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司马胥空如此夸赞一个有可能伤害自己的女人,长孙镜容不由薄怒渐起,面容冷峻地说道:“我的事,我自己会调查清楚,你的饭菜我会让碧荷送到书房,你回去吧!”
见自己又要被驱逐,司马胥空一下站起身,略带委屈地问道:“我想和你一起用膳!镜容人家累了一天了,就盼着能和你坐在一起,放松下来,好好吃些美味犒劳自己,你不会让这最后的愿望也破灭了吧!”
调转了目光,长孙镜容根本就不为所动。
“那个,我有办法帮你转移视线,不让人怀疑到你身上,你只需要让我留下来吃顿饭,这总可以了吧!”
似乎这个提议让长孙镜容动了心,懒懒问道:“你又有什么计划了?”
见事情有了苗头,司马胥空忙坐到长孙镜容身边,讨好地说道:“嘿嘿,我可以对外宣称,说我也存钱在钱庄啊,这样不就有了十足的借口阻止他人找钱庄的麻烦了!”
似乎对这个建议不太赞同,长孙镜容不甚在意地说道:“你的名声好不容易才有所好转,现在又要自我抹黑,那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我要那些好名声干嘛,又不能当饭吃,好不如讨好娘子呢!”
看着凑到身旁的笑脸,长孙镜容突然觉得很挫败,觉得拿这个男人简直没有办法,不管什么事他都有法子讨好自己,且理由光明正大,让人无从拒绝。
正在长孙镜容暗暗想笑的时候,碧荷在门外高声问道:“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摆上来吗?”
“当然了,快点快点,都要饿死我们啦!”司马胥空大声催促着,好像真的很饿一般。而碧荷得到命令,也匆匆布好饭菜,临出门的时候,还暧昧地笑了笑。
无奈地捂着额头,长孙镜容心想日后可得好好训下两个丫头,到现在怎么还分不出谁是主子了呢!
而司胥空看着长孙镜容,不由暗自感叹着和这女人一起吃饭还要斗智斗勇,这何时才能俘获美人心啊?
从常姑姑那里,太皇太后知道了长孙镜容最近所行,心中甚感满意。既然长孙镜容做出了诚意,太皇太后也准备兑现自己的承诺,找到皇上,打算向其建议,升长孙镜容为九王正妃。
而龙睿帝以最近朝廷之事忙碌为由,将此事转交给了太皇太后,由其全权处理,便也意味着皇上同意了太皇太后的建议。
太皇太后将此事第一时间告知给长孙镜容,让她做好准备,不日就会颁下懿旨,升其为正妃。
得知这个消息,长孙镜容心中突然跳动了下,没有一点喜色。
见长孙镜容如此反应,碧荷不由奇道:“小姐,这不是好事吗,您为何还闷闷不乐呢?”
目光深远地看向远方,长孙镜容喃喃道:“既然太皇太后有这样的盘算,那有些人,是不是也要做最后的反击了?”
反击?
抓着自己的头,碧荷觉得很奇怪,有些想不明白谁还会有胆伤害自家的主子。
乔姗儿听出长孙镜容的话外之音,面上也带了抹愁色,说道:“小姐是在担心薛灵若吗?她最近的确是太安静了些,总让人惴惴不安的。”
“姗儿你傻啦,她安静点还不好?也省得咱们麻烦呀!”碧荷一副大咧咧的样子,说道,“而且她还有本事能改变太皇太后的主意?除非这女人抓住小姐什么把柄了,不然是不可能的啦。而小姐一直光明磊落,有什么把柄能被她抓住?你太杞人忧天啦!”
把柄……
长孙镜容默默喃喃着这两个字,突然面色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
侧身看着乔姗儿,长孙镜容命令道:“姗儿,你去宫祠那问问,秋叶菲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是。”
乔姗儿带着长孙镜容的命令匆匆而去,但是在半个时辰之后,只有她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看到长孙镜容便急道:“小姐,不好了,宫祠的人说秋叶菲已经被人带走了!”
双眸微眯,长孙镜容问道:“可打听出来是谁带走的?”
“好……好想是薛家的人!”
冷冷笑了下,长孙镜容说道:“我还奇怪,这女人怎么能如此忍耐了,原来手上握了一副好牌,有恃无恐呢!”
手掌捶在桌面上,乔姗儿急道:“秋叶菲虽然不是小姐的贴身女婢,但是也了解不少府上的消息,如果透露给薛家,恐怕对咱们不利啊!”
冷冷笑了一声,长孙镜容不屑地说道:“既然能让她知道,就不代表着还是秘密,就算她说出去,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可是小姐,您忘了,您曾向她许下的承诺吗?”
乔姗儿一说,长孙镜容便记起这话背后的含义,心底虽然也慌乱了瞬,但还是态度强硬地说道:“那又如何?”
