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得极浅,尤其到了凌晨,她醒过来好几次,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然后又渐渐闭上眼睛。
一早,不等闹钟震动,她就爬了起来,收拾了一番,轻手轻脚拉上门出去。据她的了解,一般象孟厉野父母这种年纪的人起得都挺早,下了楼果然没错,看到孟父已经坐在早餐上看报纸。
现在正是去坦白的好机会,她不想再用今天再用怀孕的事去欺骗他们,暗自吸了口气,慢慢走了过去。
“哦,若娴啊,起这么早,星期天就多睡一会儿,你现在可是有身孕。”孟父从报纸中抬起头,赶紧给她拉座位。
道了声谢,她咬着唇坐下去,“我有事情想跟您说。”
“看你的脸色不对啊,有什么事就直说。”孟父慈祥地笑着,指了指楼上,“厉野他妈正在换衣服,想等你们小两口起床了,我们一起去医院。”
听到这里,她更加难过了,摇了摇头,决定把自己想说的话一骨脑说什么,“我不是个好媳妇,我对不起你们二老,我更不值得你们这样对我好,实际上我和厉野结婚,还有昨晚怀孕的事都是假……”
正说到关键处,孟母突然脸色惨白地从楼上下来,“不好了,老公,爸出事了,佣人说他从台阶上摔下去了……”
“什么?怎么回事?现在怎么样了?”孟父大惊失色,一下站了起来。
孟母急得直跳脚,“管家说已经送到医院急救了,我们要马上赶回来,不然……”
“别说了,赶紧让人去订机票,我爸都八十多了,这一摔跤可非同小可。”孟父大手一挥,连忙跑进客厅去打电话。
面对这个突发状况,孟母又是六神无主的模样,若娴只得走了过去,安慰着,“您别担心,不是说送医院了吗?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若娴,你不知道。”孟母说话带着哭腔,“厉野爷爷都八十九岁了,前年摔过一次跤,后来只能坐轮椅,医生交待过不能再摔跤了,没想到我们害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可怎么办?”
“不会有事,您要有信心。”若娴握着孟母的手,给她打气。
孟父打了阵电话,大步跑回来,“快,什么也别收拾了,我们马上去机场。”
“要不要带上厉野和若娴。”孟母慌里慌张地问。
“厉野最近工作很忙,若娴又有身孕,不方便奔波,我们先回去再说。”孟父关键时候果断决定。
孟母吩咐着女佣,“去把我皮包拿来。”
“我去帮您拿。”若娴抢先说。
“你有身孕在身,不方便,还是让下人去。”孟母一把拉住若娴,吸着鼻子说,“孩子今天不能陪你去医院了,你不会怪妈吧。”
“不会,老人家的身体要紧,带我向爷爷问好。”若娴垂下眼睫,摇了下头,心里阵阵苦笑,这样突生的变故只能让坦白的事情往后拖,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厉野爷爷,不知道老人家怎么样了。
“发生什么事了?”孟厉野听到了楼下的吵闹声,穿着睡衣就奔下来。
孟母惊惶失措地告诉儿子,“厉野,你爷爷他又摔跤了。”
“别说了,车已经备好了,我立刻动身。”孟父从外面风风火火走进来,对着孟厉野说,“你好好照顾你媳妇,她可是有孕在身。我和你妈先回去,没什么大碍你们就不用回去了,工作都挺忙的。好了,我们走了。”
孟父说完,拉着孟母离开了。
“爸,妈。”厉野看了眼若娴,快步跑了出去,若娴不由自主跟在后面。
孟宅外,孟父从车窗里伸出头,“保持通话。”
孟厉野点点头,目送着轿车开出了大门,拉着她回到房间,“若娴,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她扯了扯唇角,却一点笑不出来,不想隐瞒他,于是干脆承认,“我是想跟你父母承认错误,我想告诉他们我欺骗了他们,结婚和怀孕的事都是假的,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说……”
他揉了揉一头黑发,语气尽是无可奈何,“你怎么这么傻,事情到了这一步,不能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我也有错,结婚的事是我提出来的,也是我说服你接受这个提议,所以要论欺骗的话,我也有份。”
“这不一样。”她低下头,用力握紧了拳,“我要是不答应,你就不会实施,我现在心好乱,这一切都是我搞出来的,既然是这样,不如由我亲手结束,我不想再这样了,厉野,结束吧。我会在他们回来之前承认这一切,然后彻底消失,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任何一个人面前,我会走得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不,我不同意。”他的表情瞬间变了变,看似漠然的脸色瞬间有了裂痕,后退了一步,“我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我就算不能真正拥有你,但我起码要在名分上是你丈夫。难道我错了吗?难道我这样做错了吗?我已经做了这么大的让步,你还要我怎么样?温若娴,你究竟还要我怎么做?”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在用吼的了,陡然转过身去,肩膀一起一伏。
她依然低着头,一行湿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我现在这样继续伤心你,才是对不起你,就这样结束好不好?好不好?”
听出她声音里的些许哽咽,他不知不觉地转过身,“我说过的,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我愿意,我愿意这样做。若娴,你不要哭。”
戒掉致命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