的伸出一个脑袋。
卢春伊走进摄政王府,每每进来都会感叹一句治安森严,比起皇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属实算全未央秘密最多的地方。
熟门熟路的走到他的书房前,迎香刚刚从里面出来,她冷眼一扫带着些不明意味的嘲讽眼神离开,把卢春伊看的莫名其妙。
冤有头债有主,她这受了怨气的模样是要自己负责吗。
不搭理她,习惯性的敲了敲已经被打开的门,反应过来便径直走进去,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案前的纪凤龙。
她能看见桌子上是一张书法字,偷偷的瞟了几眼卢春伊就会他遒劲的字吸引住,忍不住的心中感叹。
男人手上不紧不慢,一笔一划的写着,卢春伊就圈在原地像是发呆一样的看着他落下的每一笔,内心涌动着别样的情绪。
空气中虽然没有一丝声音,那气氛却远不像宴会的那个夜晚,尴尬又僵硬。
两人周身头一回流动着这么**的氛围,竟然有些贪恋。
纪凤龙一直没做声,卢春伊后头回神走到他的面前一点点的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最后问他张孝子生父的事情:“不知道王爷清不清楚张家张孝子和他亲生父亲的事情。”
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他果断的说,“不知道。”一直都没有抬头也没有正眼瞧她,奇奇怪怪的。
她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友呢,好友的家事就是这样了解的?
卢春伊要自己去问,结果被他留下来,“如果你想知道,那就留下来住一晚上,本王现在没那个功夫。”
他手上在划拉着毛笔,有一搭没一搭的写上几笔,没看出来是什么要紧事。
“我要现在就知道。”
她据理力争,“你这速度,写一篇诗的功夫就已经讲完了。”视线下移,看着他的字。 一枝宫杏出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