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娘道“太太根本不用急,巧姐的事您听我的且静候二个月,肯定会有转机。”
慧娘点头,又冲巧姐道“你现在可知道厉害了,女孩子家最紧要的就是名声。若是在外面落个不好的名声,别说找门好亲事,就是出门就有人拿眼角看你。连累着家里父母弟弟,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是,女儿知道了。”巧姐点头,眼眶里含着泪。这件事也的确是她思虑不周,自己冒出头,让人猜个正着。虽然造谣的没有证据,可架不住大家乐意听,历来这补风捉影的事比事实要畅销的多。
齐沐宣已经派人来回过话,京城里并无名字里有“乐”的老字号。巧姐有些失望,却并不气馁,准备下个月拿到桂府再给吕氏看看,能不能找出安姨娘感兴趣的线索。
不光回了话,还随信送来了一本女则,更用教训的口气让她以后有事可以找他帮忙,不要随便去干什么龌龊的事。巧姐看完信,问念珊“送信的人走了没了。”
“没有,等着姑娘回话呢。”念珊的身子养好后,身形长得极快,声音也中气十足。一点没有小姑娘扭扭捏捏,拿腔作势的习惯,深得巧姐喜欢。
“原样还他,再回一句,狗拿耗子。”巧姐将信和书都退了回去,加上一句多管闲事的评语。也不管齐沐宣满心欢喜等着回信,结果听到这一句话,气得火冒三丈不说,还拿递信的发了好大一通火。
过了几天,谣言越演越烈,据说从极亲的人那里得到消息,这个方家四姑娘,从小就是个城府极深又会玩手段的。听了这一连串的事,咬定了就是她的手笔。
巧姐只咬牙忍着,幸好父亲和弟弟不在,大不了她和母亲少出门。事情总有平息的一天,诺大一个京城,还会有人盯着她一个无名小卒不放不成。
却不知道,方怡雪随着母亲去了李家坐客,见识了真正的富贵气象,已经迷了心智。等定下亲事,便一心想当上了李家媳妇便要巧姐好好瞧瞧她的气派。全然忘了,这门亲事本就是巧姐不要,被她接了来的。
是以,当李宝儿找上门,向她打听巧姐的事时,虽然不乐意仍一五一十说了。当然,说得过程中自然是加入了她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不过,这也正是李宝儿想要的。因为安德珠非常不满要等到婚后,捏着李宝儿的耳朵道“等你成亲,她说不得也嫁了出去。若是嫁得好,比如齐家,我们还能对她作甚?倒不如现在,直接毁了她的名声,让她想嫁也嫁不成。”
再然后,亲姐姐请客,她还敢不到场,等进了李家大门,还不是任人搓扁揉圆。再抬进李家作个妾,那更是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了,安德珠恶毒的想。
李宝儿无法,虽然嫌麻烦,但他对安德珠的新鲜劲没过。又自视极高,根本不在乎得罪的人是谁。在他心里,他们李家可是国公府,开国功臣,有什么摆不平的。
夏桑霖听得外面谣言越传越烈,有心想提醒她,偏巧小石头回乡考试。他不得不央了老师,让林家老太太发话,接他们母女过府一述。
春天是京城里气候最宜人的时段,各个府中都是郁郁葱葱的花木点缀着。老太太只留了慧娘说话,让巧姐去院子里看看新发的花木,若有合心意的,便搬一些回去。巧姐笑着谢过,带了念珊去院中。这个时节,杜鹃倒是开得极好,一朵挨着一朵,挤在一起愈发显得热切,让人一时错不开眼去。
念珊看了露出怀念的样子,道“原先山里这花就极多,一开就是漫山遍野,远远看跟着了火似的,别提多来劲了。”
“那就移几颗回去。”巧姐笑了,林家早有得了吩咐的下人候在一边,闻言上前让念珊挑,他们一颗颗的挖出来,移到盆里,又告诉这花的习性如何。
夏桑霖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冲巧姐使了个眼色。巧姐命念珊留在这里,自己走到不远处,对他行礼道“好久不见,请夏公子安。”
“好了,我们之间不用这些虚礼。我且问你,最近外面的谣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方怡巧肚子里苦笑,方怡雪与李宝儿定了亲,李宝儿又是个断袖,跟安德珠混在一起。随便想一想,她也知道这几个人合起伙来给自己泼脏水。偏偏谣言这东西,说也说不清,辩也辩不得,她无法自辩,只好无奈蛰伏。
看她这样,夏桑霖也知道她必是知情,于是又道“既然与齐沐宣有情,为何不让齐家上门提亲。借着齐家的势,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什么,你说谁跟谁有情。”巧姐瞪大眼睛看着他,这又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随后又气鼓鼓道“谁跟那个自大狂有情,是他自作多情。”
