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现在还不是知道这个的时候,不知道朱妈妈心里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萧锦娘的元身不知道知不知道这些,而如今她已经真的和萧锦娘融为一体,不出意外的话,她就是萧锦娘,萧锦娘就是她,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去维护萧锦娘应得到的东西。可是这些,跟普云大师说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知道这件事真伪的,还有普云大师,他能观星象,必定也看出萧锦娘的本身不是等闲之辈。或许他说出此番话另有一层意思,而不明内情的世人,都把她看做是一个不能存留的灾星。
这个普云大师的可贵之处在于众人皆醉,他独醒,而萧夫人的可贵之处在于,她把别人强迫塞给她的痛苦,转化成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直到那个给她痛苦的人完全把强加在她身上的东西,一点点地移除,而且还有更大的野心!
局势突然变得迷蒙起来。
她本来想安心种自己的药草,开个比较满意的药馆,到时候吃穿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每日闲来无事时老想着那个世界的好。现在看来,她是有的忙了。
“公元16年,皇帝王莽捕获一罪人,对他进行了极残酷的杀戮,“使太医、尚方与巧屠共刳剥之,度量五脏,以竹筳导其脉,知所终始,云可以治病”。他们在虐杀之余还想到了医用价值,搞清了血管的来龙去脉。这份血腥的解剖学资料,因年代久远而佚失。所以吾辈一直不敢光明正大地去解剖人体,吾有幸得到这本存真图实乃是生平之大幸,希望后人见到它,能够把它一直保存下去,若有可能,发展它里边的知识,将来会有不可估量的成就!”
朱妈妈还没有进来的时候,萧锦娘回到床上盖上被子,重新打开匣子,从匣子里拿出了那半本《存真图》认真地看起来。上面这段话,是在图中目录后夹杂的一张纸,上面的字迹清晰流畅,可见娄老爷子写这段话时的真情流露。
而这本图,果若史书上记载的一样,作者绘述从咽喉到胸腹腔各脏腑的解剖,并对经脉的联附,水谷的泌别,精血的运输等情况,进行了较细致的观察与描述。是我国较早的人体解剖图谱,该书包括有“肺侧图”、“心气图”、“气海横膜图”、“脾胃包系图”,如《肺侧图》为胸部内脏的右侧图形;《心气图》为右侧胸腔内的主要血管关系图;《气海横膜图》为横膈膜及在其上穿过的血管、食管等形态图;《脾胃包系图》为消化系统之图;后半部分不知道在谁的手中,萧锦娘想到另外半本《存真图》描绘的“二分水阑门图”、“命门、大小肠膀胱之系图”等就觉得有些遗憾。
一定要找到另外的半本书,让它们合半为一,而且,不能让它们在萧锦娘的手中流失。
“小姐,你怎么又上了床了,很冷还是很困?”朱妈妈问了一句,萧锦娘没有回到,朱妈妈让紫英把饭菜放到桌子上,步走到萧锦娘身边,拿开萧锦娘的被子,抓着她的手,引着她来到桌子旁,“什么都不要想了,小姐,快些吃饭吧,吃完睡一觉,什么都会成为过去了?”朱妈妈意在让她知道有些事既已成定局,就不是凭谁的一己之力能够改变的,现在的小姐比起以前是很强,但是还不够强,不够在皇后娘娘面前暴露真实身份,不能够承受这件事情公布于众之后给相关人等尤其是小姐本人,带来的伤害,所以她想提醒小姐,现在还不宜多做打算,而首当其冲地是把太后的病治好,让皇上和皇后对萧锦娘这个人有最起码的认知,能够打心眼里重视起这个人,而不是听萧夫人一面之词,让小姐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
“嗯,我真的很饿,也很困,还是妈妈想的周到,知道我一夜没睡最禁不住饿。”萧锦娘提起筷子吃了一口,掩饰着心中的波动,“龙冰她现在怎么样了,让她也赶紧吃饭,吃完睡觉去,谁也不许叫她,她爱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朱妈妈听了,脸色一白,“小姐,奴婢正要问您,您昨夜带着龙冰她们到底去了哪里,那孩子回来之后,一早上也没有跟别人说过话,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吃,也不喝,就是那样干躺着,躺了一会之后,就会突然坐起来,然后趴在床头干呕?”
“没,没什么地方,龙冰龙雪,可能是昨夜着了凉。”萧锦娘垂下头,用筷子挑着米粥,不一会便抬起头,微笑着看向朱妈妈,“去库房里找些生姜,去皮守中而热存,煨了,和大枣并用,取其和脾胃之津液,和营卫,和中止呕,最为平妥。让她们每人喝上一大碗,然后给她们点上安神香,让她们好好睡上一觉。”
“是。”紫英一边给萧锦娘夹着菜,一边答应着,却是没有动。
萧锦娘最后把她撵了出去,“去吧,我没事。”
朱妈妈又道,“多熬些姜汤过来,让小姐也喝点,我看她也是受了惊吓?”
