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家会同意吗?您虽然辈分高,但实际上也没比陆小姐大上几岁,奴婢就怕他们不舍得啊。”
“哼,不舍得也要舍得,我那么悉心栽培那丫头,可不是看着她风风光光嫁给别人的!也该是他们陆家,回报我的时候了!”
得知陆诗诗即将入宫陪方贵妃小住,陆家上下都很开心,觉得这是一种信号,认为陆诗诗即将入宫为妃,整个陆家,也会跟着显贵!可是方氏也很担心自己的女儿,因为她了结方贵妃,知道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陆诗诗在她面前,只能听之摆布。这种局面下,女儿根本不会有幸福可言,充其量,就是方贵妃的一粒棋子罢了。
待没人的时候,方氏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诗诗,若是你不想进宫的话,娘亲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会护住你的!”
“进宫,有什么不好?”陆诗诗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幽幽说道,“长孙镜容不是在宫里吗?正好,我和她的比试还没有结束,现在,终于可以继续了!”
方氏没想到,陆诗诗还记着与长孙镜容之间的仇恨,心底的担忧不由更深,说道:“长孙镜容如何,娘亲不管,但你是娘亲的女儿啊,怎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做筹码呢?只要你进了宫,你姨母就会想办法让皇上纳妃,到时候就算你想后悔,也没有机会了!”
抬眸看着方氏,陆诗诗笑道:“我为什么要后悔?能做身份尊贵的妃子,有什么不好的?长孙镜容不过是个六品女官,而女儿是妃子,她就是我的奴仆,到时候,女儿便可以随便奴役她,甚至杀了她也不会有人将女儿怎么着的!哈哈,只要想到那一刻,女儿便开心得坐立不安呢!甚至希望现在就能看看,长孙镜容匍匐在我脚下的模样!”
“女儿……”
“娘亲不必再劝我,为了家族,也为了我自己,女儿,肯定会进宫的!”
见陆诗诗态度坚决,方氏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因为有了长孙镜容在身边照拂着,寒绾芯最近这段时间也没出什么岔子,整日里画画花草,修身养性。
慢慢的,寒绾芯发现,不再纠结后宫那些琐事,自己的心境也会放松些,就算没有自己,该有纷争也会存在,阴谋也不会少,那何必还庸人自扰?
见寒绾芯安静了不少,长孙镜容也轻松了些,最起码不用整日安慰这位多愁善感的女子,以及不断安抚着她纠结的情绪。而就在长孙镜容以为自己可以清净些的时候,却在宫中碰到了一位熟人。
“长孙镜容?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呢!”
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女子,长孙镜容知道,陆诗诗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不知道这次,她又想到什么法子来折磨自己了。
见长孙镜容没有说话,陆诗诗继续道:“虽然我现在还只是这里的过客,但是很快,我便会是你的主子,到时候,真希望你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不管你是谁,我伺候的,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长孙镜容懒得和她虚以为蛇,便直截了当地说道,“莫不是,你有谋篡之心,对皇后的位子产生兴趣了?那我可要快些告诉皇后娘娘和太皇太后!”
“你……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做皇后了?”
耸了下肩帮,长孙镜容说道:“你是没说出口,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不会这样理解。你才进宫,根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就算你没说什么,都有的是人想陷害你,何况你还说了呢?若我是你的话,便安安静静地呆在方贵妃身边,毕竟,她喜欢的是对她言听计从的棋子,你若是坏了她的事,我敢保证,你会比我惨很多!”
“胡说!”陆诗诗本想在长孙镜容面前得意一番,让她惴惴不安,可为何到最后,担忧不安的,反倒是自己呢?对了,长孙镜容最擅长扰乱人心,刚刚的话,她肯定是故意在吓唬自己。哼,她可真是好笑,以为自己是白痴吗,就凭那么几句话,就会上当?
狠狠瞪了长孙镜容一眼,陆诗诗说道:“你不用得意,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惹上我,是多大的错误!”
“我现在已经认识到这个问题了!”长孙镜容无奈地端着臂膀,看着陆诗诗说道,“万安宴的华服,应该就是出自你的手笔吧。你害我差点功亏一篑,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反而跑到我面前趾高气昂了?还真是好笑!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希望你在宫里的日子,顺风顺水!”
说完,长孙镜容便从陆诗诗的身边滑过,而后者,则不甘心地在她身后大喊大叫。
长孙镜容一边走着,一边细细的反思,暗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千金小姐。可是想了一番,长孙镜容还是觉得自己是无辜的,那只能证明,这陆诗诗,是个疯子了!
回懂啊翎翔宫,长孙镜容跪坐在提笔练字的寒绾芯身边,低声说道:“娘娘,下官刚刚在宫中遇到了方贵妃的甥女,陆家大小姐。”
笔锋顿了顿,寒绾芯问道:“她来干什么?”
