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岁月静好(大结局)
虽然道宗已经下明旨要传位给太子,礼部连太子的年号都已经定好了,可新皇继位容易封赏天下却有些复杂。
半年之内接连经历两次宫变,新帝明宗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恨不得把所有兵权,甚至守皇陵的兵马都攥在手心里。可这只不过是他良好的心愿罢了,自大历立朝以来,军政分离文武制衡的局面,又岂是他几道旨意能改变的。
更何况,禁军、厢军、乡军,不仅关乎各洲府分巡道衙门之间的利益,同时各军之间派系林立,错综复杂,简直就是一团拆不开的乱麻。
真要那么好解决,道宗当政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筹莫展,给萧枫作乱的机会。
朝中百官吵成一团,秦啸却跟没事儿似的,每天去兵部点个卯,表示自已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往往用不上半柱香的功夫,就从兵部晃到已经日渐形状的庆远候府。东瞧西看,没事儿挑点毛病,把个管事支使的团团转,便心满意足的折回别院。
进府门第一件事儿,就是打听锦汐今天吃了几顿饭,每顿吃了多少。补品用了几回,每回用了多少。
每到这时候,锦汐就心惊肉跳,生怕哪样东西吃少了,影响到秦大爷儿子长肉,惹秦大爷不高兴还在其次,就怕他沉着脸,端着碗站在她跟前,不把少吃的量双份补足不罢休。
听见院子里秦啸的脚步声,锦汐条件反射似的,端起面前那满满一大碗燕窝,一口气吞进肚子。青杏看的直咧嘴,赵庭轩也眼角直抽抽,“你……吃的下吗?”
他从进门到现在,不过两刻钟的功夫,锦汐已经喝了一碗参汤、一碗安胎药、不算这碗燕窝,还吃了四块芙蓉糕,一碟子水果……便是他也塞不下这么多东西啊!
锦汐垂下眸子,假装没看见这俩人的表情。暗中哀嚎,饿着难受,撑着更难受阿!可是有一种饿叫你相公觉着你饿,不是以她的感觉来衡量的。
秦啸进门,瞧见赵庭轩赫然在坐,只微微挑了下眉毛,连句客气话也没有,快步走到锦汐跟前,伸手搭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亲热无比的道一声,“儿子,爹回来了!”
饶是赵庭轩温润如玉,被人冷落的如此彻底,也不由的脸上发烧,讪讪的端起茶碗沾了沾唇,掩饰尴尬。
“无忧公子在呢!”锦汐对秦啸这种孩子气的举动异常无语,拍开他的手,提醒他。
“我看见了!”秦啸头也没抬,继续跟他儿子对话,“你今天乖不乖啊?爹新弄到手一匹小马,交给张百川去调教了,回头带你去看。你肯定喜欢!”
“噗……”赵庭轩一口气没上来,刚抿进嘴的茶悉数全喷了出来。
锦汐四十度角望天,准备马匹算什么?秦大爷前些日子心血来潮,吩咐人四下打听,哪个门第相当的人家的妇人,跟她同时怀胎。准备帮他儿子物色媳妇呢!
“无忧公子上门有什么事儿吗?”秦啸终于讨好完他儿子,这才抬头冷着脸看着赵庭轩,脸色变化速度之快,直接把青杏看傻了。
赵庭轩也是一愣,到底也算经过风浪了,马上正色道:“在下是来跟候爷商量,您认祖归宗的事情……”
“这事儿就不用礼部操心了,等庆远候府竣工,本候搬家那天,自然会认祖归宗。”秦啸一摆手,显然不想就此事多说,“天色不早了,府上也没有好厨子,您自便吧!”
这就是直接撵人了,赵庭轩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何况他脸皮还不厚。
青苗送赵庭轩出门,锦汐立刻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晚上吃什么?我今天中午当顾着看马了,饭都没吃好!”秦啸笑眯眯的扶着锦汐进了内室,伸开双臂让小丫鬟替他更衣,轻描淡地的不接锦汐的话,
这就是又有事儿要瞒着她了!锦汐无声的叹了口气,抱着稍一动弹就晃荡水响肚子,走到他跟前,亲手伺候他更衣。
秦啸趁机伸手在她日渐圆润的脸上轻轻摸了两下,笑眯眯地把锦汐轻搂在怀里,屋里伺候的小丫鬟们见状赶紧识趣的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
抱着女人又香又软的身子,秦啸无声的磨了磨牙,低头用鼻尖在她细白的颈子上蹭了蹭,马上松开锦汐,端起茶壶,直接往肚子里灌。
“茶都凉了!”锦汐赶紧抬手想去抢,已然深秋,喝凉茶还不得闹肚子……手指碰到茶壶的瞬间,她不知怎么脑子一抽脱口道:“喝凉茶也解不了心火!”
