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明明年少气盛,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睿智,这些年恐怕他也不好过,“贤侄啊,这些年你也很幸苦吧?”
公孙青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地道:“挺好的。”
秦阵风直接用酒坛灌酒,连杯子都省了,“其实有时我想,皇帝要是再狠心点,直接把我们给铲除了也省得我们在这活受罪!”
公孙青渊微微蹙眉:“伯父,你……”
“怎么?以为伯父醉了?公孙家百年医者世家,伯父醉了没有?脑子有没有毛病你可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秦阵风呵呵地笑着,“我没事,不过是今晚见了一个故人的遗孤,所以才会感触良多……”笑声顿了顿,话锋一转,凌厉地问道:“贤侄啊,你是不是真的对她动心了?”
“伯父再说什么?”公孙青渊眸光如炬,低低地说。
秦阵风又笑了几声,“伯父也年轻过,也曾动心过,只是贤侄,你知道人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嘭的一声,酒坛重重地击在了桌面上,随即发出了酒水晃动的声响,在夜间显得格外的清脆,“人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就是爱错了人!”
公孙青渊神情一凛,“伯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贤侄可是凤家的来源?”秦阵风眸光幽暗地问道。
公孙青渊沉吟片刻,随即缓缓道来:“凤家的先祖乃夏太祖身边的一个将领,当年夏太祖被前朝末代皇帝避害,困于皇城,这位将领冒险生命危险,巧用计谋,将夏太祖安全送出皇城,为此,前朝末代皇帝下旨诛杀了这位将领的九族,之后,夏太祖走投无路,又不忍苍生受苦,启禀反抗前朝暴政,这位将领与太祖并肩作战,辅助太祖一统天下,建立大夏,之后太祖皇帝感念其当年的救命之恩和之后的相助效忠之恩,特下旨,历代中宫皆出自凤家嫡系,太祖皇帝崩逝后,太子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迎娶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凤家嫡女为后。”
“贤侄记得不错,只是史书上记载的往往和现实有些出入。”秦阵风道,“贤侄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何这么重要的人物,史书上居然没有记载这人的结局甚至没有记载姓名。”
公孙青渊喝了口酒,眸光一凝,轻吐了四个字:“功高盖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无论如何仁德的皇帝,都无法避免这条路。
秦阵风一愣,随即笑道:“你错了,世上最不希望她死的,就是太祖皇帝。”
公孙青渊眉间轻蹙,“伯父可是知道了什么?”
“这个将领是死了,就在太祖登基为帝前不久,死在了太祖皇帝的怀中。”秦阵风言语中带着几许唏嘘,“太祖皇帝并非没有皇后,而是他的皇后尚未出现在世人眼中就已经去世了。”他顿了顿,眸光飘渺地看着公孙青渊,轻声道:“这位将领就是大夏的第一任皇后,夏太祖唯一的皇后,他唯一儿子的身生母亲,风兰云夏。”
公孙青渊浑身一震,许久后才平复下来,眸光犀利,“伯父何以知道?”夏太祖楼沧月一生未立皇后,身边六宫妃嫔空无一人,一生只育一子,生母不详,曾经有野史传闻,太子的生母乃前朝末代皇帝的一个妃子,夏太祖起兵反燕,其实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秦阵风捧起酒坛灌了一口酒,酒水溢出唇边,渗入了衣裳内,冷冰冰的,“多年前,我在一位故人的口中听出了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国号夏,年号云,皇城之名为风兰,贤侄你说,楼沧月究竟有多爱这个风兰云夏?”
公孙青渊垂下了眼帘,许久后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伯父跟我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夏太祖并未爱错了人,唯一的遗憾即使天公不作美以致让佳人早逝罢了,人生能如此深爱一个人,也不曾枉费来这世间走一遭!
秦阵风扯嘴笑了笑,眸色蒙上了苍凉,“风兰云夏乃前朝北燕末代皇帝的国师,出自一个古老的族群……风兰一族,传闻这个族群乃天神之后,受命于天,能通鬼神,以辅助天子,福泽苍生为使命,几百年上千年来,风兰一族历代圣女皆是以男子之身伴于君侧,为历代皇朝的国师,直到前朝北燕的末代皇帝无意中发现了风兰云夏女子之身,居然企图染指,风兰云夏走投无路之际被当时的北燕将军楼沧月所救,可笑的是,她逃过了皇帝的魔掌,却逃不开楼沧月的温柔心……呵呵,其实野史的记载很多时候也是真的,夏太祖的确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公孙青渊沉默不语,清冷的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秦阵风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风兰云夏的确是当世奇女子,文韬武略绝对不差于当时的夏太祖,如此璧人本该是世上最完美的结合,可惜,风兰云夏忘了自己的身份,她是风兰一族的圣女,她的使命是守护历代皇帝,即便那个皇帝如何昏庸无能,可是她却因为一个男人而背弃了自己的使命,所以她死了,受到天谴,因而死在夏太祖登基前夕,夏太祖登基后,风兰一族也消失在世人眼中,或许也跟风兰云夏一般受了天谴,只有少数跟随风兰云夏的亲信以凤氏一族存活于世,夏太祖为了心爱之人,又或者是为了保住仅剩的风兰族人,定下了凤氏之女为后规矩。”
秦阵风灌了口酒,呵呵低笑,在这清凉的夜中显得格外的凄凉,“大夏立朝近百年,历代皇后皆能高寿,得享天年,或许真的如夏太祖所愿,皇家的龙威镇住了风兰一族的报应,然而,历代大夏皇朝的血脉却一代比之一代稀少,直至先帝这一代,就只剩下一个独子,如今的皇上也只有一个女儿,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报应。” 妻本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