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司马胥空正在山下不急不缓地前行,面色悠闲,好像他所行走的并不是险峻山岭,而是什么风景优美的园林,连心情都跟着变得美好起来。
何诺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紧紧拽着缰绳,双目不时看向四周,好像从这山壁里,能突然冒出什么洪水猛兽来似的。
有些艰难地吞咽下口水,何诺说道:“王爷,咱这招可走得险了点,若是一步走错,咱们可就都要被砸成肉饼了,还是一砸一个准儿的……”
司马胥空随意地笑了笑,说道:“所以啊,要珍惜现在看到的每一眼美景,也许这都是你所能看到的最后一眼了。”
何诺心里本就担心,听了司马胥空的话,手臂上都泛起鸡皮疙瘩了,面色惴惴地看着司马胥空,何诺说道:“王爷,您不用说得如此瘆人吧,咱们不是都做了万全的准备,并且很有希望获胜的吗?”
“是啊,本王是这样想的,可是心怀疑虑的人,不还是担心吗?”司马胥空挑了挑眉,说道,“既然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干脆就顺着你的担忧说下去好了,也算是让你安安心。”
这算哪门子的安心,吓人还差不多啊吧……
何诺腹诽了几句,看着司马胥空含笑的侧脸,突然感觉王爷像是在耍自己。不过与王爷这般插科打诨几句,何诺倒是没有刚刚那般紧张了。
而就在何诺也打算用点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时,山上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惊得众人忙抬头看去。而这一看,就见无数颗巨石正从山壁滚滚而落……
徐子筝,你还真是不负所望呢……
司马胥空眯了眯眼,而后便扯开嗓门大声喝道:“来人,拉网……”
听到命令,龙睿大军的士兵从后往前,纷纷来拽起几百张巨网。这张巨网并不是普通的网子,而是采用了独特炼制方式,刀砍不断,刚韧而密实,前后紧紧一拽,倒像是一块结实的巨板,且还带着几分弹性,石头落在上面微微一弹,便没有了攻击性,滚落在路的两旁。
眼看这个法子没能消灭敌人,徐子筝身边的副将不由捶掌说道:“大人,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
“哼,就算准备得再多,今天他们也逃不了……”徐子筝面色一狠,低声喝道,“来人,射箭……”
司马胥空看到上方有箭枝设下,忙高呼道:“举盾……”
话音落下,士兵们纷纷举起铁盾,前后相互连起,像是一条铁龙,无懈可击。雨点般的箭枝射下来,咚咚砸在铁盾山,像是雨落冰雹一般。
躲在铁盾之下,何诺笑道:“看来这路窄也有窄的好处,很好庇护嘛……”
司马胥空虽然仍保持着笑容,可是他的眼神却时刻保持着警惕,像是一头蛰伏的豹子,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双眸绽着光彩,司马胥空说道:“命令全军尽快前行,到了前面路就会宽一些。如若不然,那些小人继续投石的话,就算是淹也能把咱们淹死了。”
一听这话,惜命的何诺忙跟着队伍,一步不落地前行,恨不能再快一些,冲到最前面去。
看着下面急速前行的队伍,徐子筝冷笑着说道:“哼,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眼看着龙睿大军进退有度,不见丝毫乱象,徐家军不由开始有人怀疑地说道:“大人,下官看他们似乎早就做了准备,会不会这次行程另有蹊跷?”
“就算有蹊跷,我也要让他们死在自作聪明上……”徐子筝哼声说道,“这么好的机会,我如何能放弃?况且,咱们还有杀招没有用。马上,这些自作聪明的家伙,就会笑不出来了。他们可以有办法躲避石头、箭枝,但是却不可能躲得开炸药的袭击……我真想看看这些人是如何被炸得血肉横飞的……”
“那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眺望着前方,徐子筝指着一处弯口说道:“就从那里开始,炸药还可以让崖壁的石头落下,砸在他们身上最好,若是不能,将路堵住,让他们跑也跑不掉……”
“是……”
纠集火药手站在山壁边上,众人双目紧紧盯着前方,待发现龙睿大军行都那处弯口时,便对准了蚂蚁搬的人群,射出一发又一发的火药。
炸药爆裂时,发出轰轰巨响,将人炸得人仰马翻,哀叫声四起。
看着那血腥的一目,徐子筝露出残忍的笑容,勾着嘴角,面色阴狠。
“狠狠地放,将这些人全部都炸死……今天,我要让这里变成人间炼狱……”
此刻的徐子筝,面带妖冶,让人看了不由胆战心惊。就算是平日里和他熟稔的官兵,也不由觉得其面容可怖。
可是当炸药用尽,硝烟散去的时候,众人齐齐看着山底,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些碎石和破碎的军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奇怪,人呢?”
