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解蛊的最后一日,如前几日般,沈清姿为延熙帝放过血之后便是离开,芸狄是为延熙帝将最后的蛊毒逼了出来,她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芸狄心里已经有打算,她是不会跟着延熙帝回宫了,不管延熙帝同意不同意,她会在出了这庄子后就找机会离开。
而沈清姿是想着要不要马上就通过地道离开,但是却被季无烨给拦住。这夜里跟延熙帝的交易他没有跟沈清姿说的,相信延熙帝会看在他的钱财上也不会过河拆桥。他觉得是该给沈清姿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了,她是李家的唯一后人,李家已经洗刷冤屈,她这个李家后人,也该是堂堂正正出现在人前。
“为什么不走,万一他们起了歹意怎么办?这外面可都是御林军啊!”沈清姿有些不解道。
“不会的,我们就等着吧!”季无烨很自信般说道。
而此刻延熙帝那边,林沐远也是在苦口婆心地劝着。“皇上,事到如今,再无留他们的必要了!”
“太傅,难道朕在你的眼里,就是那么一个过河拆桥的人吗?”延熙帝语调甚是平静,这终于是摆脱了死亡的威胁,他有一种宛若重生的感觉。
林沐远是心下不安啊,他不知道昨夜延熙帝跟那个男人是说了什么。“微臣不敢。”林沐远只能说道,他是怕他自己就没命回京了。
“太傅到底在怕什么,有朕的大内高手守着,难道你还怕一个女人吗?”延熙帝不由调侃道,这李兰宁安好,那季无烨才会出资,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更多的机会从季无烨身上征集粮草财物,延熙帝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
林沐远还是担心的,就怕防不胜防啊!
“还是说太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怕被李兰宁发现,太傅也知道,这个李兰宁最能打探消息,之前方择那些个为非作歹的事情,不就是被揭了出来了吗?”延熙帝一副揣测般说道。
“微臣一片丹心,绝无隐瞒。”林沐远这便是立马表态道。
“如此,太傅又怕什么呢?”延熙帝反问道。
“微臣斗胆问一句,那男人是谁?”林沐远猜想着定是跟昨夜延熙帝跟季无烨谈了什么。
“你说那男人啊,他就是季无烨!”延熙帝也不隐瞒。
林沐远讶然,这个人就是季无烨,这原本一介商贾是引不起他们的注意来的,但是这个人是天下第一富商。这早前季无烨进京的消息是传开过,不过,一些权贵想结交他,都被他给回绝了。这人神秘的人,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副模样!“皇上是把微臣给卖了吗?”林沐远想到这个可能,面上是一副一定是这样的神情。
延熙帝先是一愣,继而是笑开,开口道:“太傅果然聪明!”
林沐远心里可是苦的很,但是他又不信延熙帝就要这么把他拱手相送给李兰宁了,他有些不甘心般道:“皇上,微臣……任皇上处置!”
延熙帝却是一笑,若是如此,最后林沐远还是死在李兰宁手里,他也只能说一句命中注定了。当年的旧人,剩下的也不多了,而林沐远为他,为大夏所做的一切,他都是知道。但是若是日后太子登基,如林沐远这般的老臣,却会成为太子放开手脚的牵绊,所以,一切就听天由命吧!也是因为这蛊毒终于解了,延熙帝的心情倒也不错。“好了,整装回宫吧!”延熙帝也没有多说,便是开口道。
林沐远不敢多语,这是下令出发回宫,只他是绝不敢离开众人的。
延熙帝他们离开,沈清姿跟季无烨是送到门口的,看季无烨跟延熙帝之间那种旁人看不明白的默契,沈清姿觉得很纳闷。待延熙帝走后,沈清姿便是拉着季无烨问道:“季无烨,你是不是跟皇上达成了什么交易?”
“聪明,我们尽管大摇大摆出现在京中,你若想算计林沐远,也便去,只林沐远定是不敢将他的侍卫离身的。”季无烨说道。
沈清姿还有些踌躇,这是看着季无烨,最后说道:“皇上许了?”不是说延熙帝极看中林沐远的吗,难道真的能放任她加害林沐远。
“许了,清姿,你是想在这院子里多住几日呢,还是想回京?”季无烨没有细说,只是问道。
沈清姿想了想,说道:“陪我去母亲坟前上香吧!”延熙帝的事情是了了,林沐远的事情她也不会就此罢手的,但是这要杀人也要有完全的准备,而且,总不会说她明着杀了林沐远,朝廷也不闻不问吧!
