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细微的声音飘过来,“唔……易,我在这里。”
“若若。”一听到熟悉的嗓音,他面上一喜,目光很快搜寻到趴在水池上虚弱的身影,急忙奔过去,“怎么跑这里也不说一声?”
“我……”若娴仰起一脸苍白的脸,双手困难而吃力地揪住本就厚重的裙摆,“我难受……”
他听得一阵心惊肉跳,完全不理会她身上那套昂贵的婚纱有可能沾到流离台上的水渍,长臂搂过她,紧蹙起眉头,“是不是婚纱太紧?哪里难受?若若,你先忍一会儿,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
惊惶失措的男人一下把她拦腰抱起来,她反倒笑了一声,双手仍然紧揪住乱七八糟的裙摆,脸上不由泛起娇柔的喜悦神色,“其实真的没事,可能有点害喜。”
男人动作一滞,头一次觉得自己听力有问题,禁不住跟着她重复了一遍,“害……害喜?”
“嗯,害喜。”她点点头,在男人怀里笑得开心,歪着脑袋问,“准爸爸,能放我下来吗?”
首先出现在俊脸上是的吃惊的神色,然后是僵硬到石化的线条,最后渐渐幻化成无限的喜悦,可即使这样仍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抱着怀里的新娘大步跑出女士洗手间。
“易,你干什么?我说了没事,放我下来。”若娴揪紧裙摆,生怕一放手,硕大的裙摆便铺散开来,影响他的步伐,可又不想这样出去,外面可是有一大帮人呢。
对于简君易来说此刻最重要的是怀里的小女人,至于其它根本不重要,不过为了怕她担心,他决定解释一下,“今天影楼一整天停止对外营业,除了工作人员,只有我们,不会有外人。这下放心了么?”
“喔!”她乖乖应了一声,这才松了口气,难怪从踏进这里到现在一个顾客也没看到,原来是他早有安排。于是更加紧抱住怀里的裙摆,皱起小脸,哀叹,“完了,这么长的婚纱肯定有地方被我弄赃了。”
一想到刚才的紧张,男人此刻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在想什么,沉压着嗓音,“只要你没事,婚纱赃了就赃了,再换一件就是。”
“易,你不开心吗?”若娴立刻察觉到他绷紧的下巴。
扫了眼她苍白的脸色,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没有。”
她盯着他脸上来不及退掉的凛意,“明明就有。”
这个小女人总是这么头脑清醒,男人盯着前方装作没听见,直接绕过走廊,进入贵宾休息室,简家二老及芷瑶闻讯赶来,简母听说只是害喜,整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害喜是好事,说明孩子健康,前天我还在说呢,怎么没见你有什么反应,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要多休息,别太累,一会儿拍婚纱照累了就说,不急啊,慢慢拍!”简父比简母更高兴,脸上的皱纹几乎全铺展成一朵朵小花。
“大嫂,喝点水。”芷瑶递来刚倒的温水,“我怀双胞胎的时候害喜一点都不严重,不过玫玫挺严重的,一直吐,洛哥哥那时候可心疼啦,所以我估计你这胎应该是个男孩……”
“芷瑶。”简母慌忙拦住女儿,她和君易他爸昨天就商量好了,以后都不提男孩女孩的事,刚才说话也是极小心,把成天挂在嘴边的“孙子”改成了“孩子”,哪知道芷瑶这丫头还是口无遮拦,又把话题引到这上面。
若娴看简母尴尬的脸色一下理解出来其中的意思,小口喝着杯子中的水,勉强把喉咙口涌上来的恶心感压下去,不介意地笑了笑,“妈,没事,大家是一家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反倒是有话不说我觉得别扭,您看现在多好。”
简君易现在满脑子全是怀里可人儿惨白的脸色,一面搂着老婆,一面担忧地看着简母,“妈,若若害喜吐成这样……”
简母安慰性地拍拍儿子的手,打断他的话,“妈知道你心疼,可没办法,怀孕期的女人就这样。人家不常说嘛,怀胎十月的女人最辛苦。没什么大事,放心吧!”
话虽如此,他哪放得下心来,眉头皱得更紧。
简父在一旁出主意,“君易啊,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赶明儿让你妈找个有经验的保姆,专门负责照顾若娴,你看怎么样啊?”
“这主意好。”简母立刻表示赞同。
若娴低头喝完水,为了不让男人担心,也连忙仰起脸,“就按爸说的做吧。”
“大嫂脸色比刚刚好多,应该要多休息一会儿,我们先出去,一个小时后再过来。”芷瑶终于说出了一段让所有人都觉得贴心的话。
简家二老和芷瑶出去了。
看看还蹙眉仿佛在沉思中的男人,若娴有点想笑,拉拉他的手,“别站着嘛,我仰着头说话,好晕!”
男人果然乖乖坐下,摸摸她的脸蛋,又抽来面纸替她擦额上的汗,“还难不难受?如果不行今天别拍了,改天……”
“真的不用,我就是之前有一小会儿难受,现在好了。”她轻轻笑着,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撒娇似地偎进他怀里,“易,我好高兴!这是第一次小家伙让我感觉到他(她)的存在,虽然有点难受和反胃,可是我觉得很幸福!”
“若若,真的不要紧吗?”简君易显然还对之前看到的画面心有余悸,一门心思关心孩子他妈。
“真的,比珍珠还真!”她噘唇用手拍了他一下,他怎么一点也感受不到初为人父人母的激动和喜悦之情。
他立刻明白过来,大掌瞬间停在她的小腹,隔着重重叠叠的婚纱企图感受小家伙的存在。
她被他这个动作逗笑了,“哪有你这样的,最后才关心宝宝。”
戒掉致命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