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茜知道云岚郡主跳湖的事,还是潘渊亲自告诉她的。
潘茜这几天受尽了折磨。
陈婆子和蒋婆子两个下贱的奴才将她看管得如同死牢里的囚犯。
每天提供的只有三个馒头,两碗稀粥,一壶茶水。
潘茜起初还负隅抵抗,以为自己是潘家堂堂的大小姐,就算陈婆子和蒋婆子有莫曼玥撑腰,也不敢太嚣张,后来才知道错了,这两个婆子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软硬不吃。
潘茜这几天过得十分有规律,早晨从卯时末被押着跪祠堂,辰时末吃早膳,一个馒头,一壶水。
吃早膳的时间约为半盏茶的功夫,过了半盏茶,不管吃没吃完,就得继续跪,跪到巳时三刻,可以起来休息一炷香的时间,休息完了继续跪,直到午时正。
午膳同样是馒头,粥,或者一盘咸菜,吃完后接着跪。
可以说蒋婆子和陈婆子作息安排得极为合理,几乎是跪得要晕过去时,就给她休息一段时间。
刚开始潘茜跪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昏了过去,原以为这样可以得到怜惜,但是蒋婆子和陈婆子不以为忤,一根针扎下来,潘茜立刻就醒了。
屡屡下来,潘茜肩膀上已经扎出了十来个针眼,正是因为如此,潘茜得以每次坚持跪一两个时辰,饶是如此,几天下来,潘茜的膝盖还是跪得肿了,小腿也是一片淤青。
蒋婆子和陈婆子为了以防潘茜的腿废了,每天在休息的时候都会给潘茜擦药膏,这种“体贴”让潘茜抓狂。
这样惨绝人寰的日子,潘茜是打娘胎起头一天尝到,真叫一个生不如死。
她天天盼望着潘渊能来看她,盼得望眼欲穿。
这天,潘渊终于来了,可惜不是来放她出去的。
潘茜一见潘渊那张阴沉的可怕的脸,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但她没有放弃,好不容易见到父亲,她必须得要抓住机会。
潘茜作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眼泪汪汪的看着潘渊。
其实潘茜不用装,这几日的噩梦,早就将她折磨的憔悴不堪,楚楚可怜了。
但潘渊丝毫都没有怜悯之意,他将蒋婆子和陈婆子赶到十丈以外。
厉声喝问潘茜:“你究竟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潘茜一愣,旋即哭道:“女儿没有做其他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求爹爹饶了我这一次吧,女儿真的已经知错了。”
“晚了!”潘渊咆哮道,“连冯俊也害,我看你是害人害上瘾了!”
潘渊提到冯俊被害,是潘茜始料未及的,她哭泣着在地上跪行,“爹爹,女儿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女儿没有害冯俊啊!”
潘渊从来都没有觉得潘茜有这么令人讨厌过,他看着眼前这张尖瘦的脸,真有种把她撕碎的邪念。
潘渊稳了稳心神,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道:“你不承认也没用,这件事恐怕全大周朝都已经知道了,明日你就等着对簿公堂吧。”
潘茜的脸一瞬间惨白如纸。“爹,女儿不要上公堂,您要救女儿啊!”
潘渊一脸的哀伤和无奈,“原以为给你换个身份,去另外一个地方生活,没想到一桩未了,一桩又起,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你还是学你表姐的样,跳湖自尽了最好!”
潘渊前半段话让潘茜如坠云雾里,后一句话却让潘茜如遭雷击,她全身颤抖,哆嗦着说道:“爹,您说什么?表姐跳湖自尽了?”
潘渊道:“谋杀亲夫,罪有应得。你最好也早点去死,免得我们潘家的门楣全被你辱没了。”
潘茜身子软绵绵地跌倒在地上,表姐……她自尽了?
怎么可能,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冯俊死了,她们可以双宿双飞了,究竟哪里出了差错了?
潘茜茫然地看着空洞阴森的祠堂,全身冷得痛彻心扉。
这时陈婆子从门外走进来,面无表情地道:“小姐还是快跪好,不然老爷又要发脾气了。”
潘茜仿佛没有听见陈婆子的话,嘴里喃喃道:“表姐死了?表姐怎么会死了?”说着空洞的眼神看着陈婆子,猛然抓住她,“爹爹在说谎对不对?表姐没有死,爹爹一定是在骗我!”
陈婆子拂开潘茜的手,语气淡然道:“小姐说的是云岚郡主吧,云岚郡主确实跳湖自杀了,二夫人当时也在场,亲眼看见过的。”
莫曼蓉,又是莫曼蓉,哪里都少不了莫曼蓉。对,这一切都是莫曼蓉搞出来的,从她们暗杀冯俊开始,莫曼蓉就一直从中作梗,后来又勾结唐文要挟她,兰叶的事说不定也是她在背后搞的鬼。
莫曼蓉,潘茜与她不共戴天!
表姐死了,她也名誉扫地,无处生还,但莫曼蓉却还好好的活着,这,又怎么公平!
潘茜眼睛突兀地瞪着,全身充满了力量,蓦然朝着祠堂门口冲去。
陈婆子一时没拦住,门口的蒋婆子又去拦,没想到潘茜像是魔障了,力气大得不可思议,甩开蒋婆子就跑了出去。
潘茜的目标是明蓉院。
她要抓住莫曼蓉,要将她碎尸万段!
陈婆子和蒋婆子在后面追,行走于潘家内宅的仆妇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幕。
潘茜如一阵旋风般跑了一段路,眼见就要到明蓉院了,却撞上了两个人。
潘茜看也不看,抓住其中一个就咬了下去,那人吃痛,大叫了一声,潘茜一看,这才发现是她赏雨阁的人,多婆子和胡妈妈。
潘茜一喜,真是天助我也,遇到了自己人。
潘茜忙道:“多妈妈、胡妈妈,快跟我去明蓉院拿人!”
多婆子和胡婆子还没答话,身后一句调笑的话传来,“小姑要去明蓉院拿谁呀?”
话音一落,莫曼玥纤细的身影娉婷而至。
潘茜心中的恨意全部涌了上来,她嘴角泛出一抹残酷的笑,“我改变主意了,不去明蓉院拿人了,这拿这个现成的。”
潘茜向多婆子和胡婆子使了个眼色,多婆子和胡婆子会意,朝着莫曼玥就扑了过去。
莫曼玥脸色陡然一变,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香杏和香秀两个娇滴滴的大丫鬟,哪里挡得住两个精壮的婆子,多妈妈和胡妈妈不过是略施力气,就将香杏和香秀推开了。
等蒋妈妈和陈妈妈赶到时,多婆子和胡婆子已经架着莫曼玥跑远了。
蒋妈妈和陈妈妈追了一阵还是没追上,最后只听见远处潘茜飘渺讥讽的声音传来,“叫莫曼蓉来换人,只能她一个来,否则就等着给莫曼玥收尸吧!”
香杏、香秀、蒋妈妈、陈妈妈四人听得心惊胆战。
她们去了明蓉院,将事情告诉莫曼蓉,香杏忐忑地道:“小姐不会真的这么做吧。”
香荷搭嘴道:“她已经丧心病狂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莫曼蓉安慰香杏等人,“你们别担心,先派人去守住各个门口,防止她们出府,只要没出府,一切就都还好办。”
蒋妈妈和陈妈妈闻言,赶紧分头去门口处打探消息,得知潘茜并没有将莫曼玥押出府,松了口气,又派自己人在前门、后门、偏门守了,这才安了心。 重生之挽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