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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袍红如烈火,长发黑如水墨,金樽发冠形如烈阳。
他眼神深邃而迷离,幅过身来,抬起那厚实的手穿过红盖头,轻抚那吹弹可破的睡容。只是,她如今只是一个魂体,肌肤冰冷,毫无温度。若没有他的神泽保护,在这个神界必定湮灭。
凃尧被那温暖厚实的大手轻抚,感觉似曾相识的温暖,又像是寒冰积压的草儿,终于破冰而出,被那久违的阳光照暖。她就寻着这份温暖,慢慢地从那梦里睁开眼睛。
眼睫打开,透过薄透的盖头才看清,抚摸她脸颊,让她倍感温暖的人,竟然不是许曜。而是眼前那个拥有一副冷傲不可一世的东君,她从惊讶到失望,然后和他保持距离,理了理长袖在花轿内坐直身子。
见此,东君面无表情又波澜不惊地将手抽回,长身玉立地站在轿门,深海般地眸子淡然地注视她,然后一言不发。
感觉外面安静的很,又加上他什么话都不说。凃尧只能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只是这一瞧才发现,他身后竟然站了满满的一排人,而那一路驮着花轿前行的竟是一条巨龙。
她震惊地张了张嘴,好似能塞下一个鸡蛋。
东君注视她的一举一动,还有脸色的变化,看来是被这壮观的场面惊吓到,于是,他又弯了腰,长臂伸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入了她的眼。
“是时候出来了。”
那语气很是冷漠,完全听不出半点开心。凃尧粗鲁地把手搭在他掌心,显然她的力道有些大,让东君微微挑眉。
当然,他挑眉不代表是疼痛,而是觉得她面对他,竟如此随意。
东君低头嘴角上扬,但很快又变回冷漠无情的样子。他握紧她的小手,轻轻一拉,她如破茧而出的蝴蝶,长袍挥翼,从花轿轻盈飞出,顺势的就落在他怀里。
凃尧似已经习惯了在他怀里躺着,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凤眼打量周围,看这密密麻麻的神仙怎么看都一个样子时,其实内心的害怕已经慢慢地在消散了。
东君抱着轻盈的她转身就走,面向长阶终点的那口大钟,凃尧不免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这么长的路,要抱着她走到何时呢?
“蠢。”东君偷听了凃尧的心里话,扯开唇瓣轻轻嘲讽。
她倒是忘了他是个神,也忘了他也会读心术。于是只好尴尬的她缩了缩脑子,闭嘴绝不再多话。
也想想,这辈子还真没有一个人说她‘蠢’的。
东君抬起脚,身子一动,在长长的石阶留几缕白烟。耳边风呼呼吹过,凃尧眨了一次眼,就已到了那口锈迹斑斑的大钟前。
这时,凃尧终于明白,东君为什么会说她蠢了。这神仙想去哪就去哪,只是眨眼的功夫而已。
“下来吧。”东君的语气难得对她轻柔了。
凃尧点头后,他将她放下。双脚终于碰到地面的凃尧只顾理了理长袖,抬头看他的时候,只见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竟然在这一刻忘记了问这神界的拜堂礼仪。
这时,站在一旁候着的白先生走了过来,他虽一袭白衣,但胸前竟然佩戴一朵红花,许是怕被人说他不喜庆吧。
白先生注意到凃尧嘲笑的眼神,尴尬地咳了咳几声,然后朝他们拱手行礼,然后昂首望天道:“礼,起,妻拜。”
凃尧一脸懵逼,这时空白紧张的脑海竟然出现他的话。
‘朝我一拜。’
凃尧立马会意,举起两手朝他拜了拜。
这神界的成婚礼数还真的和凡间的不一样,但这么拜他应该是正确的吧。
白先生看凃尧行了礼,望向东君的时候,一副恭敬的样子道:“礼,回,夫拜。”
东君目光淡然无情,抖了抖宽大的长袖,身姿魁梧地将那两条长臂如千斤重缓缓举起,好似这样的动作他都上演了千遍万遍,终于能在今日完成。内心深处的快乐还是瞒不住的,就算他再装得毫不在乎,可那深海般的眸子竟有些微微泛红。
东君以一个最高神的身份,也以一个夫君的身份朝她行了一礼。
这一拜,凃尧有些头晕,险些站不住。
东君早料到她这般还是承受不住他的神威,特意用捻决施法,稳了稳她的欲要跪下的腿。
对于这个举动,凃尧是心存感激的,毕竟她可是一个很要面子的。
“礼,行,交拜。”
他们互相对拜。
“礼毕,揭。”白先生很开心地说。
东君和凃尧两人站的距离,只相隔一条手臂,他上前靠来,面无表情地抖抖长袖,将盖头揭开。
虽隔着红盖头,但凃尧还是依稀能看见他的目光。揭开红盖头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从冷漠变得温柔,虽是那么一刻,可总算还是被凃尧给捕捉到。
他这个人,有点奇怪。
“点朱砂。”白先生见新郎揭开盖头,说时冷轻露双手捧笔砚来到他身边。
东君捻着袖子,修长笔直的玉指挑起翠玉制成的毛笔,在一叠朱红盒子上沾了沾。
这是要做什么?
