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劫难,能否安全化解?又是会给长安王府和林家带去怎样的影响?
想得愈多,黛玉便愈难受,自己一时的任性,到底给家人带去了怎样的麻烦?
吃过中宴,散了席,百官叩谢皇恩,便都各自回家。水溶父子及林海兄弟共四人一路说笑着出了宫。侯在宫门外的几个小厮忙上前来请安,林家的小厮又把李氏与程氏的意思表达了,林海与林涛俱是一愣,今儿大年初一的,不回家过年,怎么都跑亲戚家里去了?林海也知李氏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又见几个小厮面有异色,知定是有事。
“王妃可有说是什么事?”王爷与林海也不见外,随口问道。
几个小厮听言,眼神便有些躲闪,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可见得必是出了什么事。林海回头看了一眼林涛,点了点头,冲长安王笑道:“那就打扰了。”四人便翻身上马,一路急行至长安王府。
王妃李氏等四人正等得心焦,见四人进来,俱是松了口气,面上微微带了些喜色出来。
四人见两家人都在,独不见黛玉,水溶便问:“玉儿呢?”说着话,脸上便现出忧色来,“可是不舒服?昨儿守了一夜,早起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相对于黛玉可能与接下来要说的事儿有关,水溶倒希望黛玉病了。不知为何,自听得王妃请林海等人一并回来时,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大了。
听言,李氏的眼圈便红了,看着林海,哽咽不能语。王妃叹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李氏放在桌上的手,道:“咱们也不急着担心,有太皇太后和晴太皇太妃照应着,想来无事。”说罢,扭头看向坐在上面的长安王,把莲妃小产之事细细说了,才说到黛玉,水溶面上一白,人便离了椅子,被长安王喝住,才没有出得门去。林涛跟在后面也起身便要出门,被林海喝住,倔强地不肯坐下,水溶满脸急色地看向长安王,“父王……”
长安王面色不虞,厉声道:“你这般浮躁,能成什么事?”才说了一句,觉着重了,语气便缓了下来,“坐下来,先听你母亲把话说完,咱们仔细商议商议,再看怎么行事。”
林海已是眉头深锁,看水溶这般,少不得压下心头的担忧和着急,直直看向李氏:“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在前面竟是一点信也没得到,玉儿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怎么敢和莲妃一处?跟着的丫头嬷嬷呢?”
王妃道:“我和亲家去了含章殿,便叫洺儿媳妇去打听了,好在玉丫头身边的宫女嬷嬷都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才敢说话。说来此事也叫人琢磨不透。当时她们出了亭子,不多会子,便见玉丫头起身,似乎要出来,然后莲妃就倒地,到底如何,没一个人说得出来。我们都知玉丫头什么品格,只……”只是事关皇嗣,真有理怕也是难脱身。
众人默了一会子,程氏忽然开口说道:“直到咱们离宫,皇上也没有去含章殿,王爷和老爷竟也不知此事,说不得……”
听言,众人俱是精神一震,李氏伸手扯了程氏的衣袖一下,摇了摇头,道:“此话不可混说。”然眼中却生出一股希望来。
水溶此刻静下心来,便恢复了往日的睿智,虽赞同程氏的话,却并无一丝表示,只瞧着王妃问道:“跟着玉儿的丫头在哪里?可还跟着玉儿?”
王妃点了点头,看向韩氏,韩氏忙说:“我也想着了,只她一直贴身伏侍玉妹妹,我也不敢说要见。”
水溶点了点头,道:“这样方好。”韩氏见不到菡萏,别人自也见不到,方才是安全的。
林海道:“此事急是急不来的,只需缓缓图之,只是玉儿……”说到这里,眉头越发的皱得厉害,“她从小儿过得顺风顺水,又没受过什么苦……”
李氏的眼泪已是下来了,水溶只觉着心口疼得厉害,恨不能立马飞到黛玉身旁,“我去求见皇上。”
长安王自是明白水溶的意思,忙摆了摆手,道:“不可。”
水溶还未说话,林海的眉头略略舒展,道:“不止溶儿要去,咱们都应该进宫去。”
长安王面上也缓和了些,听言,连连点头,“确实,咱们都该去请罪,还得赶紧去。”去得早了晚了,都不好,早了皇上还当你在宫里放了探子,晚了又显得心不诚,倒是现在这时辰正好。
几人正商议着,韩氏瞧见帘子掀起一角,一个丫头探头往里瞧,想着怕是有什么事,待要吩咐身边的丫头过去问,偏王妃也瞧见了,本来心绪就不好,见此,便发作起来,“做什么探头探脑的?还有没得规矩?”
那丫头吓得一张小脸全白了,忙上前跪下,道:“是二奶奶院子里的红儿姐姐来了。”
听得是绿园院子里的丫头,王妃这才想起忆哥儿来,自是焦虑,忙说:“叫她进来回话。”
红儿进来,也不等王妃问,福了福身,见林海等人也在,自是诧异,正要找黛玉,便听王妃问道:“什么事?”
红儿忙回道:“忆哥儿正找奶奶呢,郑嬷嬷哄不住,郁嬷嬷吩咐奴婢过来瞧瞧,若是奶奶回来了,便请奶奶早些回去。”
听言,王妃便滴下泪来,道:“我可怜的儿,果然是母子连心,这孩子一向乖巧,从不哭闹,今儿只怕也知……”
红儿这才觉出不对来,怎么没听见黛玉说话,只她到底是个下人,有些话却是不好问。
王妃说完,才发觉方才说漏了嘴,忙又说:“我过去瞧瞧。”
李氏也起身道:“这孩子还没离开过玉儿一步,如今还不知哭成什么样儿,我和亲家一起过去瞧瞧。”
长安王等四个男子互相望了一眼,林海道:“今儿只我们几个过去便好,家里也得人主持事物,只怕消息已经出来了。”
这世上总是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何况,新皇才登基,长安王府林府两家正是风头正盛之时,而大多数的人家不是受这家牵连,便是被那家连累,竟少有没被新皇发作的,是以,如今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两家的笑话呢。 缘断红楼之黛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