紫英这才满面春风地走了。
她也受了惊吓,她昨晚看到那个男子给尸体开刀,却是有惊无吓。
不知道那个男子考虑地怎样了,会不会中途变卦若是他能教她做些手术的精确知识,她一定会更有把握。她记得男男子破开肚皮之后,先是眉飞色舞,后来却变得有些失落,嘴里还碎碎念着,好像在说,“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
他到底在找什么呢?
“呃。”萧锦娘吃了一块红烧肉,突然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上涌了来,可她极力压制住脑海里的图像,看着桌子上的红烧肉几乎能令她作呕的肉,排骨几乎在未进门前就要被她拒之门外的,她都一一看了又看。
意念这个东西有时候不起眼,有时候却是很强大,强大到你都感觉不到它的厉害。而她就是要锻炼自己对于尸体和人体就像看了一种很受人们欢迎,并且习以为常吃的猪肉,排骨一样轻松。
一碗米粥,就着几样荤菜,萧锦娘吃的好像很饱的样子,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恶心,她又朝外面走了一会。
今天虽然有太阳,但是那耀眼的光芒一点也不存在了,活像个滚圆的大鸡蛋黄儿,吊挂在那里。看到那个太阳,觉得太阳带来的只是一点光,连温暖的气息都少了许多,缺少了一些的阳刚之气,萧锦娘不知道自己原有的性子从来到这个社会之后被磨灭剩下的还有多少本色,但她不认为,原来那个性子的她就会在这里过的比现在好。
进一步头破血流,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不屑跟萧夫人和萧玉娘争什么九公主的称号,也不屑回到原有的家庭里,被一大堆所谓的宫女和太监围着,家里没有温暖,就算是皇宫,又如何?
她前世看惯了比现在世界更多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对于人身以外的那些名名利利,早就看淡了。
正如冬天去了春天来,白雪走了春风暖,春天是个魔术师谁比她更神奇,谁比她更美丽,她用魔杖拍拍天空的脸庞,天空顿时露出了笑颜,明媚的阳光给云朵镶上金边,她用魔杖碰碰大山的肩膀,群山马上睁开惺松的睡眼,脱去灰色的冬装,换上鲜艳的衣裳,她用魔杖点点大地的胸膛,花儿草儿赶紧钻出被子,仰着一张张可爱的笑脸,她用魔杖敲敲河流的琴弦,河流立刻发出优美潺潺,情不自禁唱出心中的喜悦,春来了,冬天还能冷多久,她被人改写的命运还会烂多久?
走到池塘边,看着水中早已枯萎的睡莲,萧锦娘想起了自从李幕方给她求了圣旨赐婚之后,再也没有送信给她的席邵戎,这个家伙准是对李幕方把圣旨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而她也没有对圣旨不满或是撕馄圣旨的举动,这家伙肯定不乐意了,才会自暴自弃,如若不然,以他的实力和作战能力,即便打不过闽南那些暴动的人们,也不会有闽南发生大灾难之说。
席邵戎的脾气李幕方不是没有见识过,为何还要因为他临走的时候一个亲妮的举动就要做出这破天荒,让大周上下齐骚乱的坑皇举动,难道他一点也不怕席邵戎,不怕他玉石俱焚吗?
唉,走了大约又半个时辰,想到最后,她反而真的头痛起来,所以干脆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准备删除脑子中没用的东西,好好睡觉。
而在萧锦娘昨天进宫之后,第二天,也就是萧锦娘大睡特睡的这一天,萧夫人让娄夫人引领着,悄悄进了宫。
萧夫人在椒房殿大说特说萧锦娘的医术如何高超,而当皇后提出她要给太后开膛破肚之时,萧夫人又有些吃惊地愣在哪里。
开膛破肚,难道她真有这等本事,难道真如朱妈妈所说,真正会治病的是朱妈妈身后的萧锦娘,而不是她?而在定州被添香阁救下的那个男子,也是萧锦娘亲手所为?
萧夫人偷偷拿眼看着表情懒散的皇后,似乎很累,但骨子里又透着一种气定神闲的气质,让人不能忽视,不敢忽视,而现在在通心宅里自立门户的萧锦娘不就是这样的一个性子,若说萧锦娘有三分更胜于皇后的相貌,但跟皇后脾性却真是有七分的相似。萧夫人心下一紧,眸子里有种蚀骨的恨瞬间划过,随之便又柔光潋滟,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笑话给皇后解闷。
皇后问她什么时候进的京,来这里有什么事,是否需要她帮助?
