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淡定的一笑,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小石头和我今天一天都没离开家呢。”从后门走的,没让人看见。
夏桑霖拿出一瓶伤药递给小石头,“昨天听说了,时间有些晚便没过来。这个是从御医那儿讨来的,能好得快些。”
自从元宵节见过,他的身份也很容易打听出来,敦王的孙子,敦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堂兄。夏桑霖的父亲入仕为官,却死在任上。敦王爷一直对儿子的死因有疑问却又查无实据。
夏桑霖的父亲生前与林元生相交莫逆,为此林元生宁可得罪皇上也要上折子为老友鸣冤。可最终的结论还是病发而死,林元生这才留下一份指责皇上昏庸无度的折子,愤然辞官。
“你心里属意谁,还是拿个章程快些办了吧。不然拖长了时间,也不好。”又转头对巧姐说道。
“可是外头传了些什么。”巧姐皱眉,若无缘由,他肯定不会说这些。
外面已经在传,她仗着得过几次太后和皇上的赏,寻常皇亲都看不上眼,打算攀高枝呢。夏桑霖认识他们一家人也算久的,觉得巧姐是有些狡猾没错,倒不象那想攀附勋贵的样。自己师徒在榆林县时,也曾受他们照顾。现在到了京城,自己这个“地主”,总要尽尽心意。
这些话,夏桑霖自不会明说。只笑言这是朋友间的关心,并无其他原因。
“多谢夏公子,倒不是我们矫情,只是我们初来乍到,小石头又小。很多人我们只看表面,实在分不出好歹。”
夏桑霖点头,有些失笑,自己此来还有些犹豫,跟一个姑娘家说她的亲事如何好似太失礼了。果然她还真是与众不同,若是换个人,不将他打出去,也红了脸儿躲掉了。她倒好,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解释,全无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
不过,想到一个可能,他还是又提醒道“也许,是有人想逼你快点决定,使用这等手段,人品必然有问题。”
巧姐谢过他,和小石头亲自送他到大门口,有些感慨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比如你这样的正人君子,我们可能一辈子也没法回报你什么了。”
小石头插嘴“最好我们一辈子也没机会回报。”
他是正宗的皇亲,有什么需要一个小小的方家来回报的,除非是落难。所以看这姐弟俩一唱一搭,明知道是拍马屁,还是高兴的翘了嘴角。
送走他,巧姐回去就吩咐小石头,一定要跟这种人搞好关系。适当的拍拍马屁,高水平的捧捧臭脚,比送他们什么都强。直把个小石头听得一愣一愣的,又涨了不少见识。
是个人就要追求自己的价值,不是有了钱就是全部。方怡巧前世的老板娘,从小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父亲是富一代,嫁了个老公不光更会赚钱,对她也好。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可这人没有事干,也无聊。跟她一样的富太太,谁都有个烦心事,看她万事不愁的常好挤兑她。
她便不爱与那些人玩在一处,平时就好管管人家闲事,帮人排解下纠纷,充个好大姐的模样。有人拿准了脉,将马屁拍得极有技巧,说她是富人里的表率,心地善良这才有了福报。有个什么家长里短了,就爱上她那儿讨个安慰。哄得老板娘是心花怒放,被人需要的感觉也极大满足了她的心理。没拆封的名牌包包,化妆品,衣服,不知送了多少出去。
说白了就是在别人身上体现了自己的价值,又满足了虚荣心,又打发了时间。别人看来是她亏了,可天晓得,这些东西在她眼里还不如别人一句拍马屁的话重要。这样各取所需,也和谐的很。后来那职员嫁到了外地,没了来往,老板娘还惆怅了好久。觉得再没人这样懂她,需要她。
在方怡巧看来,这也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之前她可以鄙视,因为有手有脚男人和女人都一样可以干出自己的事业,不用依靠别人。
但在这里,女人只有一条出路,就是嫁个好男人,回归家庭。所以,适当的拍拍马屁,就理所当然被她理解为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
