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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墨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手指不由自主的在那手帕上摩挲。
“不知姨娘是哪里的人?”绛墨的脸上显得十分的平静,没有将心中的波涛遗露出半分来。
“祖籍乃是凤岭,不过七年前搬到了上京来,如今反倒忘记了故乡是何等的面貌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底带着一丝的悲伤神色。
绛墨一下子便明白的透彻了,原来就是她。
那是在她死去那年的端午佳节,那年桓蘅被在殿试中,荣登新科状元郎,然后被先帝派遣去了风岭。
凤岭的官员渎职受贿,桓蘅被任命为检典,奉旨查办,这一走便是两个月。
而他回来的那天正是端阳,他带着她去街上玩。
不过两个月未见,在她瞧着却如隔三秋,而她几乎望断了秋水,在府邸里也是无精打采的,丢了魂一般。
刚开始的时候旁人见了也都是劝一些的,但不久之后便是见怪不怪的了。
那天的长安街上,热闹非凡,入宫朝贺的使臣,几乎能将宫门堵塞。
或许预示着“盛极必衰”的宿命,那竟是百姓见过的最后一个热闹的端午节。
一声声清越悠长的钟声,夹杂着护城河里赛龙舟的叫喊声,几乎将整个上京都淹没在欢闹之中。
青鸢在街上左瞧右瞧,仿佛这些时日所有的烦闷都一扫而空了,她站在桓蘅的身边,脸颊如同染了胭脂一样,红的透彻。
她随手拿起一个五毒包来,做工却是极为精细漂亮,连络子也是十分,不由得十分的喜欢。
桓蘅含笑看着她,从袖口里掏出一两银子,扔给了那小贩。
青鸢扭头冲着桓蘅温柔一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说道,“这世上果然只有桓哥哥最了解我,只瞧上一眼,你便知道我喜不喜欢。”
桓蘅目光深邃,良久才淡淡的道,“你读遍万卷书册,深懂治国之论,我自愧不如,但看透人心,你却比不得我。”
“鸢儿不求看懂旁人的心思,只要能看懂桓哥哥的真心便知足了。”
如此孩子气的话,从绛墨的口中说了出来,她不由得又是脸颊一阵绯红。
而就在这时,不才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见了摊位上的五毒包,一句话顿时脱口而出。
“二少爷怎么不给堂妩姑娘买一个,想必她见了,心中自然欢喜。”
青鸢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似乎是女人天生的敏锐,她顿时皱眉问道,“棠妩是谁?”
不才这才惊觉自己失了言,脸上顿时一阵惨白,却也不敢回答,只笑嘻嘻的说道,“哪里来的棠妩,想必姑娘想必是一时听错了。”
刹那间青鸢脸上的血色褪尽了,然后她直视着桓蘅,“他既然不肯说,那桓哥哥便告诉鸢儿罢。”
那是青鸢第一次在桓蘅的脸上看见了慌张,眼底悸动着波澜,他的嘴唇微微的动了动,良久才说了一句话,“抱歉。”
“好,很好。”绛墨的眼中带着泪意,如同一湾春水,说不尽的哀伤与忧怨。
他瞧着她,她亦看着他,周围热闹非凡,可就在这片刻的僵持之中,她早已心念成灰。
终于绛墨将那五毒包放在了他的手里,她的指尖与他的手心碰到了一处,皆是凉的透彻。
“想必棠妩姑娘会喜欢的,桓公子便去送她罢。”
那些话仿佛不过是她昨日才说过的一般,如今想起来竟历历在目。
只是他当初如何也不肯说的女人,竟成了他父亲的姨娘,但绛墨肯定的是,这女人定是桓蘅带进上京里来的,但其中定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那日她的衣衫刚丢,卫姨娘便送了华丽的衣衫过去,只是那时候她还怀疑,究竟是卫姨娘还是她的丫鬟,到底谁才是桓蘅的人。
卫姨娘这才细细的端倪着绛墨,却见她今日穿的十分的艳丽,忙拉着她的手笑道,“好姑娘,我便说你往日穿的太素净了些,这样的颜色阿怏见了才会欢喜。”
绛墨脸颊绯红,故意装出一副羞怯的模样。
“瞧瞧,竟害羞了。”卫姨娘忙拉着她的手,“如今你和阿怏蜜里调油似得,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他那样的混世魔星,也只得你才能整治的了他。”
而就在这时,却听见一阵匆匆忙忙的声音,只听院外的小丫鬟们说道,“不才哥哥,您怎么来了?您若有什么,得去二道门外,让人禀告才是。”
“姨奶奶,您去给我家二少爷求求情罢。”不才带着哭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只怕一会子就要被老爷打死了。”
绛墨心中一颤,下意识的去看卫姨娘,却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慌乱。
“什么?”卫姨娘赶紧问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老爷非得逼迫着少爷娶了郑大统领的女儿,少爷不肯,便执棒夹棍的打起来了,只怕这会子人都没了。”外面的不才哭的凄惨,听起来倒不像是假的。
卫姨娘赶忙站起身来,因为脚下不稳,竟险些被凳角给绊倒,幸亏绛墨在一旁将她给扶住了。
绛墨这才骂着屋外的不才,“哪里就能打死了,二少爷是老爷的亲儿子,哪里就能下的去狠手?瞧你把姨奶奶给吓成什么样了,还不快滚。”
卫姨娘也知晓自己一时间失态了,只笑了笑道,“我不过是想着老爷年岁大了,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绛墨和卫姨娘匆匆忙忙的赶到了老爷的书房去了,却见小厮们正低头书房外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卫姨娘推开门,只瞧见了桓蘅,便顿时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凉气。
却见桓蘅跪在书房内,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透了,护国公手里的鞭子上,还隐隐有着血迹。
而即便如此,桓蘅却依旧跪的笔直。
“老夫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肯娶她?”护国公脸上带着冷笑,“来人,去将这逆子亲娘的尸骨给我挖出来,送到他的面前,让她看看自己生下来一个什么样的畜生。”
绛墨一刹那便感觉不妙,那可是桓蘅的软肋,他只怕要答应那门亲事了。
桓蘅的背影单薄而萧索,就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拳头狠狠的攥在了一起。
“儿子……”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绛墨一把打断,“老爷怎么错点了鸳鸯,昨儿小少爷还说郑姑娘好,要娶她为妻呢。” 实非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