“听说,是在宫中小住,陪伴方贵妃。”
将笔扔了出去,寒绾芯的怒气又起,阴沉说道:“什么小住,恐怕是在为皇上物色新妃子吧!”
默默将笔支取回来,放在案上,长孙镜容说道:“娘娘大可不必动怒,要知道,方贵妃是什么样的人,岂会平白让别人来抢她的风头?肯定是因为方贵妃知道自己身子日渐笨重,无法伺候皇上,才找来自己的甥女,代为伺候。由此可见,皇上近日对方贵妃热情有减,这对咱们,可是好事呢!”
仔细想了一番,寒绾芯笑道:“没错,方贵妃那女人嫉妒心奇重,谁比她的衣服漂亮点,都要算计回去,能找个年轻貌美的来分走她的恩宠?只是,咱们现在需要做什么呢,难到真要等着方贵妃找好接替者?”
“当然不会,”长孙镜容淡淡笑道,“咱们只要抓住对方的弱点,加以利用,便可以。”
“利用对方的弱点……”寒绾芯喃喃了声,而后双目晶亮地看着长孙镜容,说道,“我们便利用方贵妃善妒的性子,让她动摇心志,以达分化的目的,可对?”
长孙镜容轻点颔首,赞道:“娘娘好聪明。”
得到了长孙镜容的肯定,寒绾芯握着双拳,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说道:“以往本宫总是被动地等待陷害,现在,也该是本宫主动出击,让她们看看本宫的厉害了!”
“那娘娘可想好,要如何分化她们二人的关系?”
双眸微垂,寒绾芯说道:“既然要让她们彼此误会对方,自然是让她们心生芥蒂。本宫可以让人传些方贵妃善妒、小气的流言,而后故意让陆诗诗听到,这样,她就会心中起疑,从而不会心甘情愿地为方贵妃效命!”
“那样太危险了,”长孙镜容柔柔地说道,“其实下官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娘娘能不能接受。”
一听这话,寒绾芯忙催促道:“你快说!”
“那陆诗诗与下官有些小恩怨,下官越惨,她就会越开心。娘娘倒不如让陆诗诗知道,您并不中意下官,百般嫌弃,但是与陆诗诗偶然相遇之后,便对她另眼相看。只要陆诗诗觉得能超过下官,就会奋不顾身地来到翎翔宫,亲眼看看下官被抛弃之后,有多惨。而这之后,外界要传出什么,不都是娘娘您的意思了?”
仔细沉思了瞬,寒绾芯说道:“这办法的确不错,但是对你的牺牲太大了。你在宫中的名声一向很好,太皇太后也很欣赏你,还有九王爷……总之,这法子对你而言,太不公平了。”
长孙镜容自然知道寒绾芯心中的担忧,她是怕九王爷风风火火地找她为自己平反,到时候,恐怕就是寒绾芯失了面子了。
柔柔看着寒绾芯,长孙镜容说道:“能为娘娘效力,是镜容的福气。至于其他方面,娘娘不必担心,下官自然会自行解决,不会为娘娘带来困扰。”
听长孙镜容如此说,寒绾芯不由放松了些,但是语气里,依旧正义凌然地说道:“你放心,本宫绝不会白白让你做出牺牲的!”
“多谢娘娘!”长孙镜容将身子微微低垂,掩盖住自己面容上的神情,无人知晓,她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陆诗诗只在方贵妃那里住了五日,便被原封不动地送回了陆府。听说在送走陆诗诗的时候,方贵妃还大闹了一场,却没人知道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观翎翔宫,依旧平静安详,云淡风轻的,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对这样的状态,太皇太后很是满意,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来寒绾芯的宫殿里坐一坐,与她喝茶下棋。
思忖了半天,太皇太后才放下一粒棋子,浅笑道:“绾芯最近的棋艺长进不少,连哀家都快不是你的对手了。”
得到夸奖,寒绾芯只是勾唇而笑,说道:“哪里,是皇祖母让着儿臣罢了。”
“不骄不躁,你现在的性子是越来越圆滑了,看来哀家还真没为你选错人。”太皇太后一面说着,一面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长孙镜容。
寒绾芯自然知道太皇太后指的是谁,当下抿着唇角,落子说道:“皇祖母的眼光,一向都很老练。”寒绾芯又侧目看向长孙镜容,笑道,“能让太皇太后夸赞的人,可是不多呢。”
闻言,长孙镜容将身子伏了伏,说道:“多谢太皇太后赏识。”
“行啦,你不必谢哀家,日后,好好帮衬着皇后就好。哀家有些口渴,你去上些乌梅来吧。”
上茶点,本不是长孙镜容所负责的范围,不过太皇太后如此安排,长孙镜容便知道她们二人是想支开自己,说些秘言,于是便默默起身,退出房内。
待长孙镜容离开之后,太皇太后说道:“你对长孙镜容,可还满意?”
