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拖着下颚,宝儿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问道:“可是王妃隐姓埋名这么久,究竟在谋划什么呢?王爷,如果咱们表现出诚意,愿意帮助王妃行事,王妃会不会回心转意呢?”
“那女人戒心重得很,尤其是之前的那场不愉快,肯定还是心怀芥蒂,就算我说的天花乱坠,也未必会相信我。倒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说明问题,会更有说服力。”司马胥空傲然一笑,说道,“况且,我现在已经大概知道了长孙镜容的目的,而这点也正合我意,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也算是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看着司马胥空的侧脸,宝儿暗想王爷很久没露出这种明亮的笑容了,看来还是王妃厉害呢,这才只稍稍露出个面,便让王爷烦恼尽消,如果二人和好如初,还不知道会幸福成什么样子呢。只是当年,他们到底因为什么而变成现如今这般模样?还真是让人好奇呀!
自从子林先生偶遇了长孙镜容,这样的“偶遇”机会便越来越多,直到长孙镜容都觉得不正常的时候,她终于忍受不住,向他提起了抗议。
“子林先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闲了?难道最近江湖上太安静了,不需要您出面主持大局吗?”
含笑摇着纸扇,子林先生悠然说道:“江湖上的事,自然有江湖上的人去管,而我不过是个散人,何来的桎梏?而且,相比那些枯燥的事情,我倒是对你的计划更感兴趣。你不妨说一说,你想如何执行你的计划,或许我还能帮上点忙呢。”
“你放心,你肯定不会喜欢我的计划的,或许你在听过之后,还会说无聊、荒唐、无耻等等评价的话。我的生活没你想的那么干净纯粹,子林先生不适合接触这样的人,您还是离我远一点好。”
面对冷若冰霜的长孙镜容,子林先生并没有退缩之意,反而更加热情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如何评价你的呢?我总觉得,姑娘与我会成为至交,因为我们的喜好,也是一样的。世人都觉得子林先生就应该是高高在上,无暇至洁的。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人在意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这个人的本性又是如何。这一点,我想姑娘你肯定会感同身受吧。”
虽然子林先生的话很有八卦性,但是长孙镜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刨根问底,便说道:“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感兴趣,同样的,我也希望公子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可是不管你做什么,总是需要盟友的,而且我猜,你要对付的肯定是个位高权重的人。如果有人能做你的内应,对你岂不是更有利吗?”
看着子林先生温和的笑颜,长孙镜容突然有些弄不懂这个男人了。他还是世人所传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子林先生吗?明明就是披着和善外衣的八婆吧!不过能将这种特性掩藏得如此之好,倒也的确是功夫深厚。但是子林先生有句话说的很多,如果有他做内应,自己的计划会顺利很多。
眉眼挑了下,长孙镜容说道:“如果我想好了,自然会通知子林先生的。不过现在我要回去了,你的身份毕竟太过扎眼,如果让人留意到我,可麻烦了。”
“也好。我猜姑娘也不希望我护送姑娘回去,那便再次别过吧。”
向子林先生微微点头,长孙镜容便带着芍药缓步离开。
只是这边的子林先生刚与长孙镜容分别,抬目就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俊脸,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略有意外地扬了扬眉,子林先生笑道:“真巧,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九王爷。”
“我遇见你是巧合,那你遇见她算什么?”司马胥空怒道,“那是我的女人,希望子林先生能够记得!”
面对司马胥空的指责,子林先生只是淡然而笑,说道:“但这只是九王爷的一厢情愿吧。如果她真的承认自己的身份,为何还要一路易容,掩盖身份?不还是不能从你这里获取安全感吗?”
“你……”
“而且,能光明正大地帮到他,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这感觉还是不错的!”
可恶!这个男人不是一向很淡泊寡欲的吗,怎么现在的语气如此刁钻怪异!还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对长孙镜容也心怀怪胎!?
握了握拳,司马胥空挑衅般地看着子林先生,说道:“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但是她现在还是我的妻子,我是不会容许别人染指我的女人的!如果执意要接触镜容的话,那便休怪我不讲情理了!”
“可她过的不幸福,”面对司马胥空的气急败坏,子林先生只是淡淡地笑了下,语气从容得想让人揍上一拳,可他说的话却偏偏让司马胥空无法反驳,一双笑目温和地看着他,优雅说道,“一个男人能够给她幸福,而另一个男人却只会让她伤心,如果你是镜容的话,你会选择谁?”
“我不许你这样称呼她的闺名!”司马胥空身子上前一步,揪住子林先生的衣领,双目带着几分血丝,怒道,“赫连子林,我看你是想打一架是吧!”
