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带了书儿回屋里,让人安排了她在隔间歇了午觉。自己则靠在榻上想着心事,书儿的性格的确很合适,和家里人也都相处愉快。除了年纪,其他都让人满意。至于父母家世官职什么的,巧姐并不在意,何况以周家现在的势头,用不了十年,绝对也是一方重臣。
下午周夫人过来接书儿回家,巧姐送走他们,等到晚上涵哥回来,干脆喊他进来问道:“你也知道娘最近在为你相看媳妇人选,有些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你的意见。”
涵哥愣住了,婚姻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问自己意见的。不过他也不傻,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道:“母亲喜欢的,我就喜欢。”
巧姐欣慰的看着儿子,招手让他坐到跟前,“我知道定谁你都不会反对,可这娶妻是一辈子的事,娘希望你能过的和美幸福。”
涵哥含含糊糊道:“性格好,说话不累的,最好不要天天端着架子不苟言笑。”
这说的不就是杜逸秋吗,涵哥喜欢和焰哥还有福哥玩在一处。自从焰哥娶了妻,他也常登门的,杜逸秋从辈份上是他舅妈,对他也算不错。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涵哥就是不喜欢她,大概是遗传于巧姐的基因发作了,对于太过端正的人总想保持距离。
“娘肯定会找个最大限度合你心意的娘子回来,可人的性格谁也不能保证什么,今天这样明天也许就变了。只要人家姑娘的品行没有问题,作为相公就不可以嫌弃和怠慢。要知道婚姻的基石,最重要的就是责任。”巧姐拍拍涵哥,严肃的说道。
以前总觉得儿子太小,说这些不合时宜,可到了今天,巧姐觉得还是要为他上一上指导课。涵哥听了笑嘻嘻的问道:“爹的责任是不是就是无条件听娘的指挥。”
“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夏桑霖回来了,巧姐上前帮他换上常服。涵哥收敛了笑容,正经道:“儿子还有功课没有做完,先下去了。”
夏桑霖满意的点点头,待他走了巧姐便道:“我想来想去,觉得书儿的确很好。就是不知道周家会怎么看。”
“你跟涵哥说书儿的事了。”
“没有没有。”巧姐赶紧摆手,这年头还没打听过女方的意思就跟男方提起,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日后被翻出来也不好听。
夏桑霖笑道:“你若满意,我去问周大人的意思,两家这么亲近,他们又不是没见过涵哥。”
言外之意,象涵哥这样的孩子,怎么会不招人喜欢,十足一位骄傲父亲的样子。这大概就是这个年代父亲的爱吧,表面不苟言笑,处处挑你的不足,但私下里却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
巧姐已经记不清前世父亲的样子了,只要一想到父亲,首先想到的反而是方长略温和的笑脸。还有慧娘,和前世的母亲完全是两种人,可都一样爱着自己的女儿。
周大人自然是乐意的,对于夏柘涵他是极喜欢的,再加上夏桑霖的家庭和与林元生的关系,让他觉得这门亲事简直无可挑剔。乐呵呵的一口就庆承下来,还是夏桑霖劝他先回去与夫人通个气,若是无异议,他马上就找人上门提亲。
周夫人听了也与周大人一样欣喜,只是想到两个相差五岁便有些心虚,“他爹,你说涵哥都十四了,过二年就能成亲,可我们书儿过二年才十一岁。”
周家在私底下还保留着在乡下时的称呼,几乎从生下来就认识的一对夫妻,感情之深丝毫不逊于夏桑霖和巧姐。
“夏大人会来提亲,肯定早就想过这件事了。他们都不介意,你怕什么。女儿早点嫁过去,让王妃教导有什么不好。”
相公都说没问题,周夫人也不说话了,第二天周辰生就兴冲冲回了话。夏桑霖也早就找好了媒人,一个是林元生一个是温丞相,可以说是给足了周家的面子。
皇上听了也来了兴致,一个是一直支持他的皇亲,一个是在他眼中极为重要的大臣,也凑了个趣,写下了赐婚的圣旨,给他们锦上添花。
涵哥的婚事定下来,秦宛如也给福哥定下了亲事。宫里的两位公主,也就是皇上的妹妹,也开始物色人家。
公主不过十岁左右,倒不是说不能定亲,只是这个年纪对普通人尚且嫌早,对于公主就更早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后想早点打发他们,巧姐却知道一定是虞太妃的意思,希望早点给他们定下亲事。
皇后也只好借口,先帝已经不在了,不敢委屈了两位公主,是以早点给他们相看佳婿。至于成亲,肯定是等到及及笄以后。至于公主的册封都会在成亲前定下来,但公主府就不用想了。皇上一心打造海上霸业,样样都要用钱,绝对不会花在他们身上。