“就是啊,就算被炸死了,也应该有尸体的啊。”
“亦或是,咱们的火药太猛,那些龙睿人已经被炸成粉末了?”
“那可是十几万的大军啊,总该有点什么的吧,不可能全都成了粉末啊……”
就在徐家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们身后突然有道凌然的声音传来,道:“那是因为我们早就发现了你们的计谋……”
猛地转过身,徐子筝看着身后的顾世勇,皱眉问道:“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自然是早早就在这里等候你们了,哼,徐子筝,今天我不会再让你逃跑,祸害苍生……”
冷笑了一声,徐子筝说道:“你以为,只有你们提前做了准备吗?从我知道你们会从这里经过,便已经想过你们这是计中计了。你该不会以为就凭你们这几个人,便能制服了我们吧?”
“当然不会,制服你们,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人。”顾世勇向后招了招手,便喝道,“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将士兵呈递到自己手上的盒子打开,顾世勇含笑说道:“既然你们今日送给我们龙睿如此大的一份礼,那我们也要回赠一番,否则不是失礼了吗?不知道这样东西,徐大人可喜欢?”
看着静静躺在顾世勇手掌心的东西,徐子筝挑眉问道:“那是什么?”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威力比你那些炸药,大一百倍的火雷石罢了。咱们这可是山巅,强烈的震动便会震裂石块,到时候咱们便都会跌入万丈深渊,不复生死……”
嘴角勾了下,徐子筝不屑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原来就是个玉石俱焚,哼……还真是有能耐啊。”
“我死了,无所谓,只要王爷还活着就好,我们便达到了目的。没有了你徐子筝,徐石康凭什么叛乱?收拾徐家残党,只是早晚的事。”
听了顾世勇的话,徐子筝仰头大笑三声,畅快地说道:“你还真是傻啊,难道你没听到刚刚那些轰炸声吗?你觉得,经历过这些,你们那位王爷会能活下来吗?恐怕早都变成了粉末,不知道飘向哪里去了……”
得意地笑了下,顾世勇说道:“活没活着,徐大人向下看一看便知道了。”
看着顾世勇那高深莫测的笑容,徐子筝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而后忙向下看了眼。而只那一眼,就让他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没有死……?”
此刻的山底,司马胥空正带着一干人马,仰头看向他们。在发现徐子筝之后,司马胥空还臭屁地向其挥了挥手。虽然隔得远,但是徐子筝猜也能猜得到这个男人现在正趾高气昂地看着自己,满是炫耀。
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徐子筝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他们是怎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
“因为我们早就料到你们会用一些非常手段,便在这里挖了足够深的地道。而且你看到的那些‘兵马’,有很多都是伪造出来的,谁让你离得那么远,看不清楚呢?会误会,也是理所当然的……”
脚步踉跄了下,徐子筝恨声道:“司马胥空,还真是狡诈啊……为了抓住我,还真是费劲了心思……”
“那是自然,不然的话,不白费之前所做的努力了吗?”顾世勇掂着手中的火雷石,随意地说道,“为了你,我们也算是绞尽脑汁了,所以你也便知足罢。”
“哼,说的好像你们就能大获全胜似的,”徐子筝冷声说道,“我有很多法子,让你和你的那颗炸药一起掉下去,不知道当你炸裂在司马胥空面前的时候,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咱们可以试试,看谁的速度快。”顾世勇摆弄着手上的东西,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我们也是有后招的,就为了确保,能在今日让你送命……”
“口气还不小呢,那就试试看,今日鹿死谁手了……”话音落下,徐子筝便攻向了顾世勇,企图将他手上的火雷石抢夺过来。
而顾世勇武功也不弱,发现对方的动机,便立刻跳跃开来,脚尖轻点,退出几丈之远。
“徐子筝,就算你抢去一颗,我们这些人每个人身上都还有火雷石,难道你都能抢得去吗……”
徐子筝面色阴狠,冷声说道:“就算是死,也要你们全部陪葬……”
眼看着打斗愈见激烈起来,跟随在顾世勇身后的勇士们也都冲上来,与徐子筝的部下纠缠对打。
看着越来越多的敌人,徐子筝咬紧牙关,他告诉自己他不会输,更不会输给司马胥空……他要所有的人的都死,全部都要死……
眼看着自己的人都被逼到山巅之上,徐家的人不由惴惴不安起来,且看着杀红眼的徐子筝,那种癫狂的状态也让人心生畏惧,便有属下提示道:“大人,这样太危险了……属下先护送您撤离吧……”
“我们又没有输,为何要撤退……?我要将这些人全部杀光……”
“想杀光我的人,你的口气还真是不小啊……”
熟悉而戏谑的声音,让徐子筝微微一凝,看向打斗圈外的司马胥空,不由皱眉喝道:“司马胥空……?你不是在山下的吗……”