很快,大娘子将慧娘招到屋里,语重心肠讲了外面谣言的事。劝她别耽误了女儿,搞得名声臭了,就不好了。
慧娘气得发抖,勉强谢了大嫂回来。越想越觉得不对,谁家为女儿相看不要个一年半载。怎么轮到她这里,才几个月,就冒出这些话来。金大娘见了,劝道“太太,你想想这几家中,谁最心急,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了。”
“不会吧。”安家自然是最有诚意的一个,齐家也热情的很。可想到他们亲切友善的模样,慧娘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
“下次太太出门带上我吧,休息了这么久,老骨头都酥了。”金大娘道。
慧娘自是求之不得,金大娘到了京城先是病,后是行为失常,再又精神不济。现在看她说话自信的样子,之前的金儿终于回来了。
“那平儿做个粗使丫头使得,贴身婢子还不够格。有机会还是要寻一寻,以后出了门这贴身丫鬟和主母一条心,在婆家能省一半的心。”金大娘既然开始管事了,自然就露出了她之前的禀性。慧娘更确定她是真好了,忙点头称好。
端了茶正要送进来的平儿,听到后手一抖,托盘差点掉到地上。好半天才将脸孔摆正,挤出笑来。装作若无其事,送了进去。
慧娘跟巧姐说让人牙子再领几个人回来看看,巧姐点头。她从来没打算把平儿带出门,这孩子荣虚心太强,在外面看到人家穿戴的好,眼睛几乎要拨不出来。与贪新鲜好奇不同,眼睛里恨不得伸出爪子出来,巧姐在边上看得清清楚楚。
平时也好在她面前,卖弄个小聪明。她更喜欢老实听话些的,哪怕笨些,只要心地纯良,也好调教。下人最重要的品质从来都是忠心不二,不会卖主求荣,她不是慧娘,不需要别人帮她出谋划策。
慧娘已经明确拒绝了程家,程梦渔也没再他们面前出现过。这会子忽然让小石头带了口信回来,巧姐有些拿不准。可想想之前,程家虽风评不好,他的言行举止倒一直颇有教养。不敢修书,还是趁着去接小石头回家的时候,碰了一面。
程梦渔倒也干脆,直言道“你小心一下安家,我看他们势在必得的样子,未必存了好心。”
巧姐一抬头,有些愕然,随即笑道“多谢,我知道了。”
他有心再说些什么,想到自己家中的境况,对方既然已经拒绝,又何必强求。只苦笑一声,道了一句“保重。”便翩然离去。
要说这安家人里头,因着安姨娘发了话,想求娶巧姐的不少。为免自家人乱成一糟,安老爷选中了一个庶孙,反正读书无望了,整日的在外面闲晃,不如拿套宅子还有银子,以后也可以安生过日子。
还亲选了儿媳妇跟慧娘打交道,可跟慧娘亲热也亲热过了,提也提了,对方就是不急也不肯应。没法子才编出了些谣言,想传到方家耳朵里,再来卖个好,事情也就成了。
一个乡下人呢,用了这般心计对她,也算了不起了,安家媳妇如是想。可没想到,再接慧娘来坐客,好似比以往精明多了。提起谣言也不恼,只说人不遭嫉是庸才,她姑娘还小,家里想多留二年,并不慌呢。
这安家媳妇当即脸儿就僵住了,费了这般劲,对方竟无反应。家里公公埋怨她不使劲,下面那孽子也怨她不让庶子过好日子。连带着姨娘也替儿子吹了枕头风,说主母故意拖延。
搞得这安家媳妇左右不是人,庶子又来闹时,干脆甩了袖子,让他自去让方家答应。这安德珠正事干不了一件,不正经的事倒都涉猎过一二。觉得交给自己反倒更能成事,喜滋滋接了手。
头一件事就是打听巧姐屋里头的人,得知平儿是才买回来不久的丫鬟,就动了心思。趁着平儿出去采买的功夫,让她拦了下来。看这公子长得人模人样,却让自己干这种事,当下就拉了脸欲走。
安德珠涎着脸凑到平儿跟前,“我看你长相不赖,比你那小姐也不差。若是称了少爷的心思,以后少不了你一个姨娘的位置。若是你敢说出去,少爷就说你冲撞了我,将你活活打死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你,你……”平儿身子抖个不停,不敢应声。
回家后,魂不守舍的翻了一晚上烙饼,终是不敢讲出此事。更不敢做那无赖指使的事,只好躲在屋里轻易不再出方家大门。
金大娘回来后几句话就打消了慧娘的残存的一点念想,道“那安家不可靠,满京城当娘的都是慢悠悠选女婿,也没人说了个甚。就我们巧姐挑捡一下就闹个谣言出来,这么赶巧就是他们家要求娶,这么赶巧谣言一传到太太耳朵里,就请太太去坐。” 巧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