萧夫人提出想让皇后见见她的三女儿,她本就天生丽质,现在出落地更加让人欢喜,希望进宫来给皇后讲讲笑话,供她乐呵一番。皇后以太后病重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见为由,打发了她,并且说要留她们在京城好好修养,等太后病情好了再召她们姐妹一起进宫看赏。
“谢皇后恩泽。”萧夫人口里应是,面上和煦,心中不免有些怅惘,等太后病好了,若是不好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让她女儿进宫来见她了?
她为皇后养了十三年的女儿,皇后身边却有她亲生的儿子,承膝下欢,所以即便是亲生的,来到她面前她是否也没有任何感觉?
看来萧锦娘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朱妈妈这个人还算靠得住,没白费她曾经震慑朱妈妈一番,不过朱妈妈这个人留的太久也不是好事,上次那么重的伤都没有打死她,以后想要她的命恐怕更难了。
“你女儿现在多大了?”
“回皇后,大女儿年芳十七,正在和定州的盐商说着亲,等来年开春,一早准备出嫁。
“盐商?”皇后隐隐点了头,“盐商好,传我的令下去,给萧夫人把我的玉如意拿过来,就算给她的大女儿添妆了。”
娄夫人一听,皇上的玉如意,可是只有赏给那些世子妃,或王亲贵族才用的,赏给萧夫人的大女儿,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不过,九皇子聪明好学,在皇上面前性子又极稳妥,给皇后挣足了面子,听她家娄大人说,太子去了闽南征讨蛮夷子,去了好多日都没有建功,朝廷里已经有人要求皇上重新立太子了。看来,这皇后是决心要把自己的儿子推上皇位的,而九皇子坐了皇位,那萧夫人一家老小不也就随着鸡犬升天?
“谢皇后。”萧夫人跪地接了宫女交给她的一个雕漆镂空盒子,打开盒子一看,一根碧绿的如意像青翠欲滴的菠菜泛着温润的光,想着女儿因此会欢呼雀跃时,谢恩的声音就更动听了。
不多时,萧夫人和娄夫人走了之后,皇后摔了一个砚台。
眯了一会觉,又赶往太后的宫中去给太后喂药。
太后今天早上就醒了,第一眼看见皇上就守在她身边,给她擦脸,喂药,太后的心里顿时宽慰了不少。她坐起来喝了半碗小米粥,之后又躺在床上,拉着皇上的手道:“难为你每日里忙于朝政,还要顾忌我的身体,为我费心忘神。”
“太后您老人家洪福齐天,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不要觉得我受累,想来我是个皇上,却也是个儿子,总不能什么事情都由宫女太监来做,他们,总不能像咱们一样亲密无间。”皇上说着,眼神坚定地看着仁慈皇太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过几日之后,还有个人要来给您看病,她一定会看好你的,我相信她会把我自己的母亲治好的,到时候您可要跟她配合才是?”
老太后听言,有些疑惑不解,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倒是皇上继续说道,“您今日能够醒来吃东西,多半都是她的功劳,所以,您要相信她,听她的话,到时候别突然抵触她的话和安排,可好?”
老太后认真地点点头,不一会又躺在床上,闭了眼,很快地便打起了呼噜。
她虽然没有知觉,不能动,但她不是聋子,对萧锦娘和几位太医所说的话都听进了耳内,只是事关于己,即便不直接开刀子弄,也不能马虎,更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个女子。
一个女子能给人治病开药方,在他们这个朝代就算顶呱呱的奇女子,但能够拿刀子给她身上划刀,就算是奇人异事中的轶事了,没想到,那个女子还是娄老爷子的传人,
她不知道为何,明明是害怕地不能行的治病方式,可在她看来,萧锦娘给她看病的时候,她感觉很暖和,有种贴身小棉袄把她全身包裹起来一样。
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样奇异的治病方式?后来她便被几个大夫吵的晕头转向,才又死死睡去。
有一部分时间,她考虑了很多可能性,但想到娄老爷子的根基,那样一个诚实守信的人,教导出这样的徒弟也不是没有可能。便释怀了。
同样睡着的还有李幕方,他从皇宫回来就钻进了大书房,大书房里有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的书,说不定还有能帮助萧锦娘做手术的书。
中国古人发明了不少“车裂”、“斩首”乃至“凌迟”这样的酷刑,历代统治者“发扬光大”并一直沿用到如今。按理说,行刑者也算专业人员,不深谙解剖学恐难胜任吧!比如凌迟,受刑者被千刀万剐,有史书载,某犯被剐了数天,最后成了一架骷髅而心脏尚动。必须让罪犯慢慢咽气是刽子手的高超之处,他的解剖能力和知识定然比许多毫不动手的太医要懂的多。
比如,司马迁笔下的神医俞附,割皮肉,疏经筋,洗浣肠胃,漱涤五脏,神秘兮兮。陈寿笔下的华佗则“断肠湔洗,缝腹膏摩……一月之间,即平复矣”。这些都是关于史料记载的手术的知识,只不过不想锦娘所说的那样专业,那样晦涩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