凃尧眨眨眼,很是疑惑,心里又想:为何这一路来冷轻露都没和她说成亲时要注意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状态完成。
“闭上眼。”东君开口,呵出兰芳之香。
凃尧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听话的闭了眼。感受到那人靠近的气息,她竟紧张得流汗,还想抬手要去擦。
笔尖落在她眉心前,瞧了她这捣乱的小动作。于是一手钳住她的下巴,将那冰凉的笔尖在眉心处添画几笔。
“好了。”东君把沾了朱红的毛笔交给站在一边的冷轻露,听他口气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凃尧不知道他在她眉心画了什么,但心里还是有点不习惯脸上有什么东西。
“交换信物。”白先生继续说,惊得凃尧瞪大了双目。
这神界的繁文礼节太多了吧,竟然还没有完成。
东君仿若事先准备好一切,从腰间取下一条金银铃铛系在她手腕上。本来这佩戴在他腰上的铃铛很大,缠在她手腕的时候,金光闪现,变成了一条细链,很是别致好看。
凃尧瞅着手腕上那条细链,沉浸在它好看的时候,他盯着她语气期盼问:“你的呢?”
“我?”凃尧感到诧异,我是鬼,死了除了件白素衣什么都没有,这神还能有稀罕她身上哪些东西呢?
东君见她犹豫,其实也不是很想去听她内心在想什么,可是又不想猜测,于是又一次听了她的心声。
原来,她烦恼的竟是这个事情压。
于是,他抬起手,快速地拔了她一根头发,疼的她一惊。
“你要做什么呀?”凃尧皱眉有些不悦。
他高举头发一字一句说:“这根发丝,就当做信物。”
“哈?”凃尧歪脑,
但她多少是知道,将自己的头发交给对方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她们明明只是在完成形式上的婚礼,也没必要这么较真吧?
东君将那根发丝绕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手一挥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指环。手指竟在不经意间多抚摸那指环几次。
白先生见拜堂礼已成,对其余人点头。瞬间,九天响彻烟花,鼓舞大起,五光十色的交织炫目了她的眼。
此时此刻,凃尧望着这绚丽多彩的云海,神界众人竟然跟凡间一样在欢呼雀跃,一时间,她竟看得入神,也发自内心的笑了。
“转过来。”如此蛮横霸道的语气,只有身边这个人而已了。
凃尧脸色不悦,似有吊儿郎当的模样朝他看去的时候,可面对的是竟是那张放大的脸。
他的睫毛很浓密很修长,沉迷时然后脑袋一片空白,因为唇与唇之间柔软的触碰,竟让她心跳加速,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蔓延出。
好似,这才是她想要的。
东君只是如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吻。凃尧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感到空空的,竟然还有点贪恋。
她恨恨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瓜子,只听身边的人温柔地喊了她。
“凃尧,你且挺好,我只说一次。从此以后,我东君便是你的夫,你的天。你的一切,也是我的一切。亦然,你也是我的妻,太虚殿的女主人。”东君凝视凃尧的面容真挚地宣言。
凃尧不解地看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一个人会对她说这么深情的话。她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他为何要这么对她说。
东君伸出手揽住了凃尧的细腰,大手还在她头上轻拍了道:“别胡思乱想。”
这举动,真的似曾相识啊。
“你……”凃尧皱眉。
“嗯?”东君挑眉。
“你能不能不要总窥探我的心在想什么?”
东君眼神复杂,以前她也是这么跟自己说过。但是,他板着脸问:“那你喊我什么?”
“喊你?”凃尧犹豫,难以启齿。
“你若肯喊,我就答应你。”
为了不让他动不动就偷窥她心里所想,她还是把这张老脸给豁出去了。
于是,她深吸气,闭着眼喊:“夫君,可以答应我么?”
“好。”东君毫不犹豫地答应,然后拥着她,附耳轻轻说:“以后,能喊我君哥么?” 芸始生渡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