目光慢慢凝缩,寒绾芯说道:“长孙镜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她终究是九王爷中意的人,儿臣不知道,她是敌是友。”
“只要你觉得她是个可用之人,便可以用心维系。”太皇太后的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缓缓说道,“她不是你的奴仆,不可能衷心跟随你一辈子。不过依靠利益攀附关系,让双方受益,你们才会合作得深远。”
“您的意思是,与长孙镜容合作?”寒绾芯皱了皱眉,略有担忧地说道,“可是您应该知道,皇上一直忌惮九王爷,儿臣怕与其走得太近,会让皇上避讳。”
“皇上忌讳九王爷,却也想牵制他,若是你能帮助皇上多了一些筹码,皇上对你的态度,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冷冰冰的。”
这句话,让寒绾芯一下活了心思,紧紧看着太皇太后,问道:“皇祖母觉得,儿臣应该怎么做?”
目光沉了沉,太皇太后将手中的一枚棋子落在空处,同时说道:“收买人心,物尽其用!”
收买人心,物尽其用……
细细品味这句话,寒绾芯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但也好像什么都没想到。倒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的棋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嗳,儿臣刚刚就要赢了,为何反会被皇祖母封了死路?”
身子缓缓向后靠着,太皇太后笑道:“这就叫出其不意。你呀,还是太年轻,要知道,有时候隐忍,才是制敌的关键。”
“皇祖母教训的是,儿臣还是思虑得不够全面。只是,要如何收买长孙镜容?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给她奖赏,也总是浑不在意的模样。”
“你想想,当初,她是为何而进宫的?”
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寒绾芯喃喃道:“长孙镜容,是为儿臣制作华服而来。”
“那她为何要接下这笔生意呢?咱们给她那些钱,她都不够操心的了。”
眉头紧锁,寒绾芯又琢磨半晌,才豁然说道:“为了家族的利益!”
“这句话,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
寒绾芯被太皇太后的话弄迷糊了,她看着太皇太后,追问道:“皇祖母此话可还有其他深意?”
含笑的眸子,直直看着寒绾芯,太皇太后说道:“哀家派人去查过,长孙镜容与其宗族的关系并不好,但她还是位了护住家产而拼命,这便证明了,她想保护的,只是她自己那庶支一族。如此的话,咱们便可以封给他们荣耀,明里暗里地支持着,这样一来,长孙镜容还不会为咱们所用吗?”
仔细思索了一番,寒绾芯说道:“儿臣明白皇祖母的意思,您是想用长孙镜容的家人,要挟她吗?”
“不是要挟,而是许以利诱。”太皇太后说道,“凭长孙镜容的心思,若是有人逼迫她的话,她肯定会反抗到底。长孙镜容,她不是自诩为商人吗,那咱们便与她合作,权衡利弊之下,她自然会知道如何选择的。”
将太皇太后所说的话全部记在心中,寒绾芯说道:“儿臣记下了。”
又过了半晌,长孙镜容端着冰凉的乌梅缓缓走入,将其放在桌旁,便退到了一边。
净了下手,寒绾芯便捻起一粒放在口中,那酸酸凉凉的感觉,让其不由眯起了眼,赞道:“嗯,真好吃!皇祖母,您也尝尝。”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说道:“这些是你们年轻女子喜欢的,哀家老了,可吃不动了。镜容啊,你也来尝尝。”
忙低垂下身子,长孙镜容说道:“下官不敢。”
“嗳,这里又没有外人,太皇太后让你吃,你便吃吧。”寒绾芯将碟子递到长孙镜容面前,笑这说道,“别看现在是秋天,但是太阳出来的时候,也是挺热的。你刚刚又在外面跑了一圈,这功夫吃一粒肯定舒爽!”
见寒绾芯如此说,长孙镜容只得拿起一粒吃了下去,低头说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只要你在皇后娘娘身边好好伺候着,这点小赏赐算什么,”太皇太后笑道,“这些日子,皇后娘娘身边正好缺个照顾起居的女官,你便来填这个空缺吧。整日将你扔在尚衣局,实在有些屈才了。”
长孙镜容知道,这样的结论,肯定是太皇太后与皇后刚刚讨论出来的结果,只是她们现在对自己没有戒备了吗?
心中一边腹诽着,长孙镜容一边向二人躬身施礼,口中说着感谢的话,却将头深深垂下,掩盖住其上的神情。
“只要你好好做,哀家是不会亏待你的。”太皇太后浅笑着说道,“哀家也知道,你是家中的长女,担负着养家的责任,而这次进宫,你不得不放下生意,对你们家来说也是种损失。哀家考虑了下,决定为长孙一支封赐品号!” 重生之弃妇当道