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舔唇,长孙镜容侧目看着塔西泽说道:“喂,我有些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下好不好?一会儿上山之后路途更加难走,我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倒不如现在先歇口气,吃点东西什么的。对了,你不是说在山上也能找到东西吃吗,是什么?”
“你这女人,这种时候也不忘吃东西,该说你些什么呢。”无奈地摇着头,塔西泽从怀里拿出个还带有温度的小包裹,说道:“这里面有干粮和酒,足够这三日你在山上活下来。”
打开包裹,长孙镜容掰开一块干粮塞入口中,看向塔西泽问道:“只有我自己的吗?那你呢?”
“我告诉过你,我有轻功护体,这些东西根本不需要的。”
闻言,长孙镜容咂了咂舌,说道:“你这招还真是好用,简直就是万能的了。”
“行了,别磨磨蹭蹭的了,快些吃一点,我们好继续赶路。”
小口小口咬着干粮,长孙镜容心想能快些才怪呢,我就是要慢,慢到有人来救自己。香露的味道不易散去,在荒郊野岭闻到的人肯定会觉得奇怪,只要稍微有脑子的人就会知道,那是自己留下的线索。现在只希望他们能快一些,上了这山头,自己可真不知道后果会如何了。
“吃完没?若是没吃完,我就要喂你了!”
“吃好了吃好了,你还真是个急性子,也不知道你如此着急干嘛。”长孙镜容嘀嘀咕咕地将包裹递给塔西泽,有些不情愿。
微微笑了下,塔西泽说道:“我会如此,当然是防止某只小猫又要耍花样,让我头疼。女人你要记住,我的耐心也会有用完的一天,所以,不要考验我的耐心,记住了吗!”
“知道了,你不是着急赶来吗,怎么又不走了,快点快点,等下山了我要好好吃顿大餐,整日吃这些东西,胃都要出毛病了!”
手臂放在长孙镜容的腰间,塔西泽刚要提气腾空,便听到身后有道破空而来的疾风罡气。而就在这一瞬间,塔西泽推开了长孙镜容,自己闪向一边。
轰——
巨大的冲击,正正打在石块上,留下一道剑痕。看这力道,若是打在人身上的话,肯定会没了半条命!
扭身向身后看去,长孙镜容露出抹惊喜的神色,唤道:“司马胥空!?”
见长孙镜容这幅表情,塔西泽便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女人竟然是皇族中人,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她的身份。大掌一把将长孙镜容拉倒身前,塔西泽低声说道:“哼,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我身边,没想到还是让你钻了空子。可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你解围的话,那可真是太天真了!”
见塔西泽又将长孙镜容掌控住,司马胥空冷声喝道:“你快放了她!”
斜目挑衅地看着司马胥空,塔西泽说道:“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会放了她?你才是应该滚远一些才是!”
“混账,她是我的妻子,你休得信口雌黄!”司马胥空血红着双眼,恨不能将面前的人大卸八块以泄愤。
“就算是,那也是之前,现在她可是在我手上,你能如何?”得意地看着司马胥空,塔西泽还故意在长孙镜容的面颊上亲了下,气得司马胥空双手直颤,举剑便刺了过去。
不过因为长孙镜容在塔西泽的手上,司马胥空还要顾及着她的安危,分神之时还被塔西泽刺伤,身上多出几处血痕,显得有些恐怖。
在塔西泽的身边,长孙镜容能真真切切地看到司马胥空的愤怒与无奈,他每受伤一处,长孙镜容的呼吸也像停滞了一般,难以呼吸。
忍着剑风裹面,长孙镜容大声说道:“塔西泽,你最好还是放了我,很快后面的人就会追上来了,到时候你想逃跑就更是难上加难,何必呢?你还有你的报复,为何要在我身上费尽心机?”
“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可是我不喜欢你,我也不想和你走,你强迫了我,我就会怨恨你!”
长孙镜容的话无情而刻薄,让塔西泽心思一颤,局势便被司马胥空掌控住。而就是在这一刹那,长孙镜容张口便用力咬在塔西泽的手臂上,他吃痛之下便松开了长孙镜容,司马胥空见状忙柔身靠近,将长孙镜容护在身前。
眼看着身边的女人一点点地离开自己,塔西泽不甘地挥舞出长剑,直直对准了司马胥空的脊背。如果司马胥空护住长孙镜容,那么他就会躲不开这致命一击。可如果他放开了长孙镜容,那么就会伤到长孙镜容。
长孙镜容被司马胥空保护得好好的,根本不知道外面的腥风血雨,她只感觉到司马胥空顿了下,而后已更快的速度飞奔向后,而她面前的塔西泽却越来越远。
看到这样的情形,长孙镜容以为自己安全了,便轻轻吐出口气,喃喃道:“倒霉的日子总算结束了。”
可这话音刚落,司马胥空便踉跄了下,若不是长孙镜容伸手扶住他,恐怕就要跌到在地。而指尖异样的湿腻感,更是让长孙镜容整个人都呆住了。颤颤地抽回手掌,上面的血腥让她屏住了呼吸,死死看着司马胥空,连声音都在颤抖。
“司马胥空!”