“你再说一遍试试!”秦啸抓着壶柄斜了她一眼,故意把牙磨的咯咯响。
锦汐还没意识到自已这话有多大的歧义,屁股上已经挨了一巴掌,秦大爷咬牙切齿的对着她肚子告状,“儿子,你娘想给爹纳妾,你说爹能答应吗?”
“你别做梦了,想纳妾门也没有!”锦汐哭笑不得,此心火非彼心火,不带这么误会,然后理直气壮带歪她肚子里那颗碗豆的!
“不是吗?”秦啸捂着心口,一脸沉痛的看着她。挨了锦汐两记白眼,这才笑嘻嘻的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娘子,我这辈子都不会纳妾!”
没完了是吧?锦汐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扶着桌沿坐下,愁道:“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你怎么打算的?圣上这些日子可没少派人,明里暗里的打听你的心思,总这样悬着也不是长久之计阿!”
“你是怎么想的?”秦啸放下茶壶,坐在她对面,捧起她的手抬眸看着她。
锦汐反手握住他粗糙的手指,静了片刻道:“夫唱妇随,仅止而已!”
仅止而已?秦啸静静听着,漆黑如曜石的眸子骤然间光芒闪动,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灿烂如烟花,重重握了握锦汐的手,从怀里掏出一道诏书递给她。“我决定交出兵权,做个闲散王爷!”
“王爷?”锦汐怔了一下,候爷和王爷只是一字之差,代表的意思却是天差地别。大历异姓不封王,这可是祖制,难道新皇脑子进水了?
锦汐将信将疑的打开圣旨,前前后后看了足有七八遍,这才抬手在自已腿上拧了一把,下手太狠疼的她倒吸了口冷气,终于意识到,她刚才没看错也没听错。
‘敕封忠义王,世袭罔替’
新帝明宗给秦啸开了一个无法拒绝的高价,秦啸没有理由不接受!
可是……帝王的承诺能相信吗?
除此之外,对于秦啸这种满心抱负的人来说,年纪轻轻的便隐于市,真的甘心吗?
秦啸看出锦汐心中所想,轻轻一笑,甩手又将两块青铜铸的,巴掌大的两块瓦片样的东西扔在桌上,“这是免死铁券,只要老子不旗造反,萧家人就得老老实实养着老子!
老子荣华富贵什么都不缺,吃饱了撑的才会大半夜从热被窝里爬出来,上劳什子早朝。有那功夫还不如……”说着便停在这里,笑眯眯的看着锦汐。
锦汐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已的脸,“还不如什么?”
“还不如多生几个儿子!”
滚!
秦啸的理想说不上远大,却坚定无比。终于下入冬第一场雪的时候,庆远候府大体落成。秦筱筱千挑万选花重金请名字刻的那块‘庆远候府’的匾额,还没刻好,就彻底不用出场了。直接换成明宗手书的‘敕造忠义王府’。
千年铁木质地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几个泥金大字,把五开间的王府衬托的气势非凡。数百个黄铜包金的门钉,闪的路人眼花缭乱。
秦啸搬进去立刻请法师设坛祭祖,认祖归宗,重新换回沈姓。做法的高僧看风金粉涂墙,明珠嵌柱的忠义王府祠堂暗暗咋舌,更是对沈大有夫妇的灵位下首位上,摆着的那两个无字灵位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王爷和王妃给自已立的长生位?忒早点吧?
疑惑归疑惑,却没人敢问出口。赵庭轩听说此事,无声地叹了口气,都说秦啸,现在应该叫沈啸沈王爷,性情奸滑,却不知他是天底下最最重情重义的人。
那两个灵位,除了昌平伯和柳氏,还能是谁?
隔年春暖花开的时候,锦汐终于平安生产。孩子一落地便给年轻的沈王爷一个大嘴巴,他心心念念的儿子,是个能把房顶哭塌的丫头。
这就是数年后名震京城的刁蛮丫头,忠义王的心头肉,沈蓉沈郡主。
沈啸失望了一个时辰,马上振作起来,下定决心照原计划,把沈蓉当儿子养。同时吩咐御医好好替锦汐调养身子,再接再厉……
功夫不负有心人,隔年锦汐生下嫡长子沈煜,再隔年生下双胞胎儿子,沈珏和沈玟,再隔一年,生下第四子,沈楠……
已经成了内宅管事嬷嬷的青杏端着药碗笑眯眯的进来,“王妃这是安胎药,御医说了……”
“让他给我准备好避子汤!”锦汐摸着又隆起的小腹,咬牙切齿的怒吼。成亲五年,她就没做别的事儿,除了生孩子就是生孩子……沈啸这混帐,再没完没了的让她生,不如给他纳妾算了!
