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芸始生渡长情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瑞云似青花瓷纹底,在玉清宫的夜空弥漫,路过似珍珠般白的月亮。
凃尧倚靠在床边的柱子上面无表情地在游神,仿若自己的魂已飘到远处,长卷的睫毛在这不喜不悲的容颜下眨了几次。
和东君拜堂成亲后,凃尧还是觉得,这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可是,那陌生的一吻竟然还刻在心里,挥之不去。那么的真实,竟然自己也会产生恋恋不舍的错觉。
为何会如此呀,我明明心里爱的不是许曜么?
在涂尧苦恼不已时,寂静无声的玉清宫有风吹进来,透薄的红帘被撩得如海浪般翻涌。可即便这样,她竟然没有发现,已有一个人站在珠帘前,目光波澜不惊地注视她的每一个神情。
然后,他抬起手来拂开珠帘,串串珠帘的水晶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
凃尧如梦惊醒,抬头寻声望去的时候,才看到那条从珠帘里走出来的男子。
他来了……
凃尧紧张得握紧了拳头,呼吸越发急促。
东君淡漠望她不言不语,步伐稳健地走来,长臂抬起,玉指握紧金樽发冠上的一支龙腾发簪。就这么随意取出,乌黑发亮的青发没了束缚,轰然倒塌,金樽发冠顺着这细软如瀑布的长发倾斜流下,“咚”的一声,金樽发冠摔在玉砌的砖滚动,然后他长指捻的龙腾发簪也从掌心滑落。
青发飘舞,如夜间精灵。身材高挑,迈起长腿时,高贵优雅中带着懒散。
这样的人,凃尧还没见过几个。
东君就这般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和凃尧挨得很近,近到两人的臂膀都快要碰到。
于是,她紧张得摆正姿势坐好,然后面朝他凤眼眨都不眨地瞧。
被她这么赤裸裸地瞧着,东君嘴角上扬,身子朝她倾斜,抬起手来要去抚摸她的脸颊的时候,她竟然吓得闭上眼,彷如他要对自己做不好的事。
过了许久,凃尧动了动鼻尖,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可别说,在前世她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对美酒那是无法抵抗的。
于是,她开心又好奇地睁开眸子,入眼的竟是他举着两盏小酒面色略疑惑的看她。
凃尧笑了笑,很爽快地从他手里拿起一小杯酒:“来,喝酒。”
“真是个嗜酒如命的傻子。”东君淡淡一说,似纵容,又亲昵。
他举着酒杯,和她手臂交缠,然后彼此凑近抿了一口各自手中的酒。
凃尧小口品尝,发觉这美酒虽是入口有些辛辣,可辛辣只是一闪而过,舌尖上残留甜甜的果香味,还不止,果香味后,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口中久久徘徊,有种喝了还想再喝的冲动。
凃尧忍不住将这交杯酒喝完,砸了咂舌头,继续品味。
“喜欢?”剑眉微挑,东君心情极好的问这个喝酒还要看他脸色的妻子。
“嗯。”凃尧不舍地将喝空的酒盏还给他道:“很好喝,是我从未喝过的佳酿。”
东君浅笑,长袖拂动,手中的酒盏顷刻化成青烟消散,也不知这东君将这个东西放到了哪里。
“太虚殿有个神桃园,神桃园里有一棵非常年老的蟠桃树,树下埋着酿了约有一万年的桃花酿。若是喜欢,我带你去挖。”
其实,那个地方是他们当初将美酒埋藏的地方。只可惜……
“好。”凃尧爽快答应,太虚殿应该很大,她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下,还是需要人带路的。
东君满足了她嗜酒的小性子,从喜床上起身,两条铁臂打开,如魁梧的大树遮住了背后的强光。他高傲的抬起后来,闭紧凤眸轻轻道:“宽衣。”
“宽衣?”凃尧感到诧异,想当初自己可是堂堂一护国将军,双手沾血,手拿破天戟砍下敌人的头颅。从未学过这个,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这双手去伺候别人。
凃尧犹豫半分,虽然两人只是因交易才成的亲,但到底也是明面上的夫妻,他想被伺候就伺候吧。
嗯?从哪里开始呢?哦,这个,把衣带给解了。
凃尧灵机一动,上去粗鲁地将他身上的衣带扯了扯,可是扯了大半天还把这带子给打了个死结。
她苦恼的挠挠头,许是抬手的人发酸了,有些不耐烦地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哦,好。”凃尧不在意地点头,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恨不得快点歇息,要知道,忙活了一天可算是累死她了。
凃尧三下五除二地把自个身上那繁琐的衣袍脱下,然后随意抛到那副水墨画色调的屏风上,还哼着小曲儿蹿上床。她摸了摸这被褥十分柔软,于是扯起抱在怀里,然后身子一倒就躺下,枕着头准备呼呼大睡。
“脱衣服比我的还快。”一句冷不丁防的话惊得凃尧赶紧从床上坐起,然后面色略带尴尬朝他笑了笑。
“我一向如此,以前打仗的时候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哦,忘了同你说,我穿衣服也贼快的,只是嘛,不习惯伺候他人。”凃尧一副认真诚恳地跟他解释。
东君并未听进去,坐在床边,铁臂一抬,揽住她的肩膀,五指用力地将她拽到面前。
凃尧惊呼,双手抵住他结实的胸口说:“诶,你不会现在是心急了吧?”