就在这瞬间的功夫,塔西泽已经追赶上来,看着缓缓跌坐在地上的司马胥空,得意地说道:“哼,手下败将!我说你还是乖乖来到我身边吧,因为一会儿,他就是具冰冷的死尸!”
紧紧扶着司马胥空,长孙镜容不敢看他身后的伤口,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
失去问道的手紧紧握着长孙镜容,司马胥空虚弱地笑笑,说道:“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不会食言的。我身上还有颗雷药,一会儿我拖着那个混蛋,你有多远跑多远,知道了吗?”
眼中慢慢涌现水波,长孙镜容倔强地看着司马胥空,低声说道:“这么笨的法子,也亏你想得到!”
塔西泽听不清那两个人在说什么,不由有些急躁地喝道:“喂,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吗,快些过来!”
“你闭嘴!”长孙镜容猛地抬起头,看向塔西泽,而后举起被司马胥空跌落在地的长剑,在两个男人震惊的目光中比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冷声说道,“想让我离开他,我宁愿和他一起死在这里!塔西泽,你现在要么无事一身轻地离开,继续你的复仇大业,要么就和我们同归于尽在这里,大家谁也跑不了!”
震惊地看着长孙镜容,塔西泽像是没想到这个自私而势力的女人会为一个男人付出这些,当下不由气急攻心,怒道:“你,愿意为他付出这么多吗!”
“我这个人,从来都不亏欠别人什么,刚刚他受伤,都是为了我,所以我不可能看着他丧命,这就是我长孙镜容!”
长孙镜容,原来这才是她的名字。可是知道的时候,却是要放弃的时候。
冷冷地笑了下,塔西泽讥讽说道:“终有一天,你会后悔你的选择的!”
说完,塔西泽轻跃而起,几个连绵纵跳,便消失在山野之间。
一直靠在长孙镜容柔软的肩膀上,司马胥空有着从未有过的心安,在临昏迷之前,他喃喃道:“你的法子,也不怎么聪明嘛。”
当司马胥空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十天后的事,而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四处寻着那道娇弱的身影。
感受到床上的动静,宝儿忙抬眉看去,在看到司马胥空明亮的双眸时,激动地哭喊道:“王爷醒啦,王爷醒啦!”
没多会儿的功夫,房间内就挤满了人,在大夫为司马胥空诊脉之后,向着众人点了点头,大家这才如释重负。
咳了咳嗓子,司马胥空看向众人,问道:“镜容呢?”
听到这个名字,宝儿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王妃,出门做生意去啦。”
司马胥空愣了下,而后摇头笑了笑,心想原来一切都恢复正常了,真好。
可是显然,宝儿不是这样想的,他略略撅着唇,抱怨道:“真是,您可是为了救王妃才受伤的,可是王妃只照看您一晚,在得知您没有危险之后,便该吃吃,该喝喝了。咱们王府本就不缺哪些钱,王妃却为了那些身外之物整日忙碌,真是让人心寒啊。”
站在一旁的何达知道长孙镜容这几日是如何过来的,他本想替长孙镜容说几句话,但是想到那个女人警告的眼神,便将一切话又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能做到这些,我便已经知足了。”司马胥空笑了下,而后又问了些朝廷上的事,便因为身子虚弱,又睡了过去。
当长孙镜容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从碧荷那里得知司马胥空已经清醒过来,心底不由一松。
见长孙镜容面容变化,碧荷不由笑道:“小姐,既然您担心王爷,那就去瞧瞧喽。生意上的事不是有乔大哥帮您吗,休息个一天两天的,也不会有问题的。”
“我去看他做什么,知道他没死不就得了,”长孙镜容端起面前的甜茶饮了几口,说道,“而且最近琐事特别多,一直都是我在经手,随便转给别人,很容易出乱子。”
饶是碧荷是个反应慢的,也能听出长孙镜容话语中的敷衍,当下不由暗叹着,小姐这嘴硬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呀?
乔姗儿正端着饭菜走进来,一一布好饭菜之后,说道:“小姐,宝儿刚刚过来留下话,说王爷醒来之后很想见您,希望您明日得空的时候过去一趟。”
“那也要有得空的时候才行,”长孙镜容埋头吃着,偶尔才说道,“我最近有多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新铺子马上就要开张了,到现在还有很多事要操心,简直就是要忙死人了。”
“小姐,您在逃避什么?”
乔姗儿冷不丁地说了这样一句话,让长孙镜容不由愣了愣,而后云淡风轻地问道:“我有什么可逃避的?”