“不行!”沈王爷脖子上骑着沈煜,左胳膊夹着沈珏、右胳膊夹着沈玟,手里拖着沈楠,跟八爪章鱼似的出现在门口。一脸讨好地看着锦汐,“娘子,太医说这胎还是儿子,您受累,怎么着,咱家也得有个姑娘啊!”
“咱们家又不是没女儿……”锦汐无奈扶额,如果名动京城的野丫头算姑娘的话。
门口那父子五个却异口同声地打断她,“沈蓉不算!”
刚刚会说话的沈楠口齿不清地告状,“娘亲……大姐姐又把慕国公府的小世子绑回来了,要跟他洞房!”
“前天绑的是谢家的九公子!”
“外外关天绑的是罗家的小哥哥!”
“还有……”
其余几个整天被沈蓉欺负的小萝卜头,争先恐后的告状,身为二十四孝老爸的沈啸想拦都拦不住。
“谁把她放出府的?”锦汐一个头两个大,她这个女儿是有多恨嫁,才五岁就开始四处抢郎君了?
“阿爹!”四个小萝卜头异口同声把沈啸卖的干净。
沈珏不顾他爹飞过来的眼刀,脆生生地道:“阿爹跟阿姐说,凡事下手要早,要不然好男人都被猪拱了,所以阿姐才着急了!”
“沈啸!”锦汐怒吼一声,抓起脚榻上的绣花鞋劈头朝沈啸的脑袋砸过去。
沈煜身为长子,特别有长子的觉悟,伸手捞住这件带着点香艳气息的暗器,得意地向他爹邀功,“阿爹,孩儿的武功又精进了吧?”
话音未落换来三个弟弟齐齐的白眼,就连最老实巴交的沈玟也忍不住了,嘀咕道:“大哥这是熟能生巧!咱娘每天都要扔几回鞋子,你要还接不住,太逊了!”
锦汐看着这几个油盐不进的熊孩子,以及宠出这帮熊孩子的某王爷,咬牙切齿,“你们几个别站在我眼前晃,去把沈蓉给我找来!”
“娘!您找我,我正好有事儿跟您说!”沈蓉迈着肉嘟嘟的小短腿,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跑进来,高声道:“娘,我要嫁无忧公子,你找个人跟他提亲吧!”
“你说什么?”对待孩子的问题上,沈啸终于和锦汐意见一致,“你是不是欠打!”
俩人异口同声,互相看了一眼等着对方说话。锦汐看沈啸没动静了,忍不住开口,谁知沈啸也同时开口,俩人又异口同声的骂道:“他是你叔叔,再敢胡说八道,家法伺候!”
沈蓉委屈地看着瞬间化身豺狼虎豹的爹娘,嘴一瘪哭道:“慕国公府的小世子、谢家的九公子、罗家的小哥哥、还有好多小哥哥,都说我是胖丫头,都说不想娶我当娘子。只有赵叔叔说我可爱,而且他还没娶亲……”
“赵庭轩再敢上门,乱棍打出去!”沈啸瞬间炸毛,扭脸又憋出笑模样哄沈蓉道:“谁说蓉儿胖,你这是丰润!那些蠢驴蛋子,没长眼珠子,看不出来。”
“真的?”沈蓉瞬间两眼放光,抱着她爹的腰咯咯直笑,“那我长大了,也可以考虑嫁给爹!爹也很英俊呢!”
沈楠深受启发,拍手笑道:“那我长大了要娶娘!娘是京城最美的……”
沈煜气极败坏,伸手够了半天也打不着他,只能用脚在他头顶踩了两下,“胡说,我是大哥,轮不到你娶咱娘。我要娶咱娘!”
“我和二哥(三弟)要娶娘!”双胞胎兄弟心有灵犀,做什么都想着对方。
又来了!
锦汐深深的叹了口气,伸手把耳朵捂上。青杏则健步如飞,飞快的闪到柱子后。还没等她藏好,就听被熊孩子惹毛的某只王爷怒吼一声。
“都闭嘴!你娘是我的!”
(全剧终) 嫡女好嫁:绝色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