“如果被王爷知道了,恐怕王爷会……”拽着自己的衣角,乔姗儿说道,“会震怒的。”
“情况所迫,难道他还要计较这么多吗?”长孙镜容皱着眉,不耐地说道,“现在可不是研究他震怒不震怒的时候,而是要想想这薛灵若又要耍什么花样。我猜她是不会坐视太皇太后升我为正妃的,肯定会在最近散播一些不利于我的消息,到时候你们给街头乞丐一些钱财,让他们帮着宣扬,最好让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些消息!”
两个婢女心中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长孙镜容,问道:“小姐您是认真的吗?”
“当然!”长孙镜容正色说道,“一个侧妃就够麻烦的了,如果再做正妻,我还有多少时间做自己的事?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可是,”碧荷拽了拽自己的袖口,有些焦急地说道,“可是那事关您的名声啊,女子名节事大,这般被人白白玷污了,怎么想都是小姐吃了亏呀!”
“名声又不能当饭吃,何必太在乎?倒不如以此为筹码谋事。”
这话说出口,长孙镜容才觉得有些熟悉,稍作回忆,便想起司马胥空也说过类似的言论。有时候想想,人生还真是可笑,明明想摆脱一个人,可现在却变得生活中的每处角落都烙下他的痕迹,在长孙镜容不知不觉间,已经深深刻入了骨子里。
可是她终究是喜欢自由的,对这些毫无止境的勾心斗角厌烦透顶,她只想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淡漠从容地度过一生。
两个丫头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可惜长孙镜容却是个倔脾气的,任由这两个人如何劝解,都是无用的。这个时候,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司马胥空身上了,些他能劝服长孙镜容,不做那危险的事。
可就是两个丫头心中视为最后希望的司马胥空,却成了引爆不堪局面的导火索,让很多人都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长孙长孙镜容从张良冕那里得知,找钱庄麻烦的那些家伙偃旗息鼓了,朝廷也重新下发了明文,撤销了对钱庄的控诉,似乎危机得以解除,不必再担心会人有再来找麻烦。
但是不知为何,长孙镜容总觉得最近的气氛很压抑,她总有一种预感,最近会有大事发生。
而这日,碧荷匆匆来报,说是秋叶菲回来了,人正在花园里等着呢。
听了这个消息,长孙镜容心思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缓步走入花园,长孙镜容便看到一位俏生生的姑娘站在哪里,看那穿戴打扮,似乎最近的日子都过得不错。
“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听到声音,秋叶菲忙转过身,看着笑眯眯的长孙镜容,心底慌乱了瞬,而后便跪在长孙镜容面前,低声说道:“叶菲见过小姐。”
从秋叶菲身上调转了目光,长孙镜容淡然不迫地说道:“你还没回答我,你从宫祠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我……去处理点私事,待处理完毕之后,便立刻回来了,”秋叶菲不想长孙镜容再追问下去,便岔开了话题,问道,“小姐说事成之后,会将我许配给王爷做小,不知道何时能兑现这个承诺?”
长孙镜容倒没想到这女人回来便急匆匆地说这些话,不由紧紧盯着她,扬眉说道:“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兑现,只是此事还有很多谜团,有待探究。据我所知,你孤身一人在京城,能去处理什么私事?该不会,是有人指使你做了什么吧?”
心下一惊,秋叶菲忙垂首说道:“小姐多虑了,叶菲只是……只是被薛家人给叫去了,他们觉得我是从王府出来的,便想从我这里打听点消息。可是我能知道什么呢,他们见没什么收获,便将我给放了。没能及时回来向小姐禀告此事,让小姐担心了。”
恍然地点点头,长孙镜容问道:“原来是这样,可既然是薛家人带走了你,你刚刚为何不直说呢?遮遮掩掩的,好像还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般。”
虚笑着抬起头,秋叶菲说道:“叶菲觉得这点小事,不必拿来叨扰小姐,却不想让小姐误会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开始的时候便都说清楚了。对了小姐,叶菲刚刚回府的时候,便听说宫里传下消息,说是要封您为正妃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应该说是同喜同喜吧,”长孙镜容面容含笑,让人看不清眼底真实所思,缓缓道,“你不是也快成为王爷的女人了吗?日后便都是自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气。碧荷,你一会儿去铺子里选些上好的布料,为秋姑娘量很做几套像样的衣裳,这日后也是这府上的主子了,总不能还如此灰头土脸的吧,这传出去,可是会丢王爷的脸面的。至于何时给你名分,我还要找王爷商量商量,不过最晚,也会在入夏之前。这段日子,你便回去好好休息吧。”
耳中听着长孙镜容的安排,秋叶菲抬头望向她,说道:“一切,便都听小姐的安排!”
待秋叶菲离开,碧荷略带焦急地问道:“小姐,您真的要给秋叶菲名分吗?奴婢怎么觉得此事总像是有阴谋的味道,心里不安得很呢!”