“只是去看看王爷而已,平常人之间也是能做到的,为何小姐却总是避而不见?况且王爷还是为了救您而受伤,您却故意躲着,好像您心底有什么事似的。您这样做,外面已经传了很多不利于您的传言了。”
“我行得正做得直,管别人说什么呢。”
“所以啊,那坦坦荡荡就去见一见,反正也没什么关系嘛。”
看着笑眯眯的乔姗儿,长孙镜容眯了眯眼,说道:“你们两个,从宝儿那得了什么好处,怎么处处替他们主仆二人说话?”
“我们是小姐身边的人,自然什么都是向着小姐。可是此事就算是我们,也觉得小姐冷情了些,应多过去瞧瞧的。”乔姗儿苦口婆心地说道,“您平日在商场中,总是待人和煦有礼,为何到了王爷这,就变得如此冷漠?这样的变化,很难不让人起疑心呐。”
“是啊是啊,小姐总说要无愧于心,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总是要多关系下才对吧。”碧荷在旁也不甘心地说道,“小姐便去瞧瞧吧,您就当做是一次应酬好了。”
轻轻叹息了一声,长孙镜容低声说道:“看来‘救命恩人’这四个字,是要跟着自己很久很久了。”
两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对视一眼,而后偷偷笑了下。
听说长孙镜容要来,宝儿不由松了口气,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心酸。堂堂九王爷,以生命换回来的女人,却是以这种态度对他,还真是让人心寒。自家王爷是怎么忍下来的呢?这天下间的男人是多不开眼,才会喜欢如此冷清的女子啊!
就在宝儿暗自腹诽的时候,长孙镜容带着两个婢女已经站在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不是说你家王爷想见我吗,你不进去通报一声,还傻站着干嘛?”
猛地回过神,宝儿就见到一张绝美容颜,不由晃得人心底一跳。明明就是个绝色清丽佳人,若是能与王爷琴瑟和鸣,那也算是佳偶天成,干嘛整日对王爷冷冰冰的呢?
宝儿一面偷偷叹息着,一面悄无声息地走进门。过了不大会儿功夫,宝儿便走了回来,向长孙镜容躬身说道:“王爷刚醒,请王妃进去一趟。”
“行了,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向身边的人如此交代着,长孙镜容便先走了进去。
屋内的烛光很暗,透过层层纱幔,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安静的影子,透着微弱的气息。
听到声音,床上的男子微微动了下,而后声音沙哑地问道:“镜容,是你吗?”
垂下眸子,长孙镜容故意忽略心底酸涩的感觉,漫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男子,红唇微动,问道:“你好些了吗?”
“还不错,最起码,又可以亲眼看看你了。”
司马胥空笑得很满足,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而这样的笑容却让长孙镜容狼狈地别开眸子,看向别处。
长孙镜容担心自己呆下去的时间越长,坚定的心就会越乱,便冷冷地说道:“既然你没事,那便好好休息吧。”
见长孙镜容要走,司马胥空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几乎是恳求地说道:“既然都来了,就多陪我一会儿,好吗?”
理智告诉长孙镜容,她现在应该心硬一点,不管这个男人说什么,都不要动摇自己的信心。可身子却不听她的指挥,竟然顺着司马胥空的力道,坐在他的床边。
身子轻轻动了下,更贴近长孙镜容,司马胥空满足地喟叹道:“又能感受到你的温度,真好。”
这样的话,这样的感觉让长孙镜容很不舒服,当下便要甩手站起身。可是司马胥空下面的话,却让她如何都硬不下心肠来。
“昏昏沉沉的时候,很多次我都感觉自己要死了。可是心中想着,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能保护你,便咬牙挺了下来。你在长孙家已经吃了不少的苦,我既然答应你,会给你无忧的生活,又怎么会食言呢?就算要死,也得挺到将你之后的事都安排好才行啊。”
抿了抿唇,长孙镜容声音低沉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些不吉利的话,是在诅咒自己吗?况且你现在已经转危为安,以后的好日子还长远着呢,干嘛说些丧气话。”
“没办法,人在生病的时候就会脆弱一些,也会说些感伤的话,是不是让你笑话了?”可怜兮兮地仰起头,司马胥空双目晶亮地看着长孙镜容,问道,“其实,我在知道你照顾我一夜之后,心中还是很温暖的,谢谢你,镜容。”
司马胥空的话彻底搅乱了长孙镜容的心,长久以来,她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好像也彻底失效了。
若不是考虑到这个男人还重伤在身,她肯定会摇晃着他的手臂,质问他当时脑袋是进水了吗,才会用那么笨的法子救自己?若不是塔西泽对自己还有些怜悯,他们两个怕是就要葬身山底了,哪还有机会回来说些唧唧歪歪的话? 重生之弃妇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