“谁说我在山底下来着?我可一直跟在你后面呢……”司马胥空好整以暇地看着徐子筝,悠哉地说道,“谢谢你今日给我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物,能够如此轻易地擒获你,想必又能在太皇太后那里领上一功……”
稍微想了下,徐子筝便恨声说道:“又是易容术……”
“你这次倒是挺聪明的。既然你自己都想通了,那么就早点投降吧,跟我们去京城,接受你该有的惩罚。”
冷声笑了下,徐子筝说道:“你觉得,这样就能够赢我了吗?你们会玉石俱焚,我也可以这样选择……”
一听徐子筝有这样的打算,官将不由大声阻止道:“大人,不要啊……”
司马胥空倒是没有那些人那般紧张,只是淡淡地笑了下,从容说道:“你手上的炸药都已经用尽,你还有什么办法来要挟我呢?徐子筝,你输就输在了你的自大上,你以为凭借你的力量,即便知道这里面会有阴谋,还是你有能力能赢了我们,甚至将我龙睿大军一网打尽,是吗?可是现在,你还是面对事实吧,你输了,输得彻彻底底……现在是我掌握主动,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的话,怕是你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无法获得……”
“哼,你这而是在恐吓我?我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司马胥空,你只会用些下流卑鄙的手段,你我之间还从未正正经经地比试一场,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难道你不想凭真本事,打败我吗?”
“王爷,不要相信他的激将法。真正诡计多端的,是你吧,你觉得凭你的言语相讥,便能让王爷放弃大好时机,与你出手吗?你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响。可是徐子筝,垂死挣扎是没用的,倒不如早早缴械投降,也好让你们徐家军的损失可以减到最低。”
长孙镜容慢慢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身穿披风的她英姿飒爽,眉目清远,犹如一枝带霜寒梅,透着冷沁和孤傲。
回身看着长孙镜容,司马胥空心疼地搂着她的肩膀,关切地说道:“镜容,你怎么上来了?这上面风大,莫要吹着。”
“我没事,这点风还是伤不到我的。只是如此关键时刻,我也想瞧瞧,不然总归是种损失。”歪头看着面色阴沉的徐子筝,长孙镜容说道,“这是两军的较量,根本不是什么个人恩怨,如何能将自己的意愿凌驾在国之利益上?”
“呵,说的还真是好听啊,”徐子筝的目光狠复杂,他看着长孙镜容的眼神里,有爱慕,但更多的是仇恨,道,“难道我们缴械投降,就能有好下场了吗?我看未必吧,倒是拼死一搏,反倒有可能险中求胜。”
长孙镜容知道,现在需要稳住徐子筝,趁其不备将其一网打尽,所以她在说话的时候,总是在挑战徐子筝的底线,却并不冲破底线,让他来回挣扎。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做白日美梦呢?你该不会还以为,你是做皇帝的不二人选吧?我和王爷已经调查过了,你的身份,根本不是什么皇子,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罢了,单凭伪造的圣旨,就要梦想着登基为帝,你还真是痴人说梦啊……”
“你这女人,休要血口喷人,我们大人可是嫡嫡亲的皇子,你休要再次信口雌黄。”
“没错,大人的身份早就已经获得证实,单凭你一个女人便可以推翻得了吗?你才是沦为笑柄的那个吧……”
看着徐子筝身后群情激昂的属下,长孙镜容从容一笑,说道:“是不是信口雌黄,你可以去问徐石康,他可比我们要清楚得多呢。倒是徐子筝你,我真不清楚你在徐石康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他才会如此利用你。”
“大人,您休要听了这个疯女人的话,她肯定是想扰乱军心,才会出此恶言……”
双目深深地看着说话的兵将,长孙镜容笑道:“你们的军心还需要我扰乱吗?现在已经是一盘散沙了。徐子筝,你的人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何必再苦苦挣扎?就算拼个鱼死网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难道让你的手下陪着你一起殉葬吗?”
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容,徐子筝说道:“以前便知道你能言善辩,今天才发现,你还是个懂得利用人心的好手。徐子筝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出生入死?”
与司马胥空相视而笑,长孙镜容说道:“因为我们彼此之间信任,也相信对方所做的选择。可是你就不同了,徐子筝,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试问这样的人,谁会对你动真心?当然了,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希望你能理智一些,不要再疯狂下去,这样对你,对别人都没有好处。” 重生之弃妇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