“如果这样能让你放弃,我可以一试。”
“我是不可能放弃她的,你就死心了吧!”
虽然是一种被人挟持的方式,但是子林先生依然保持着一番雅然之气,从容不迫地对视着如怒狮般的司马胥空,说道:“那就要看看,谁能博得她的芳心了。”
“你……”
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宝儿忙在一旁劝解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可都看着二位呐!就算不为各自的名声考虑,但是也要保全住……王妃的名声啊!大家都不想外界又流传出什么不利于王妃的传言吧!”
嘴角僵硬地抿着,司马胥空恨声松开了子林先生,后退半步冷然说道:“我不管你是如何纠缠上镜容的,但这是我的家事,不希望外人来插手。还有,赫连子林你最好记住了,她可是我的女人,如果你再继续纠缠下去的话,我肯定会让你后悔的!”
“说狠话没有用,还是看谁能最终赢得美人心吧。”子林先生似乎不想再讨论下去,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潇洒离去,留下快被气炸的司马胥空,对着他的背影各种诅咒。
看着司马胥空如此小孩子心性,宝儿不由尴尬地说道:“王爷,咱们还是先回去,在从长计议吧。”
说实话,如果这竞争对手是别人的话,王爷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可这个人是赫赫有名的子林先生啊,如果他是位姑娘的话,那也会动心的,更何况王妃现在还与王爷有矛盾,在这种情况之下,还真是很难判断王爷与子林先生谁更具有优势。不过谁让九王爷是自己的主子呢,宝儿只能小心翼翼地挑着不会触怒他的字眼,先稳住他再说。
抬手狠狠垂在一根木桩上,司马胥空恨声说道:“没想到他也是个趁火打劫的小人罢了!不行,现在出现这么个竞争对手,我不能再一味地等下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欧了
“那,王爷,咱们现在要如何做?”
双眸眯了眯,司马胥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阴沉说道:“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此次冒险回京,无非就是想找当初设计陷害了她的家伙报仇。那我便投其所好,助其一臂之力罢!”
通过几天的暗中观察,长孙镜容发现薛灵若近日与一位陈姓的官家小姐走得很近,而这位陈小姐又是喜欢参加宴会的,所以薛灵若偶尔也会随她出席一些宴会。以薛灵若现在的身份,她可以说是京城待嫁女中最受欢迎的了,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不过那位陈小姐似乎并不介意这一点,相反,她很喜欢站在焦点旁边,享受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瞩目。
而薛灵若之所以会耐着脾气出席这些恼人的场合,是因为她要借机向所有人宣布,她是未来九王府的女主人。虽然因为长孙镜容“生病”的缘故,太皇太后将此事压了下来,但是近日父亲已经多次向皇上提过结亲之事,皇上也松口的迹象,看来要不了多久,皇上就会亲自颁下诏书,将自己赐给司马胥空!到时候,还管那个长孙镜容在哪里,都已经没有资格再和自己斗了!
心中如是想着,薛灵若便抓紧了每次机会,向所有人炫耀着九王爷如何“心疼”自己,而自己又是九王府的常客,对那里了如指掌,甚至在兴起之时,还会以女主人的身份,邀请官家的夫人、小姐们前去做客。
开始的时候,众人会暗自嘲笑着薛灵若如此恨嫁的心情,但有一位夫人如此表现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宴会之上,据说回府之后便得了怪疾,一直缠绵病榻。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出言不逊,对着薛灵若,只是一味地顺从和恭维。
今晚,林侍郎家中又有一场晚宴,陈小姐邀请了薛灵若,说今日宴会上有位擅长古筝的女先生,琴艺高超,颇有名气。如果能借机展示薛灵若的琴艺,那便可以让薛灵若的名气在九州上更具盛名。
为此,薛灵若特意准备了一把古筝,就等着晚宴上,能大放光彩。
可说好的女先生,却在临行前生了怪病,无法前来,让薛灵若空欢喜一场。既然没有机会炫耀自己的高超琴艺,薛灵若整个晚上都兴趣缺缺,提不起什么劲头。
这林侍郎家的夫人也是个聪明的,看出薛灵若的小心思,便打算当即再寻个琴艺厉害的,让薛灵若比下去。可是想了一圈,这位夫人只想到李一辰的妾室,柳梳云了。虽然李一辰不是好惹的,但这样的场合下,能让柳梳云这样的妾室出席,也算是给她面子了,当下便连忙唤人,去邀请柳梳云。
自从嫁入李家,柳梳云还没有机会出席这样的宴会,所以在得到邀请的消息之后,忙选出一套自己最喜欢的服饰,匆匆赶了过去。
只是到了那里只会,柳梳云却被告知不可表现得太过抢眼,她们所有人今晚,都是要衬托薛灵若的。听了这样的话,柳梳云当下就不高兴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身份低微的平民丫头了,怎么还能被如此压制着?而且这个薛灵若也不过是喜欢九王爷的花痴女子罢了,有什么能耐让所有人都为她心甘情愿地铺路?