轻轻呼吸了下,长孙镜容不屑地说道:“不许以重利,如何让她露出狐狸尾巴?这女人肯定与薛灵若达成了某种协议,我倒是要看看,她们两个在做谋划什么!”
因为对秋叶菲心生怀疑,长孙镜容便让乔姗儿盯着她,时刻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过与众人所设想的不同,回府后的秋叶菲很安静,每日只呆在花圃里,伺弄着花花草草,一副不理世事的模样。
长孙镜容可不觉得能从薛府完完整整走回来的秋叶菲,会心如止水,只怕有更大的阴谋正等着她。不过敌不动,己不动,便看看这女人要耍什么花招。
与此同时,外界果然留言渐起,当初被纪海棠的风波掩盖下去的流言,再次卷头重来,且这次风头更甚,大有以假乱真之势。
虽然长孙镜容交代过,待风言风语流出,便造势让这势头愈演愈烈,可是碧荷实在做不到,整日出府晃悠一圈,还没鼓足勇气做好长孙镜容交代给她的事,便因为听了乱七八糟的话而生了一肚子的气,怒气冲冲地回来。
见碧荷这边无从下手,长孙镜容便作罢,暗想事情的态势已经比她预想得还要猛烈,想来效果已经很不错,也无需她再推波助澜,便任其发展下去,自己则整日呆在王府里,等待着事情爆发的那一日。
其实长孙镜容早就盘算好了,趁着风言风语的势头,她要从九王府脱身,以诈死离开京城,去到一个全新的地方,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这京城虽然繁华,但是却充满了谋算和冷漠,她只希望找处山明水秀之处好好安稳下来,来日再将爹爹和娘亲接去,颐养天年。至于铺子,有乔瑞林打理着,她很放心,现在手上的钱财也够她富裕地过上一辈子,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司马胥空会不会配合自己,好好演这最后一场戏。
可是这几日司马胥空要么不回府,要么便是凌晨才回来休息一下,让长孙镜容想找人都找不到。无奈之下,长孙镜容只得让何达去传个话,说自己有事找她商量。
但传出去的话,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音讯和回应,让长孙镜容不由怒气渐起,感觉这男人是在挑战自己的耐心。
不过到最后,长孙镜容也没有再去找司马胥空,因为她觉得,既然说不通,那就不要说好了,自己走得也干脆!
看着长孙镜容每日坐在窗边发呆,碧荷以为她是因为外面的传言而闷闷不乐,便想法子逗她开心。
这日,碧荷便决定找个戏班子来府上吹拉弹唱一番,热闹热闹,也让长孙镜容能开怀一些。
而听到碧荷的打算,长孙镜容直想捂额,暗想这丫头难道不晓得自己听唱戏便想要睡觉吗?现在还将人请到家里来,这是分分钟睡死过去的架势啊!
好在,段兮榕听说了此事,特意来陪伴长孙镜容,让其觉得就算耳边响着不知所谓的戏曲声调,身边有个人能陪自己说说话也是好的。
看着沉默不少的长孙镜容,段兮榕有些心疼地说道:“王妃不必担心流言之扰,清者自清,待王爷抓到那些散布流言的恶者,自然会给您一个公道的!”
懒懒瞧着前面舞台上咿咿呀呀的戏子,长孙镜容懒洋洋地说道:“我才不担心别人说什么,我现在只想躲得片刻清净,别让人来打扰我。这阵子,恐怕乔瑞林会忙翻了天,连累你,也不能与夫君常相伴了。”
面色红了红,段兮榕说道:“王妃说的哪里话,相公本就应该为您鞠躬尽瘁,哪里来的辛苦一说?他现在越忙,我们日后的日子就会越圆满,说起来,还是王妃的成全呢。”
“有你这样一位贤内助,还真是乔瑞林的福气啊,”长孙镜容微微眯起双眸,神态慵懒得像是一只猫儿,喃喃道,“你们未来的日子,肯定会红红火火。”
“王妃也是一样,王爷那么疼爱您,真是羡煞旁人呢,”段兮榕句句话都在帮着司马胥空,希望长孙镜容能摒弃现在心中的偏执。虽然段兮榕不知道长孙镜容有什么计划,但是她能看出此刻的长孙镜容肯定是在谋划什么的,就像是一只蛰伏的猎豹,在伺机而动。但是这对王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司马胥空一早也发现了苗头,却也深知他无能改变什么,这才采取迂回战术,让自己和其他亲近长孙镜容的人,来多多陪伴,以劝服她回心转意。
可是说了这么半天,段兮榕还是没能打听出长孙镜容的心中所想。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一会儿她便会对戏曲厌烦,将那些人统统赶出王府,那自己也没有其他理由留下,王爷交给自己的任务也无法完成。 重生之弃妇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