东君用‘你是智障吗’的眼神刮了她一眼,另一只长臂也将她搂住,然后一起倒床躺好。
凃尧如一只趁机想要从他怀里逃窜的兔子,睁着那圆溜溜的眼睛想呀想,这人的力道何时会松懈呢?
东君抽出一条手,从她背后捞起被褥来将她整个人都盖住了。
从被褥探出个小脑袋,凃尧想了想;自己是个鬼,完全不怕冷,要不要跟他说呢?
东君抬起手,五指舞动,那勾起的床帐松落,遮住了云床上的两人,透着宫中的红色烛火,依稀看到两条模糊的身影。
“东君……”那人小声呼唤。
“嗯?”语气有些质疑。
“君哥。”凃尧记起,东君在大婚那时跟她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要她喊他‘君哥’。可她堂堂火凤将军,竟然这么称呼别人觉得怪怪的。虽然心里很抗拒,但有事求他,恶心就恶心自己吧。
“你说吧。”他的语气明显好很多了。
“我不怕热…”
“我知道。”
“那……你可以松开?”
“我怕冷。”东君说完,又加重抱住她的力道。
“哦……”凃尧失望地拖长声音,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这么喊他了。
过了许久,闭目歇息的东君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不仅没有睡,竟然在想事情。
他很想去偷窥她在想什么,可是,他答应过她,不随意窥视的。于是,他压低声音:“还不睡?”
“啊?”凃尧被他这么一说,着实吓到了。
“你不睡,我可要听你的心了。”东君威胁。
“我说,我说。”凃尧比较惊讶他竟然会遵守约定,不窥视她在想什么。不过,要说出这些话之前,她的眉毛拧成一块:“我想去凡间看他们。”
虽然她痛恨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减少。可她还是想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么?
东君犹豫半分,松开抱住她的手,然后转身平躺闭上了凤眸。
“诶,你……”凃尧还以为,他会答应,不答应至少也说句话呀。
瞧他这么漠不关心的样子,她感到失落。
算了算了,多想还不如好好睡觉,明日起来好修神,早点去寻他们报仇。
不知过了多久,本来睡去的东君,竟然在这黑夜里睁开深海般的眸子。
他转头侧看她抱着被褥的睡容,不由自主地凑过去亲了亲一口她的眉毛。
清晨,玉清宫周边弥漫浓浓的雾气,微凉入体。
凃尧刚醒来,望了望床边空无一人,想起昨日与神同床共枕的模样,拍了拍脸,终于不是在做梦。
不过这人起来还挺早的,嗯,是个好习惯。
冷轻露在宫门外等候许久,知道她醒来了,一溜烟的功夫出现在她面前,微微俯身道:“轻露拜见神后。”
“嗯。”凃尧习惯地点头,然后起来准备梳妆打扮,要知道,每日早晨勤加练武,不仅对身心有益,还会增加武功的。
冷轻露走到桌边拂袖,一套樱色纱裙和银色发饰和洗漱的水盆一一出现。她撩了撩水,拧干帕子递到凃尧面前毕恭毕敬地说:“神后请用。”
凃尧习惯了被别人伺候,从冷轻露抬起的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脸,目光不经意间定格在这套樱色纱裙。
冷轻露注意到她多看了那几眼衣裳,秀美的容貌露出浅笑:“这是元帝神吩咐准备的,说神后你会喜欢的。”
“那你的元帝神可是看错了,我不喜欢这套,给我换套红色贴身的衣衫,最好行动自如的,也别像你们很多飘带。”凃尧将手帕丢到一边。
冷轻露惊讶,心想元帝神的安排一向是没错的,可她为什么不喜欢呢?
“轻露?”凃尧见她发呆,忍不住喊了她。
“哦,是,我这就准备。”既然凃尧不喜欢,那换了的话,元帝神也不会生气吧。于是,她按照凃尧的描述变出一件水火不入,冬暖夏凉的红衣。
“嗯,很喜欢,替我更衣吧。”凃尧瞧了,摸了摸手感不断赞许。
少时,凃尧坐在妆台前,透过菱花镜,才看清了昨日拜堂时所说的点朱砂。
这眉心的三滴水纹是红色的,凃尧平时也不喜欢在眉心化什么,这一画倒是让她整个人增添了几分妩媚,少了几分英气。
不喜欢不喜欢。
凃尧嫌弃地摇摇头。
“神后,你可有喜欢的发式吗?”冷轻露发现凃尧眼里露出嫌弃,感觉许多事物很不符合她想要的,万一给她梳了个她不喜欢的那可就不好了。
凃尧沉浸纠结眉心的妆容,敷衍不耐烦地说:“半披发,戴个额饰就行了。”
“好。”冷轻露红唇微翘。 芸始生渡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