本着这样的心思,在琴艺表演的时候,柳梳云并没有听从劝告,反而用了全部的本事,弹奏了一曲《花色月夜曲》。众人听着如梦如幻的曲调,都沉醉其中,但唯有薛灵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待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甘心地走到古筝之后,开始素手调琴。但是薛灵若终究更适合在马背上生活,她的手指僵硬,比起弹琴,更适合执剑。这样的琴音,不用想也知道,谁才是琴艺高超的那位。
可这个时候,谁都看得出薛灵若在赌气,为了免去争端,众人也只能昧着心思,夸赞薛灵若的琴艺更胜一筹。可是这却让柳梳云异常气愤,觉得自己多年所练的东西,不过是人家艳名远播的垫脚石,这凭什么!
如果在场的人,有一个人能提醒下柳梳云,那么她就不会冒死说出后面的话来了。
可惜没有如果,柳梳云还是缓缓站起身,冷冷笑了下,说道:“早知道今晚是对牛弹琴,我便不会来了!”
柳梳云不客气的语气,让众人不由动怒,围着柳梳云,上下品评道:“你一个妾室,能出现在这里已经是格外的恩赐,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还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一点礼数都不懂呢!”
“可不是,早知道如此输不起,就不叫她了!这技不如人,就要再次大放厥词了,还真是让人笑话。我说你还是回去好好练习练习吧!”
面对这些人的质疑,柳梳云趾高气昂地说道:“我可是去过女子诗社的,这琴音连宫里的嬷嬷都夸赞的,怎么可能是俗物!在来的路上,陈夫人派来的人都说了,要小心表演,务必要在薛姑娘之下。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根本就不会来即兴表演,也不用与众人同聚,我根本就是个顶替技师的舞琴者!”
见柳梳云什么都往外说,那陈夫人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急急为辩解道:“我何时让人这样说过话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平日里与陈夫人走动密切的几名女子,都站在她的身后,指点着柳梳云,斥责道:“不过就是个妾室罢了,本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陈夫人心好邀请她来,没想到还要说这些没有礼数的话!我看现在就应该将她赶出去!”
有恐吓的,自然就要有怀柔的,另一位姑娘便开口说道:“姑娘啊,你之所以会质疑薛姑娘,那是因为你之前没听过薛姑娘的琴声!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总觉得自己变是最厉害的,那样只会让人笑话你是井底之蛙的!”
“你们……”怒瞪着众人,柳梳云发现这些人可真是无耻,能昧着良心将话说得如此逼真,这不明真相的,没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呢!
陈小姐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大家和她说这么多干嘛,反正她也是不受欢迎的,还是让她快些离开吧。哎,这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还真是没错!”
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目光,柳梳云备感难堪,捧着自己心爱的古筝便匆匆离开。
徐夫人本是好心,想按着原计划,找个人衬托出薛灵若。可没想到自己却找了这么个不知变通的女人,这下肯定惹怒了薛灵若了!
徐夫人面色有些难看,她站在薛灵若身后,讨好地笑道:“哎,说起来这事都应该怪我,是我觉得这女人琴艺不错,而薛姑娘也是喜欢琴艺的,便想让她来一起来切磋。没想到是个小家子气的,还是个输不起的,哎,扫了各位的兴致,真是我的罪过了!”
“这与徐夫人有什么关系,明明是那女人不知好歹,给她机会也不知道利用。啧啧,我看啊,她在李家也肯定不会受宠,要不了多久,就会销声匿迹了吧。”
在众女消遣的声音中,陈小姐看着薛灵若,笑道:“本来是件好事,却没想到打扰了姐姐的好心情。”
“我没事,我怎么会和那种人一般见识。”薛灵若毫不在乎地说道,“还有,把这琴扔掉吧,我看着就觉得恶心!”
“是是是,快来人,将这些琴啊、桌子什么的都扔掉,别放在这里碍眼!”
那些夫人小姐们,一面看着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一面在心底暗暗揣测,估计李家这位妾室,也要没什么好日子了。 重生之弃妇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