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过不少娇娇与侍女,为了面人耳目,沈云初尽量拣稍稍偏僻的小路走。
浅草没足,野花芬芳,沈云初边逛便思索着方才的事情,总觉得事情没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她本能觉得此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可是她重生这世与皇后并无利益瓜葛,皇后应该没有必要处心积虑要害她,况且皇后还在某些程度上帮了她。
但是仔细想来,皇后对她的态度很是诡异,通过她似乎在追忆什么人似的,时而欣喜,时而冷酷,时而又有些欣赏,还不是那种纯粹的欣赏,而是像在打她的主意。
“啊……殿下,你慢些啊!”
“小妖精,本宫若是慢些,你又该发馋了,瞧你流的满地的水,真是难伺候啊,方才不是求本宫对你再重些么?”
沈云初身心一颤,顿时停下脚步,声音是从前方的石堆中传出来的,石堆前的灌木丛依然抽出一片蓊蓊郁郁的叶子,依稀能够看到粉红色的衣角,大抵是宫中侍女的服饰。
遇到这种侍女偷情的事情委实令人郁结,万一对象是寺中的和尚,她可就无端得罪了人,这种想法在她听到女子娇媚的声音的那瞬间就想到了,她顿时转身,仓惶间踩到翠丫的脚,翠丫也知道前面有情况,也不敢痛呼,直接搂着脚丫子倒地。
“啪”的一声,很清脆,沈云初瞬间翻出的念头不是惊破鸳鸯了,而是判断出那是玉石的声音,她循声看过去,但见翠丫后退之际滑到一块石子上,那石子飞起来砸到一块玉佩,红色的玉佩,少见的暖玉啊!
百亩良田啊!
然而沈云初激动的心情不超过眨眼的功夫,就被冰冷的男声打断——“谁?”
男子的声音透着种狠戾与阴鸷,好似深夜中饿狼的眼睛,寒意森森,带着极其嗜血的侵略感。
沈云初手中拎着她的“百亩良田”,抬眼看过去,如遭雷轰,顿时僵在原地。
那人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相貌也是格外的好看,尤其是他那精致的五官,倒与萧九有三分相似,但是他眉眼间的冷不同于萧九那种戒备的冷漠,而是种阴冷,使人如临三九寒冬,感觉不到半分生机。
要紧的是,这少年只着件白色的单衣,露出两条白皙笔直的腿,以及腿中间的——“啊——”沈云初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禁不住低声惊叫,大脑中迅速将前世的信息回馈给她,这少年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萧昂!
沈云初顿时觉得脊背发凉,死亡感空前逼近。
荀阳在她上山前就说过,此番萧昂随皇后娘娘来菩提寺斋戒,让她莫要四处乱走,如今却饶了梁国最暴戾太子殿下的那种事,沈云初只觉得喉咙像是被谁掐住了,喘不过气来。
“你是谁,快放开我们娇娇!”翠丫尖叫着,不知晓谁家少年如此阴狠暴戾,突然就飘到了自家主子面前要掐死自家主子,她再也顾不得摔倒在地的疼痛,张着小牙就冲着那少年的胳膊咬过去。
萧昂冰眸流转,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找死!”
翠丫瞬间被他甩在十丈远,沈云初这才意识到萧昂是真的要杀她,她反而沉下了心,冷眼看着萧昂冷俊的五官扭曲出狰狞的杀气。
然而扼在她喉咙间的手反而寸寸松开了,“你这张脸委实可恨,本宫禁不住想摧毁,可又舍不得你死,要不要将你的脸割下来做个面具呢?”
一股死亡般的寒气蹿上沈云初的脊背,前世萧昂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说了这番话,她禁不住好奇自己这张脸究竟哪里触到了萧昂的逆鳞。
沈云初呼吸不畅,小脸憋得通红,眼睛却冷冷地盯着萧昂,脑中寻死思量着逃生的对策,她突然盯着萧昂的背后,眼中尽量付出狡诈又得意的笑,好似有人要袭击萧昂。
萧昂看她神色不对劲,忍不住扭头去看,沈云初趁着拔下头上的簪子,往萧昂的虎口扎去,感觉到尖锐的疼痛,萧昂手腕一翻,甩了她一耳光,“不知死活!”
沈云初被他甩到那丛低矮的灌木中,撞到石堆上,似乎听到自己骨折的声音,骨头散架般的痛着,却到底能呼吸了,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贪婪的呼吸着,眼睛却死瞪着萧昂的举动,防止他再袭击她。即便死过一次的人最贪生最怕死,可沈云初重生就是为了复仇,她面对死亡时比任何女子都冷静自持。
因为她心里明白,冷静才有生的契机。
萧昂冷冽的眉眼陡然产生种兴致,似乎觉得沈云初是个有意思的玩具,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让沈云初暗觉不妙。
下一瞬间,萧昂已经飘到她面前,沈云初这才意识到萧昂的轻功好的变态,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道:“你若是肯跟她一般服侍本宫,本宫便饶了你的命,如何?”
沈云初不用想也知道萧昂口中的“她”,就是方才跟她偷情的宫女,又气又急又羞,小脸红成一片烟霞,“我是你三阿嫂,怎能与你乱了伦理纲常!”
“你不是不要晋王了?”萧昂忽然咧嘴笑笑,那笑容宛如初见萧九时候,别样的纯真,她微怔,又听他说:“幸好你方才主动与三皇兄退婚了,否则本宫还要费心思将你抢过来,你可愿做本宫的太子妃?”
沈云初陡然想起前世似乎有这么一天,萧铭很惆怅地与她谈论太子,大意是说太子自小没有娘亲疼爱,性格有些怪异,要她这个阿嫂多多爱护些,她那时觉得萧铭素来对太子很好,她对太子好些也是应该的,只是当时她卧病在床,等她病好了,太子却骤然殁了。
这时候再转念去想,萧铭真是恶心,竟想着让她去讨好太子,想来那时候太子定然对他说过什么话。
沈云初冷声道:“我不过是将军府的庶女,纵使太子殿下想娶,怕是陛下与皇后都不会答应。”
“你只说你愿不愿意,与父皇与母后又有什么干系!”萧昂眼底的冷冽褪去,水汪汪的眸子清澈见底,“京中那些娇娇都不愿入东宫,都不喜欢本宫,本宫恰恰也不喜她们,各个都是矫情做作的贱人,你倒是个胆大的,本宫对你有兴趣,本宫就要纳你做太子妃。”
“你……可否先把衣服穿上?”沈云初仰躺在石堆上,而萧昂却压在她的上方,捏着她的下巴,这个姿势太危险,保不住一言不合,萧昂就又动了杀气。
“穿了还不是得脱,本宫帮你宽衣。”萧昂的表情无比纯真,话却下流无匹。
沈云初心中一紧,赶紧摆手道:“这种事情得等到洞房花烛夜,你方能跟你的新娘子做,难道荀少师不曾教过你么?”
萧昂摇头,“荀少师只教本宫读书习武,其他不管的。”
沈云初细细看萧昂的眉眼,只看到一派纯真,与她方才所看见的暴戾少年判若两人,正疑惑着他是否是醉吟先生口中所说的人格分裂。
“殿下,你不要奴了么?”躺在地上的少女嫉妒地看了沈云初一眼,伸着胳膊抱萧昂的腿,“奴最喜欢殿下了!” 庶女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