抬眼看到夏桑霖的表情,难道是错觉,看他眼睛忽然睁大,又微微眯起。嘴角似乎翘得有些大,想笑又强迫自己忍住的样子。巧姐白了他一眼,却正对上他含情脉脉的目光。
吓得巧姐退后一步,自己看错了吧,一定是看错了,这呆子怎么可能用这种目光看人。再看过去,拍拍胸口,果然是看错了。对面的夏桑霖已经收敛了笑容,换了另一副严肃的样子对她说道“既然这样,我倒有个好提议。”
“你说说看。”巧姐也实在不想继续这种被谣言包围的生活,很是从善如流的接受别人的意见。
“咳咳。”先是表情不太自然的清清嗓子,然后负手道“我有一个同窗好友,年纪与我一般大,家世也与我差不多。只是因家中人口众多,空有个世家的门面,却不是什么豪富的人家。最重要是他身上背负着一件极要紧的事,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安稳。如果这样的人家想上门提亲,你会……”
巧姐越听越耳熟,这不就是我朋友我同事我同学的翻版吗,打断道“其实说得就是你吧。”
夏桑霖被人当面揭破,饶他这几年修炼得再不动声色,也红了面皮,手脚也不知怎么放才好。巧姐心道“该打该打,正儿八经的少女这个时候该含羞带怯才是。自己表现的太镇定了,等等……”
巧姐忽然回过味来,对方是在向她表白啊!一时也跟他一样手足无措起来,回头看念珊已经在不远处垂手站立等着她,慌乱道“我,我该走了。”
说完拔腿就跑,好象再不走,就有人抓了她下锅一般。害得念珊还以为小姐受了什么委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夏桑霖,这才跟上巧姐。
林大人看学生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奇怪道“怪了,你们不是打小的情份,按说你的家世配她还是绰绰有余的。那丫头还不同意,这京城里比你还好的,只有太子了。”说到最后,已带了几分调侃的口气。
夏桑霖咬咬牙,拼着丢脸将刚才的事一说。林大人人老成精,听了摸摸胡子,笑呵呵道“她是个爽利的丫头,身上倒没有扭捏作态的小家子气。会直言说看不上齐沐宣的人,想必看不上你,也会直说。”
对呀,夏桑霖一拍脑袋瓜,既然都没有直言拒绝,那……看了老师一眼,握拳道“说明有戏。”
“不错。”林大人拍拍学生的肩膀,十分欣慰。这丫头他一直十分看好,本想配了族孙林清正,倒是他的一大助力。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又崩了。
夏桑霖是自己好友的儿子,那丫头除了身世倒也配得上。不过,切合夏桑霖本身来看,她的身世反而成了优点。这桩亲事他倒是喜闻乐见,不然怎么会这么好说话,借了自己家的地盘,给他们制造机会。
没几日,慧娘接到吏部左待郎的夫人递过来的贴子,惊得以为自己眼花了。倒是巧姐只在一旁抿了嘴笑。昨日,夏桑霖的长随送了口信过来,问舅母想请他们过府坐客,不知可否。巧姐回了一个“知道了”,今日贴子就送到了,实在神速。
金大娘上前道“前几日太太还在发愁,看看今日,还愁什么。这童夫人是夏公子的舅母,家中两个哥儿都娶了妻。”
“那,就是说,是,是夏公子。”慧娘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他们夫妻不是没打过夏桑霖的主意,可自从知道他的身份便再也没有转过念头。
现在惊喜来得太快,几乎让慧娘幸福的晕了过去。回头便对巧姐道“这回可由不得你任性。”咬牙切齿的样子,好象只要夏家一声令下,就捆了女儿送过去一般。
“太太,是不是要收拾一下衣服首饰,有什么缺的好去添置。”金大娘在边上提醒。
“是是,这是正理。”慧娘欢天喜地的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开始准备起当天要穿的衣裳首饰来。
得知弟媳和侄女要去童大人家中坐客,大娘子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之前已经缓和的关系,因为谣言的散布,让她觉得二姑娘的出嫁受了影响,十分不快。不好直接对弟媳说些什么,四房去帮忙的下人,没少受她的牵怒。
“之前不是也有齐家来请过,最后也没下文了。媳妇看搞不好是大户人家的玩笑,拿来逗个乐子,又何必当真。”大媳妇心里看不起婆婆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在她面前开解。 巧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