季无烨点了点头,只是拉过沈清姿的手,将她衣袖撩起,看着那包扎好的伤口,有些心疼道:“答应我,先把伤口养好。”
沈清姿点了点头,林沐远的事情她可以不急一时。“先陪我去看娘!”
李氏的坟也是在京郊的,这是连夜的入的土,沈清姿跟季无烨站在坟前,是依旧心有戚戚。沈清姿是接受了自己母亲离世的事实,但是悲伤一直没有散去,她没有享受到一家团圆的天伦之乐,这是她最大的遗憾。
“娘,女儿不孝。”沈清姿开口说道,“女儿没能保护好你,若有来世,我们还是做母女。”沈清姿说着,是红了眼眶,她们母女在一起的时日实在是太短太短了,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宽限几天。
季无烨是揽住沈清姿,也是开口说道:“李伯母,虽然我们从未见过,但是我知道在李青将军的心中,一直都记挂着你们母女。清姿为李青将军洗刷了冤屈,相信在天之灵,你跟李将军一定能重逢的。”
沈清姿是偎在季无烨的怀里,如果母亲能够看到她有了归宿,也一定会开心的吧。鼻头一酸,眼泪便是落了下来,真的恨老天爷的不公,母亲一生又做过什么,为什么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李伯母,我季无烨会照顾好清姿一生一世,绝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季无烨在李氏坟前承诺道。
“叫我阿宁,我是李兰宁!”沈清姿说道,她可以恢复原本的身份了,可以将沈清姿这个身份还给如尘了,她是李兰宁!
季无烨点了点头,是啊,还有什么理由不恢复原来的身份呢?“阿宁,你愿意嫁给我吗?”季无烨开口说道,是望着李兰宁,一脸诚恳。
李兰宁先是一愣,对着季无烨的目光,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陪她走过了这风风雨雨,剩下的路也会一起走。“我愿意!”有些哽咽的话语响起,泪光是在眼中打转,李兰宁是埋首季无烨的怀里。她是多么想,有自己的母亲陪着她走上喜堂!
季无烨知道李兰宁心里难过,因为李氏的缺席而难过,他轻抚着李兰宁的背,便是拥着她,陪着她,站着。
这回城是在第二天的,李兰宁的手臂的伤还一碰就疼,但是她还是没有闲心在城郊养伤。远离京都,她又怎么知道林沐远在做什么?
只进了城之后,却也没有先安顿下来,季无烨是带着沈清姿去了另一个地方,这让沈清姿很是不解。而这方向,似乎是熟悉的,她从马车内看了看四周场景,便是问季无烨道:“这是去……我家?”这明显是去李家旧宅的方向啊。
“阿宁果然聪明,不错,就是去李家。”季无烨说道。
李家已经没剩下什么了,因为当年的事情,加上一直无人居住,屋子早就衰败,还有什么好看的?但是看季无烨的模样,李兰宁便是暂且压制住疑问,耐心等到。
这马车是在李家门口停下了,沈清姿下了马车来,便是看到李家内外都是有人在兵兵乓乓地敲打,而那高悬的匾额上李家两个大字让沈清姿甚是惊讶。
“你为李家洗刷了冤屈,这是李家的祖宅,怎么能废弃呢?”季无烨说道,他是早早就将这李家旧宅买了下来,只是那些种种原因而没有将这屋子修葺,而眼下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这里有着她年少时的种种美好回忆,虽然,很多都已经淡忘了,但是站在这屋前,李兰宁还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的。“季无烨,谢谢你!”也只有季无烨会一点点将她遗失的美好都捡起来。
“阿宁,这里将会是我们的新房!”季无烨说道。
李兰宁讶然,继而是欣喜,虽然,曾经说过,是要去走遍天涯海角,但是她现在还走不了,林沐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不甘心的。而季无烨是都为她想到了吧,他知道自己不愿现在离去,所以为她修好祖宅,让李家在京都重新又站起来。四目相对,她已经没有更多的言语能描述心里的感激之情了,只拉着季无烨的手,紧紧握着,她剩下的路有他陪伴,注定是不会寂寞的。
“阿宁?”这背后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李兰宁回头,是看到了纪如章。是吧,纪家跟李家原本就比邻而居,李家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能瞒得过纪如章呢?上次的不欢而散是留有遗憾的,李兰宁看着纪如章,是浅浅一笑。 天姿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