不过这样一来,公主反而更好出嫁了,好端端的人家谁愿意儿子住到公主府,与父母亲人分开。是以,不建公主府,而是公主下嫁到驸马家中,这才让许多人又重新动了心思。长子自然是不行的,但嫡次子什么的,拿着讨一个公主回来,生下的儿子,就算封不了郡王,封个镇国将军也是值的。
何况两位公主幼年丧父,母亲都不是高位,听说脾气禀性还算温柔。这样一来,之前不敢进宫的夫人们,又都凑到了皇后跟前。最后是虞太妃所生的公主册封福阳公主,下嫁温丞相排行第四的嫡孙。虞太妃所抚养的公主册封宜静公主,下嫁工部尚书的嫡幼子。
虞太妃得偿心愿,拉着两个女儿的手,过来拜谢皇后。皇后办成了事,皆大欢喜,自然也是高兴。
“太妃不用如此,两位公主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添为长嫂,本就是份内的事。”皇后抿了嘴笑,她的日子是越过越顺遂。本来还担心皇上登基之后第一步是充盈后宫,以后少不得要上演后宫之中的争斗。
没想到,皇上拿着嫔妃的封号做完人情,稳定好人心,一转头跟林元生搅在一起研究什么海路去了。再到后头,更是一头栽进去要开发这里开发那里,完全没心思理后宫这些女人。
皇后面上不说,心里都快笑岔了气,巴不得皇上一辈子去奋斗什么太平盛世,日不落的帝国。也不知道是谁给皇上形容的,国土绵延到太阳在这头落下,那头就已经升起。听了之后皇上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着,一个劲的着着海图,比划着自己未来的疆土。
这样很好,非常好,自己一定要做好一个理解皇上志向的好皇后。鼓励他与有识之士多结交,至于后宫的事嘛,就将给自己好了。
虞太妃腼腆的一笑,“我也是瞎操心,总怕自己看不着孩子们出嫁,想着就算是看到他们定个亲也能安心。”
“这是什么话,可是身体有何不妥,还是伺候的人不精心,短了您的供奉。”皇后面上已经有了隐隐的怒气,人情还是做的极足,先帝留下的就那么几个太妃,她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以前仗着得宠给过她难堪的,她也并不计较,皇后想的很清楚,何必为了些许小事,来抹黑了自己宽厚仁慈的名声。
虞太妃慌忙否认,声称伺候的人十分尽心,供奉的补品衣食都十分好,比先帝在世时分毫不差。只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说出来只是觉得跟皇后亲近,绝不是指责任何人的意思。
皇后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让她放宽了心,“这皇宫本来就是你的家,想怎么住就怎么住,谁敢给您气受直管说到我跟前。”
虞太妃心想,皇宫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家,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皇上的家。今天的皇后,若是没了皇上,也马上就成了太后,会有新的皇后值掌后宫。
虽然巧姐所说她心中清楚,自己出了宫可能一事无成,甚至被人发现。可那又怎么样,自由才是最可贵的。
三年过去,第一批出宫的御医都陆续回京,第二批又踏上了征途。天花的发病率降到极小,再加上圣水在医药中更广泛的应用,人口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有些原本就富庶的地方新增人口甚至比之前翻了一翻,就是偏远地区,婴儿的存活率也大大增加。
虽然等到第一批的婴儿长大成人至少还需要十五年,但只要维持这个数据下来,十五年后可用的成年人就相当可观了。
而这三年中,朝廷也没歇着,在沿海标出数十个相互可守望,又无主的土地,或买或占建立了类似驿站的地方。先是派了军队过去,又将牢房里的死刑犯充到海岛上开荒。等这批人死得差不多了,荒地也有了雏形。
一些判了流放的犯人也改了流放地,都被送到海岛上接替死刑犯的工作,除了开荒还盖房子,他们也成了海岛移民最早的一批人。渐渐的一些海岛上有了生气,不为别的,海岛上房子不要钱,只要愿意来住就给住。种地不交税,种多少都是自己的,五年后开始收税,白纸黑字还盖上官府的印章。
不光海船会停下来补充淡水,也渐渐带动了一些遭了灾的人举家搬涉到海岛上居住。种植的粮食可以卖给来往的海船,换取物资或是金银。
通过这些发了小财荣归故里的人嘴在,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不再认为坐船出海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巧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